無慘變成鬼的時候很年輕，并無子代。

    理論上，所有被他變成的鬼，都等同他的子代。

    那么他對其中有著最濃厚血脈，他所親自所轉(zhuǎn)化的黑死牟有某種類似血脈的感情，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偶爾，只是偶爾，他一個人整理思路或研究的時候，會有一種不安感。但是有黑死牟在，那種不安就會消失。究竟那是對緣一的戒懼所留的后遺癥，還是名為孤獨之物，無慘自己也從未深想過。

    ……他是鬼王，想做什么就做，有什么好思考其中道理的必要性嗎？

    他相信黑死牟也是如此，對這份血脈有某種感應，證據(jù)就是，黑死牟在他面前表現(xiàn)的比面對其他的鬼都更放松，這是信賴的證據(jù)。兩人長久一起行動的習慣，也讓黑死牟相當習慣照顧他，就像真正的兄弟一樣。

    ……呵。

    一想到這點，一想到他奪走了自己的天敵繼國緣一的兄弟，不僅讓其變成鬼，收為己用，還跟對方建立如此親密的血脈聯(lián)系跟默契，他就心情暢快無比。

    ——緣一??！你再強又有何用？你的壽命，只是如昆蟲般短暫卑微；而你最重視的兄長，也早已將你忘卻，全心全意的支持著我，維護我，為我而戰(zhàn)。你再怎樣的強大，還不是照樣被我奪走了珍貴的所有？

    無慘將雙眼從醫(yī)書上面移開，看向正在護理自己手中長劍的黑死牟。

    黑死牟其實現(xiàn)在所用的，都是鬼血rou所變化出的特殊的劍刃。但固執(zhí)的劍士依然對刀具有著特殊偏愛，哪怕不怎么使用，也時常拿出來保養(yǎng)。

    黑死牟的大部分收藏，都是他曾經(jīng)挑戰(zhàn)決斗過的武士所留，以及擊敗鬼殺隊的那些柱的戰(zhàn)利品?？粗@些劍，別說黑死牟，就連無慘的心情都變得很好。

    “我剛才發(fā)現(xiàn)童磨準備去做些有趣的事，”無慘突然開口，“他似乎盯上了你的城民?！?/br>
    對于屬下?lián)碛幸蛔牵瑹o慘感覺良好，更甚至覺得這充分證明自己的上弦一不愧是上弦之首。說起來，他最初選擇這個人，不就是因為他曾經(jīng)是城主嗎？

    雖說如此，無慘卻也不怎么去那座城，畢竟那座城里有除妖師跟巫女——對巫女，他可是印象深刻。曾經(jīng)那驅(qū)使犬妖的巫女，差點就將黑死牟從他的手中奪走。而黑死牟最終拒絕了巫女，選擇了自己，這讓他對自己的上弦的忠誠心充滿了滿足感。

    無慘是個聰明的鬼王，他很優(yōu)待自己最強大的屬下，也將那座城視作黑死牟的私有物。

    黑死牟聽到他的話，果然放下了劍，調(diào)整姿勢面向他端坐。

    “您是希望，我教訓一下童磨？”

    不愧是跟隨他最久的屬下了，他剛一開口就明白他的意思。

    無慘冷笑：“那家伙在悄悄調(diào)查與你相關的過去之事，他過界了?！?/br>
    與黑死牟相關的過去，最大的一個雷，就是繼國緣一。

    哪怕是上弦們，也都不怎么知道繼國緣一的事。應該說，見過緣一的鬼，除了他無慘，珠世跟黑死牟之外，全部OVER了，根本沒機會做上弦。

    至于其他的上弦……無慘干嘛要讓他們知道，作為他們老板的自己有弱點？哪怕黑死牟，他都暗示過，不讓黑死牟去深入調(diào)查黑死牟作為人類時候忘記的過去。黑死牟對此言聽計從，他有關人類時候的自己大部分的信息，是來自日暮戈薇跟無慘，他知道自己曾經(jīng)是城主，那座城屬于自己；也知道作為巫女的戈薇與犬夜叉曾是自己的朋友，為壓抑他的鬼類兇殘性情用佛珠封印了他，令他不能直接吃人。

    ……不過，也僅此而已。

    黑死牟維護繼國城的原因，是因為那是遺留至今，僅存的跟自己過去相關之物，而且還是無慘認可他可以保留的事物。很難講，如果無慘讓他屠戮整座城，他會不會照辦。也幸好無慘顧忌除妖師跟巫女的存在，不準備正面與其沖突。反正他們跟鬼殺隊不一樣，目標又不是驅(qū)除惡鬼，而是守護繼國城。既然繼國城屬于他的忠誠屬下，他也無意在這上面太過苛刻。

    ……是的，無慘是不是屑老板是要看對象的，如果你跟黑死牟一樣強大，能幫他打緣一這種等級的BOSS，他不介意對你溫柔點。

    扯遠了，總之童磨的行動目的不管是什么，他最終的調(diào)查，很可能會觸及到黑死牟的過去，牽動與緣一有關的信息。這是無慘不能容忍的。也就是說，不管有意無意，這個討厭的童磨都在調(diào)查他無慘的天敵。

    無慘不能直接懲罰童磨，那樣反倒會讓對方知道，黑死牟的過去有重大問題，甚至能動搖到無慘。

    因此，無慘只能曲線救國，讓黑死牟去收拾這個手伸得太長的混蛋。

    黑死牟對無慘的任何命令沒有疑問，他只是再度確認了一下：“需要做到何等程度，讓他降低品級，還是保持他現(xiàn)有的品級進行懲罰？”

    降低品級——也就是說，剝奪童磨的部分力量，讓他的戰(zhàn)斗力從上弦之貳滑下來。

    其他的鬼無法做到這點，但是上弦一黑死牟可以做到。也許跟最初形成鬼時候的經(jīng)歷有關，黑死牟能通過啃食其他鬼的血rou，剝奪他們血rou里部分無慘所賜予的血。若是血被奪走太多，濃度下降，會直接影響鬼的戰(zhàn)斗力。

    當然，這樣還是無法填飽肚子的，黑死牟需要活人的鮮血，這也是他為什么維持繼國城存在的另一個原因了——城中百姓信仰他，包括神社之中的巫女。他們會為他供養(yǎng)鮮血，每個人不奪取超出性命危險的量，就不會觸動巫女在佛珠之上留下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