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獨處，于是低低地“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車子最后停在郊區(qū)路邊，郁暖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下車后才看見右側(cè)是一條往上的長階，階頂上立著巍峨的牌坊：甘泉寺。

    秦建坤拾階而上，留保鏢在下面等著，郁暖跟著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于是她無聊得很，邊上邊在心里數(shù)臺階。數(shù)到108的時候，到了。

    秦建坤沿路和遇到的僧人合十行禮，郁暖雖然覺得別扭，也還是有樣學(xué)樣，最后跟著他走進一間寂靜的廂房。

    屋里燃著淡淡的檀香，壁畫前的桌子上，是一個紅木牌位。

    郁暖看清牌位上金漆刻寫的名字，心底忽地一顫。

    “二十四年過去了，我總算把你帶到他面前了?！鼻亟ɡね鶢t里chā了三根香，“給你爸磕個頭吧?！?/br>
    郁暖腦子里是懵的，將牌位上那三個字看了好久，看到麻木，才下意識地跪到蒲團上，叩了三個頭。

    這就是她的父親，是郁湘云等了二十四年的男人。她終于找到了，而他卻只是一個冰冷的牌位。

    她連一絲熟悉和溫暖都感覺不到，包括這個名字。

    她腦中只是不斷地浮現(xiàn)出母親偷偷落淚的那些日日夜夜，心如刀絞。

    “當(dāng)年現(xiàn)場被那幫混蛋zhà掉了，你爸爸的尸骨沒能找到，所以我把牌位立在這里，讓大師念經(jīng)超度，希望他的靈魂可以早登極樂，來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一生順?biāo)?。”秦建坤邊嘆著氣邊往外走，“不要再顛沛流離，受盡苦楚了。”

    希望如此吧。郁暖默默地想著。

    如果人真的有來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一個嶄新的家庭里，當(dāng)一個快樂的孩子。

    這樣也算是個好歸宿。

    “我為我當(dāng)初的態(tài)度，向你道歉。”秦建坤回頭望著她。

    郁暖這才終于把目光從牌位上移開，對上他的視線，幽幽張口：“因為我爸嗎？”

    “因為我的固執(zhí)和偏見。”秦建坤緩緩坐到旁邊的石階上，兩手jiāo握在一起，“有人說我一生都為名利所累，活得既無趣，又庸俗，可是那人不知道，肩負(fù)著一個這樣的家族的榮耀，很多事情我沒得選擇?！?/br>
    “因為沒得選擇，即便我當(dāng)年很想留在部隊，卻必須回來繼承家業(yè)。也是因為沒得選擇，我娶了他mama?！?/br>
    “叔叔，”郁暖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恕我直言，您并不是沒得選擇，只不過您選擇了最安全穩(wěn)妥的那條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您也不用遭受任何挫折和非議。”

    “我沒有覺得您的做法不對，只是各有取舍罷了?！庇襞鹤永锬穷w銀杏樹，“您愿意犧牲感情的自由，但您沒有權(quán)利要求他，即便他是您兒子。每個人的一生，要選擇什么放棄什么，都應(yīng)該由自己做主?！?/br>
    “或許我沒辦法像那些豪門千金一樣，讓秦家如虎添翼，但是我愛他，不管到什么時候，我都會支持他的所有決定，幫助他扶持他，我對他全心全意，一定不會讓他有任何后顧之憂?！庇襞瘻\淺地笑道，“這難道不比一段同床異夢，給人增添煩惱的家族聯(lián)姻更珍貴嗎？我想您是嘗過那種滋味的?！?/br>
    “是啊，就像當(dāng)父母的，總愛管小輩的事?！鼻亟ɡさ统恋匦α诵?，“可誰說一定要管了呢？不過是自尋煩惱?！?/br>
    郁暖偏過頭，看著男人鬢邊的一小片斑白，鼻尖發(fā)酸，微微哽咽道：“您也可以選擇把煩惱放下。”

    秦建坤雙手jiāo疊抵住臉，嘆了一聲：“你真是他的女兒?！?/br>
    靜下心，忘掉之前那些不快，就仿佛隔了二十四年，兩個昔日好友重新坐在一起。

    她身上到底流著他的血，那種莫名的親切，逐漸變得清晰明了。

    *

    郁暖回到家時，郁湘云正在新買的籠子外，拿著一根逗貓棒跟可樂玩。連餐桌上的菜都忘了用菜筐蓋上。

    她和秦建坤在外面吃過飯了，于是望著童心未泯的母親嘆了一聲，一盤一盤放進冰箱里去。

    “媽，它現(xiàn)在跟您還不熟，它要是不愿意，千萬別硬抓它啊。”郁暖蹲在郁湘云身后提醒道，“不然容易被撓的?！?/br>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