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12 狩獵03 霍星了無生趣的在山路上走著,向著月亮的方向。她也記不清剛才蘇釋告訴她的方向到底是向著月亮的方向,還是背著月亮的方向,反正有個方向就走唄。 “喂!”樹林中有人冷冷的叫了一聲。 她站住,回過頭來,一片漆黑的山道上,鬼影憧憧的樹林中,有個小小的人影面對著她。人影背著月光,她看不見她的臉,只看得到她手上的槍在月下閃閃發(fā)光。 “呃……”她立刻舉起了手,“我不知道誤闖了哪位的仙山、也不知道山上有何仙洞,沒有交買路錢之類的,還請大仙多多包涵,實在是我冒昧了不該半夜三更到處亂跑的,誤了大仙的雅興……” 持槍對著她的人影笑了,雪白的牙齒在月光下也是一閃一閃,“你真是蠻好玩的。我不是仙也不是鬼,只是請你陪我走一趟?!彼齽恿藙邮謽?,示意霍星走進(jìn)樹林,“你只要聽話,我就不殺你。” 這個持槍的黑影是個女孩?;粜且勒账氖疽饴哌M(jìn)樹林,心里不斷盤算:她是誰?看樣子像蘇釋的同伙,她手里的槍難道是山頂閃光的東西?如果她是蘇釋的同伙,為什么不在山頂?shù)忍K釋,卻要跑到山下來綁架自己這種毫無用處的路人甲?還是怕自己泄露他們就藏在這座山包里的消息? 走進(jìn)了樹林深處,她也看清了女孩的樣子。 一個非常瘦小的女孩,個子也很矮,穿著一身校服,背上背著一支長槍,手里拿著一只手槍。她覺得有些荒謬,眼前的情景讓她想起大學(xué)的時候看的動畫,一般都是東京要毀滅的時候馬路上樹林里才會出現(xiàn)這種美少女戰(zhàn)隊,現(xiàn)在花好月圓……呃……不不,現(xiàn)在只是月黑風(fēng)高而已,怎么也會有這種少女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很奇怪嗎?”女孩煞是鄙夷的冷笑了一聲,“你們帶走了蘇釋,我?guī)ё吣?,天?jīng)地義。” 哈?她本能的問,“誰帶走了蘇釋?” “薛純茶?!迸⒗淅涞恼f,“不要以為我不知道,x部門夜間室的薛純茶,好大的名氣!” 好大的名氣?她干笑了一聲,“薛純茶很有名?呃……在什么方面?” 難道是好吃懶做?風(fēng)流成性那類的? “罪犯的同路人,暗夜的捕手,穿破屏風(fēng)的鳳凰。”女孩說,“能和罪犯想相同的事,站在犯人的立場完全模擬犯罪的警探之王,十六歲就開始協(xié)助他老爸偵破案件,二十歲被x部門破例錄用,二十二歲升任x部門重案組組長,二十六歲因為涉嫌殺人被調(diào)離重案組,接任夜間室室長?!彼淅涞恼f,“但已經(jīng)兩年多了,那起著名的部長謀殺案依然沒有任何線索,誰也找不到薛純茶殺人的證據(jù)?!?/br> 哦……霍星扯了扯長發(fā),這個……她根本不知道她老大的豐功偉績,但殺人什么的,她相信薛純茶絕對不會做,沒啥原因,以薛純茶懶惰的本性,不太可能去做這么麻煩的事吧?但原來老大是這么了不起的人物啊——怪不得能簡單驅(qū)使姜天然這種惹不得的s級惡魔……“什么是部長謀殺案?” 女孩奇怪的看著她,半晌問,“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被粜抢蠈嵉恼f,“我才剛上班幾天而已……”她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女孩的手輕輕搭在槍的扳機上,“x部門的部長,是薛純茶的老爸,兩年多前在自己的辦公室被人襲擊,死于刀傷。除了薛純茶,沒有人能在沒有警衛(wèi)的狀態(tài)下接近部長。”她冷笑了一聲,“在部長被殺之前,薛純茶剛剛執(zhí)行了一次任務(wù),在那次任務(wù)中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名隊員,所有人都猜測他之所以襲擊自己的父親,正是因為工作發(fā)生重大失誤,他的父親將要對他采取措施——就在那時部長死了,關(guān)于那次任務(wù)的資料不翼而飛,薛純茶逃過一劫,降職調(diào)任夜間室?!?/br> “奇怪?!被粜峭嶂^看她,“這些事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算是機密吧?你怎么這么清楚?” 女孩微微一揚頭,“他是我唯一失敗的任務(wù),那次我輸?shù)眯姆诜??!?/br> “看來你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嘛……”霍星對她的槍口并不怎么畏懼,會對著人侃侃而談的人應(yīng)該不會輕易開槍的吧?“蘇釋剛才就在半山腰啊,他怎么會被我老大帶走?我老大應(yīng)該還在懸崖那邊到處找我才是……” “你以為就以你的速度,他會跟不上你?”女孩冷冷的看著她,瞳孔閃爍著月光的顏色,“他跟蹤了你,然后跟蹤了蘇釋,你不要以為他很仁慈,為了案件,他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你?!?/br> 霍星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卻說,“我覺得他其實沒有你說的這么了不起……要是他真的這么了不起,你想拿我去換蘇釋,豈不是根本換不回來?” 