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yīng)該坦白了當(dāng)年的事吧？就從那事開始講起。”

    梁淵弘低頭思忖，手指不停在桌面上彈動，依舊覺得：“這個也要往前好多才能聽得明白。要說太后與楚氏的恩怨，得從一些不大可靠的傳言進(jìn)行推測……”

    邱季深：“我知道，是先帝的楚昭儀，與太后jiāo惡在先。太后曾與我說過?！?/br>
    梁淵弘點(diǎn)頭：“確實(shí)如此。那一次先帝南游，帶了寵妾楚氏與皇后，就是楚使君派人招待的。那一年真是血雨腥風(fēng)，或許是楚氏覺得自己歸了故鄉(xiāng)，又備受陛下寵愛，所以忘了分寸了，出了小皇子落水的疑案，太后因此被重罰?？墒侵螅褍x誕下的皇子因落水病逝，緊跟著楚昭儀也因傷痛外加風(fēng)寒去世。因二人過世，此事就算了了，太后沒有再追究?！?/br>
    邱季深皺眉：“沒有再追究？難道楚氏亡族，不是因?yàn)樘蠖嗄昵逅闩f賬？”

    梁淵弘搖頭：“依項左丞而言，不是。”

    他壓低了聲音，嚴(yán)肅說：

    “太后當(dāng)年，不受陛下寵愛，生下太子之后，二人相敬如賓，之后出了楚昭儀一事，越加冷淡了?？商舆€是頗受陛下賞識的。十多年前陛下病重難以理事，太子即將承襲大統(tǒng)，卻先一步罹難，儲君之位突然空懸，其余幾名皇子便開始趁機(jī)爭權(quán)。這個應(yīng)該人人都知道?！?/br>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yàn)閵Z權(quán)全死光了，也輪不到小透明唐平章了。

    邱季深問：“太子之死別有隱情？”

    “誠然如此。”梁淵弘遺憾說，“許是為了報仇，也許是因?yàn)椴桓?。楚昭儀的生父，當(dāng)時確實(shí)蠢蠢yu動了。雖說他們只是楚涵英的遠(yuǎn)親，可楚涵英畢竟是家主，哪能置身事外？”

    “項左丞發(fā)覺后告知了楚使君，望他能刮骨去du，使君不知為何心生遲疑。項左丞便自己向上呈報。大約是使君漸漸發(fā)覺形勢不對，心生悔意，想找國公代為求情，可惜為時已晚，太后不能容他。再之后，你該已經(jīng)知道了?！?/br>
    葉疏陳抱胸靠在門邊，哂笑道：“竟是如此?！?/br>
    梁淵弘回頭看了他一眼，嘆說：“說有辜，卻也無辜?？烧f無辜，又確有牽連。太后當(dāng)年悲憤jiāo加，加上朝局不穩(wěn)，手段過于強(qiáng)勢，不難想象。我只是想不明白，楚氏這番舉動，是求的什么呀？幾位皇子互相爭權(quán)也就算了，畢竟儲君之位空缺，他們?nèi)裟艿脛?，還可以說得上是名正言順?？蛇@與他一外姓官員有何關(guān)系？我可不信是為了楚昭儀報仇。”

    無人應(yīng)聲。場面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梁淵弘驚訝說：“若真如項左丞所言，其中該另有隱情，否則楚氏的舉動難以解釋?？伤纫炎允?，又無需再做隱瞞。這兩兩矛盾之處，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邱季深站在一旁搖著折扇，不做評價。項信先更是木頭一般，全無反應(yīng)，不知道聽了多少。

    梁淵弘見好友心情不佳，悻悻住嘴，說道：“說到底，我等為人臣子，也不過是領(lǐng)命行事而已……不過此事確實(shí)做得不對，心太狠辣了些……唉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么了！罷了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吧！”

    他說著拍了下自己的嘴，然后懊惱閉嘴。

    葉疏陳此時感慨了一句：“陛下也是長大了啊?！?/br>
    此話聽著，竟有些令人唏噓。

    “誒！”梁淵弘提起一口氣，擺出憋大招的氣勢，最后轉(zhuǎn)成了一個讓人聽了想抽的輕嘆：“唉……”

    邱季深咋舌：“要說就說，吞吞吐吐的，現(xiàn)在哪還有人顧得上你的心情??？”

    梁淵弘：“說便說吧。我是覺得各事安排，不像是陛下的手筆。行事果決步步為營，還恩威并施，旁敲側(cè)擊，仿佛有人在背后指點(diǎn)?！?/br>
    邱季深：“你就直言是楚美人吧。”

    “莫非不是嗎？”梁淵弘說，“事事表露皆指向她啊，自她入宮之后，陛下品xing大變，若非是她，也牽扯不出這樁舊事。難道你們不這樣認(rèn)為嗎？如今太后與陛下jiāo惡，之后要怎辦？互相翻舊賬？那朝廷還不大亂！”

    邱季深：“神仙打架小鬼遭殃?！?/br>
    唐平章如今折了項古山，太后與余氏又怎會坐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