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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花園市的平陽大道上,許柯望著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筑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難得的有些感慨。 就像這個九年,車水馬龍一般的流逝。 突然想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值得印象深刻的記憶點,只剩下滿腦子一直在喧囂的思念。 就著風(fēng),許柯還是把話問出來了,“和他結(jié)婚的那個人是誰?” “不太……清楚,連風(fēng)哥都沒見過。只說好像是深哥合作伙伴的女兒,追了他幾年,剛開始深哥一直沒答應(yīng),但那姑娘就挺堅持不懈的,后來深哥才松口說試試。風(fēng)哥一開始說他倆最后肯定沒戲,沒想到前幾天突然聽到了深哥說要結(jié)婚的消息……” 合作伙伴?那還挺門當(dāng)戶對的。 許柯心口有些悶,把窗戶整個都打下來,透透氣。 他覺得自己腦子肯定有病,非要上趕著受虐。 “邁子,你說,我還能把他追回來嗎?” 良久,高邁才聽到許柯在后面輕飄飄的問了這么一句話。 雖然這句話很輕,輕的高邁都懷疑自己到底聽沒聽到,但還是禁不住壓得高邁心里有些難過。 挺懸的。 高邁心里是這么想的,但就是不好說出口,這短短的三個字有些燙嘴。 “算了,不說了?!?/br> 許柯把窗戶又全部打上來,閉上眼睛,雙手環(huán)抱著靠在后面休息,這回是真的不想再說話了。 或許許柯自己也明白,還怎么追回來呢? 到酒店的時候,車子都還沒有停穩(wěn),許柯自己就醒了。 “許哥,那你先好好休息兩天?!?/br> “嗯?!?/br> 許柯進(jìn)酒店之前,很認(rèn)真鄭重的朝高邁說了一句,“邁子,謝謝你?!?/br> 其他的什么都沒說,就是簡單的三個字,囊括了許柯對高邁這些年的所有情感。 高邁什么都懂,他眼眶有些濕意傳來,憨笑道,“許哥,我叫了你這么多年的許哥,你也知道我有多佩服你。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倆能和好?!?/br> 許柯什么話都沒再說,只是拍了拍高邁的肩膀。轉(zhuǎn)身走進(jìn)酒店,朝后面揮了揮手。 男人之間,話不用多說,點到為止。 就這么一兩句話,一兩個動作,想要對方知道的都很簡單明了。 許柯回來的這一天,是在入秋的九月。距離他當(dāng)年不聲不響的離開這兒,已經(jīng)過去了九年。 九年,有很多事情都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時代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加繁華;歲月讓誠關(guān)門口的那棵老槐樹變得枯老;誠關(guān)的辦公室里也再也沒有一個叫做梅爹的班主任…… 但也總會有那么一些事從未改變,學(xué)校門口并不正宗的蘭州拉面還是一樣的老味道;足球場上總會有那么一批愛玩愛鬧的孩子在跑在笑;九年之后的高邁還是一樣的鐵漢柔腸。 九年,改變的是時間,也僅僅是時間。 第2章 夢魘 花園市的九月,和別的地方不大一樣。 白天繼續(xù)延續(xù)著夏至的酷熱,晚上卻氣溫驟降,能讓人冷的發(fā)抖。許柯高二被吳憐接過來的那段時間,還因為不能適應(yīng)環(huán)境而經(jīng)常感冒發(fā)燒。 這里晚上的氣溫格外的低,許柯是在半夜被驚醒的。剛剛的夢太過真實,驚出他一身的冷汗。 許柯把手機(jī)點開看了看,3:16,剛剛好的卡在了凌晨與天明的敏感時間。 作為一個醫(yī)生,他經(jīng)常通宵達(dá)旦的加班,導(dǎo)致被夢驚擾的他現(xiàn)在不太能睡得著。 但是累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休息。他把頭蒙進(jìn)被子里,翻來覆去了好幾次,還是焦躁的睡不著。 算了。 許柯自暴自棄的坐起來,將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的那一團(tuán)陰影處,無意識的緊緊地摁著。好不容易安心靜氣的過了幾分鐘,他又開始有些心煩意亂了。 剛剛的夢像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心,讓他喘不過氣來,讓他忍不住去細(xì)細(xì)回想剛剛夢中的場景。 許柯摸了摸口袋,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點燃了一根煙。 一個人在深秋九月的酒店里,沒有家,沒有歸處,神色孤寂的偏安一隅,抽著一支來自陳年的老煙。 還真是怎么看怎么孤獨啊。 許柯單手夾著煙,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以前許柯根本不會抽煙,這個嗜好多少也受了些顧深的影響。 顧深煙癮很大,從前和顧深在一起的時候,許柯也會盡量的管著顧深,不讓他多抽。 對身體不太好。 分開的那段日子,許柯才慢慢染上煙癮。 但他也沒打算去改,人都不在身邊了,總得留些說不大清楚的念想。 成為一名醫(yī)生后,許柯就很少抽煙了,但還是會隨身備著。因為噩夢太多,一心煩意亂,煙癮就上來了,會忍不住想抽幾支解解愁。 仔細(xì)想想,許柯覺得自己這小半輩子過的挺慘的,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 每次午夜夢回他總想著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孽緣太深,這輩子才各種牽絆,各種不如意。 許柯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煙,再慢慢的吐出來,煙霧在空中形成一個淡淡的煙圈。 剛剛的夢格外的嚇人。其實許柯自制力很強(qiáng),很少會有被夢縛住的情況,一般他一醒知道這是夢就會把它丟開,不再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