女孩似乎是微微怔了一怔,霍星露齒一笑,一腳重重的鏟在地上,樹林地上的殘枝敗葉嘩啦一下向女孩飛去,她立刻撲在地上打了個滾。 “碰”的一聲悶響,霍星翻身站了起來,右肩一陣發(fā)熱又冰涼,仿佛一股又熱又冰的風(fēng)吹透了她的肩。她知道自己中槍了,但毫不猶豫的翻身站起,依照剛才的記憶向持槍女孩的方向撲了過去。 她只有一次機會。 女孩顯然大出意料之外,飛起的枯枝落葉,以及樹林里幽暗的光線都阻擋了她的視線,對著地上翻滾的霍星迅速開了一槍,她準(zhǔn)確命中移動中的目標(biāo),但沒有想到中槍之后的霍星驀然撲起,一腿將她掃倒。 “碰”的第二聲槍響,手中槍走火了。女孩右手握槍,手腕被霍星牢牢壓住,溫?zé)岬孽r血滴落在她身上,她吃驚的看著霍星的臉。 長發(fā)垂落在女孩臉上,夜色中的霍星看起來強勢而高傲,一雙眼睛炯炯生光,腕力大得驚人,只聽她喃喃的呸了一聲,“耶穌他媽!老娘果然只是對蘇釋沒轍……” 這個女孩—— 被霍星死死壓在地上的正是莎莎。 她驚愕的看著霍星,這個女孩并不十分漂亮,但在夜色中看來,竟宛若一只矯健強勁的豹,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膚都透露著強烈的攻擊力。 好強的女孩子!莎莎用力一踢,霍星的傷口血花四濺,她卻仍然壓制住莎莎一動不動,身上的鮮血像涌泉一樣狂噴,莎莎一翻手腕,握住了另外一把槍。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掠過一陣清風(fēng),莎莎驚覺叫了一聲,“姜天然——” 的確在她身后多了一個面容溫柔的男孩,隨即他抓住莎莎的手腕,迅速用束縛帶將她綁了起來,然后輕輕的把流血不止的霍星抱了起來。 “姜……惡魔……”霍星看著他以驚人的速度趕來,對著他笑了一笑,“我抓到了一個女的?!?/br> 姜天然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她覺得那是動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姜惡魔眼神觸動的樣子很好看,于是又對他笑了一下。 “小星……” 她聽到他低語了一聲,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后她就睡著了。 “喲!這里還有一個……”樹林邊上傳來閑閑的聲音,“也就是說抓一個帶一雙,是抓全了呢!” 姜天然回過頭來,薛純茶扛著網(wǎng)里的蘇釋閑閑的站在一邊,看見他手里的霍星,他吹了口氣,“你心疼了……” 姜天然不答。 “心如止水的人也會注意到別人的傷啊——”薛純茶喃喃的說,“天然,她喜歡的人是姓蘇的小子啊……” 姜天然眉心微微一蹙,隨即眉眼彎彎的一笑。 “哎呀,不要露出這么純潔的笑容,掩蓋不了什么的?!毖儾钃]了揮手,“她喜歡姓蘇的小子,她真的喜歡這個姓蘇的小子,所以——”他突然不笑了,表情緩緩嚴(yán)肅了起來,“別……” “我不會的?!苯烊淮瓜卵劢?,“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歡蘇釋?!?/br> “好孩子。”薛純茶揉了揉他的頭,“走吧?!?/br> 姜天然點頭,月光之下,他的眼神和膚色都分外溫和柔順,宛如荷塘初色一般,潤澤無垢。 13 錯愛01 她以為她醒來的時候會看到潔白的病房,笑容甜美的小護(hù)士,還有姜天然溫柔的眼神。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的確看到了潔白的病房,笑容甜美的老護(hù)士,但就是沒看見姜天然。 笑得像一朵菊花的老護(hù)士正在為她換點滴瓶,她對著她笑了一個。老護(hù)士為她整了整床鋪,指指桌上的遙控器,“要不要看電視?” 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這是個單人病房,對面的墻壁上掛著液晶電視,條件好得出奇。老護(hù)士為她換了點滴瓶,整理好床鋪就出去了,她按動了電視的開關(guān)。 電視的電源沒開,光按遙控器開不起來。 她索然無味的看著灰黑色的屏幕,心情無端的一片黯然。 她抓住了一個女嫌犯,她也許也是殺害魚塘里那六個人的兇手之一,她這么勇敢,她中了一槍,但為什么…… 醒來的時候,沒有人陪在她身邊? 她以為會看見姜天然的微笑。 那個總是及時出現(xiàn)、總是隨時提供幫助、總是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男人,別人需要什么他就提供什么?,F(xiàn)在她想要人陪,他卻不在身邊,她莫名的就有些怨恨。 也許在大家的心中,她依然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值得非親非故的誰在繁忙的時候特地來陪伴吧?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沒錯,她總是一廂情愿,總是自己為自己編造美好的幻想,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相信那些幻想。 