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電視里演的什么我一點也沒往心里去。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第一步是該先脫狐貍的上衣,還是先解開她牛仔褲的拉鏈。 我激動的全身出汗,全身。 狐貍看得聚精會神,然后我跑到洗手間,對著鏡子做戰(zhàn)前動員。 這一刻,我和小王子都覺得自己即將面對世界上最神圣的任務。 我負責掃除一切纖維制品做成的障礙,小王子負責打開一切肌rou制品的隘口。 然后,我得到狐貍,小王子得到小狐貍。 我低下頭,看著感動得淚流滿面的小王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眼角,流下了兩滴激動地眼淚 經過40分鐘的煎熬之后,何老師終于和狐貍說了再見。 我如蒙大赦地轉過頭,深深地凝望著狐貍。 狐貍也一臉無辜地凝望著我。 我問,狐貍,你還有什么話說么? 狐貍低著頭想了想,眼睛轉著,然后說,你……去洗澡吧,洗干凈。 此刻,我在狐貍眼里,好像是一顆西蘭花,她讓西蘭花自己去把自己洗干凈,然后她可能要吃了我。 我沒有動。 當一個女孩跟你說,“你先去洗澡”或者“我先去洗澡”,那么這就宣告著你即將迎來你人生的巔峰。你的小王子即將找到一處可以安睡的巢xue。 但是,我卻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么男女在上床之前一定要洗澡呢? 這個邏輯就是說,洗澡是上床的一部分。 那么,在很久以前,原始人的時候,他們上床之前難道也要洗澡? 沒聽說打野戰(zhàn)和車震之前先要洗干凈自己的。 那這么說,洗澡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其實,是這樣。 洗澡是整個上床儀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想啊,兩個人,從陌生到一起滾床單,這中間要經歷多少誹謗案、兇殺案啊。 這樣一來,滾床單就成了宣告兩個人成為一體的美妙儀式。 對于女孩來說,這個儀式就更重要了。 你吃個黃瓜之前還要先洗洗呢? 更何況…… 經過和狐貍的相處,我堅信,小狐貍只可能比狐貍更加愛干凈。 我看著狐貍,一瞬間突然很溫暖,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原來—— 我們所愛上的永遠不會是某一個器官,而是器官的主人。 我深情地對狐貍提出了一個無恥地要求: 狐貍,我想跟你一起洗澡。 徐志摩是說我想和你一起起床,這句話歷來被認為有著文人特有的痞氣。 這個夜晚,我跟我的狐貍說,我要和你一起洗澡。 這樣的話,比徐志摩直接,袒露自己,一點也不掩飾。但是也比阿q委婉 我笑得無恥而深情,我覺得,這是我人生中說的最為抵死纏綿的話了。 狐貍把眼睛從電視轉到我身上。 我的視覺識別系統(tǒng)突然崩潰,因為狐貍給出了一個我無法識別的表情。 她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飛鳥欲還林”的疲倦,在這種疲倦背后,卻又藏著一點鮮嫩的柔情。她的表情里還帶著一些俏皮,俏皮里還裹著一堆審視。 她在審視我。 她在審視這個提出要和她一起洗澡的男孩。 是的,此刻,我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男孩。 是個撒潑耍賴、討要狐貍身上糖果的男孩。 狐貍的臉上蒸出來兩抹胭脂,看得我口舌生津。 所有的紅色在少女身上都是迷人的。 我迎著狐貍的眼神,坦然面對她審視。 狐貍,審視我吧。 審視我的動機,審視我的渴望,甚至審視我的勃起。 在我所有的心理、生理反應中,沒有一絲一毫地戲謔和不認真。 狐貍,我要讓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僅僅是你的生殖器官,我想要的還有你的心,你呼出的空氣,你睡過的床單,所有與你有關的一切。 我渴望你一切的愛。 因為,我將給你同等重量的愛作為交換。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我的眼神和表情在替我說話。 長時間的凝視,讓狐貍的臉色更紅。 她站起來,抿抿嘴唇,伸出手,做了一個邀請我跳舞的動作。 狐貍說,請吧。 我握住狐貍的手,掌心傳遞著心意和溫度。 這個晚上,狐貍是專屬于我的舞伴。 從此以后,我再也不必一人獨舞長吟。 我跟在她身后,她手心藏著涼意。 走進洗手間,此刻,連馬桶都似乎帶著“祝你們百年好合”的笑意 我開始調節(jié)水的溫度。 這個夜晚,這個熱水器是幸運的,它不但即將目睹狐貍的胴體,還將目睹一場神圣的朝拜。 狐貍是神祗。 而我是狐貍最虔誠的信徒。 隨即,我們被一個問題困擾了。 那就是—— 到底該誰先脫衣服呢? 如果我先脫,顯得我特別流氓,急不可耐。 如果狐貍先脫,又顯得她不夠矜持,不夠美。 我們面對著彼此,愣了一會兒。 狐貍突然說,你轉過身去。 此刻,我只想按照狐貍說的做。 不想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我轉過身。 然后聽到纖維摩擦的聲音,那種聲音帶著曖昧的氣味,讓人本能地熟悉。 我緊張得全身通電。 直直地站著,雙腿都在發(fā)抖。 時間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瞬間停止了。 我覺得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層空間,大腦里產生了核爆。 直到—— 狐貍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聲音傳過來。 好了,轉身吧。 我突然膽怯了。 我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看著一頭牛被殺的時候。 我是要給狐貍我全部的愛啊,可是為什么我有一種將要殺戮她的罪惡感呢?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可鄙與骯臟。 我只要回過頭,看到狐貍,就等于玷污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