最后才為了現(xiàn)實與幻想差距太大而心情低落。 自嘲的笑笑,這次也是,沒有誰要求她要和那個女孩搏命,也沒有誰要求她非要抓住她,非要當(dāng)英雄,只是她很想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笨蛋,只是想要讓人覺得她也能干了不起的事。 但結(jié)果似乎是不論她做了怎樣的事,大家對她的看法和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 抬起左手抓住頭發(fā),她的右肩中槍一動也動不了,即使只是動動左手也痛得全身流汗,她緊緊的抓住頭發(fā),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拖著點滴瓶的架子,爬到電視機前開了電源,然后縮回床上。 亂動是會讓傷口流血的,說不定會弄壞血管,然后大出血死掉。 但她實在不怎么在乎這些,她想看電視,除了自己之外,有誰能幫她開電視機? 只是這樣而已,并不是說她有多莽撞還是多勇敢多自立,她只是想看電視。 電視開了,她靜靜地看著央視二套在講故事,光頭的主持人講故事的風(fēng)格和王剛一模一樣,漸漸的她都覺得這兩個人長得都一樣了。電視里的故事曲折離奇,但總有好的結(jié)果,沒有好結(jié)果的故事電視一般都不會播,看著看著,越看越覺得索然無味。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莫名其妙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翻開手機蓋,菜單上那眼神凌厲長相漂亮的男孩冷冷的看著水面,是那么迷人,看起來距離人間是如此遙遠(yuǎn)。她擦掉了眼淚,對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只掉在草地里的手機被人擦得很干凈,有個地方被碎石劃了一道淺淺的痕跡,有人在那上面貼了一張小小的手機貼。 一朵淺粉色的小花,很卡通。 她迷惑的看著那張彩貼,這是誰貼的?看了好一會兒,是姜天然貼的吧?薛純茶絕對不會有這樣幼稚的東西,而就算姜天然在他自己全身上下都貼滿了這種東西她也不會覺得奇怪的,他本來就長得很卡通。 手機上被貼了一朵花,莫名的心情變得很好,她握著手機,換了個臺看綜藝節(jié)目。 病房外的過道上,姜天然斜靠墻站著,望著過道頂上的燈。 他聽見了病房里霍星爬起來開電視的聲音,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點滴瓶和架子相護(hù)撞擊的聲音,也聽到了手機蓋翻開時響起的音樂,但他就是沒有進(jìn)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聽到病房里電視的聲音響了很久都沒有換臺,站起身來,輕輕的離去。他一向穿著運動鞋,來和去的時候,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病房里霍星躺在床上,手里握著遙控器,早就已經(jīng)睡著了。 姜天然下了醫(yī)務(wù)樓,回到薛純茶的辦公室。 在霍星昏迷的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搭乘飛機回到x部門,同時帶回了蘇釋和莎莎?;粜潜话才旁趚部門專用的醫(yī)務(wù)樓治療,蘇釋和莎莎暫時被羈押在審訊室中?;粜亲鐾晔中g(shù)昏迷了兩天,醒來的時候,蘇釋和莎莎的審訊已經(jīng)進(jìn)行完了。 薛純茶正在他的辦公室里打盹,桌上擺著一盤水果,他喜歡小番茄,小橘就為他整了很大一盤。現(xiàn)在小橘就坐在他對面,自己端著一份蛋糕,安安靜靜地吃著。 “篤篤。”姜天然敲了兩聲,小橘抬起頭來,眼神很平靜,“我去給你泡茶。” “不用了。”姜天然微笑,“怎么了?” “我問他水怪好不好玩?”小橘淡淡地說,“他說圃元縣有個很大很大的問仙湖,然后就睡著了?!?/br> “啊……”姜天然向她遞過一本裝訂好的檔案,“圃元縣的事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里面有細(xì)節(jié)和照片。” 小橘柔美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冷冰冰的怒色,“我只是想知道水怪好不好玩?” “水怪?”姜天然拖在身后的藍(lán)色帽子的拉繩落在了后面,他習(xí)慣的把繩子拉到身前來,“沒有水怪啊……” “碰!”小橘把檔案重重的拍在桌上,“我只是想聽他自己告訴我水怪好不好玩!” “啊……”姜天然退了一步,看著小橘將檔案重重砸了以后,勉強抱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走了。 打盹的薛純茶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打雷了?” 姜天然搖了搖頭,“小橘出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