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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錚,你別難過”,過了半晌,懷里那具安靜的軀體終于傳來了回應(yīng),他不能控制身體,大概被抱得姿勢也沒有太好看,可在宋銘錚懷里,好像一切都很自然也很坦然“遲早有一天會來,你為我哭幾聲讓我聽聽就夠了。剩下的時間,要是覺得寂寞,再找個人陪著吧。” “算我求你的,你得好好活?!?/br> 第30章 星星還沒數(shù)完,回憶就遮住了夜色。 最后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躺下的。他這一夜無眠,賀聽昭倒是睡得很好。也或許是他習(xí)慣了照顧愛人,不論兩個人講了些什么,哪怕是他心里存了點氣,也知道幫他翻身排尿,檢查氧氣面罩是否扣的位置正好。 宋銘錚五點鐘不到就起了,左右也是睡不著,沒必要浪費時間干耗著。他熬夜也是習(xí)慣了,只是總有正事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只被情緒左右。 今天說好了要帶穆辰遠(yuǎn)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但宋銘錚不怎么放心。即使他知道賀聽昭其實不可能會出什么事,但也沒辦法相信他就這樣毫無芥蒂的接受死亡,勸他放下的同時,想必也在讓自己看開。 我很想安慰你,可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也覺得我做不到。 宋銘錚坐到床尾,掀開層層疊疊的被褥,便露出那一雙夾在諸多軟枕中的癱腳。它們纖細(xì)柔軟,宋銘錚伸手把它們撈出來,熟練的揉捏脆弱的腳踝和腳底的xue道。屋里沒開燈,只有月光從紗幔中透出一條縫,和床頭那些閃著光點的醫(yī)療設(shè)備交織,談不上有什么亮度,反而看起來有些詭異。 但宋銘錚習(xí)慣了,他可以坐在這里默不作聲的給賀聽昭打理身子數(shù)個小時。不會著急也不會煩躁,這個過程長達十年,沒人了解這個沉默的男人有什么樣的內(nèi)心變化,還是說始終甘之如飴。但宋銘錚并沒有考慮過這些,很多事其實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 他的愛人,只要能夠夜夜安眠,就是他人生的值得。 人癱瘓之后其實是不會出汗的,神經(jīng)控制的一切反射都失去了作用。宋銘錚很討厭那種汗液粘膩的感覺,本質(zhì)上他是個很愛干凈的人。但是賀聽昭冰涼的身體卻并不讓他覺得高興,冰涼涼的像個死人。不會出汗,不會變熱,不會疼痛。人類的神經(jīng)在斷掉之后其實也是在自我修復(fù)的,只是速度極度緩慢,所以說身體已經(jīng)死去其實不對。宋銘錚總是很喜歡摳這些字眼,才能說服自己接受賀聽昭永遠(yuǎn)不能動,永遠(yuǎn)需要照顧的這件事。 賀聽昭無論是什么模樣他都無法放棄,因為深愛才希望對方更好??墒乾F(xiàn)在宋銘錚已經(jīng)沒什么訴求了,就希望他能活著。 在靠自己的溫度把賀聽昭的皮膚,從外部短暫溫暖起來之后。宋銘錚把那雙蜷縮起來,像兩個小rou團子一樣的腳掌放回被子里,重新拿軟墊墊在腳心處,讓賀聽昭能踩實。這些東西現(xiàn)在在他看來其實都是無用功,什么下垂不下垂,那腳踝腳掌哪怕是變形彎曲成了兩個鉤子一樣的模樣,也影響不了生活,影響不了他對賀聽昭的愛意。從前那些希望愛人好的事都沒派上作用,他不該只顧著這些沒用的外表。 白白浪費了這么些好時光,沒準(zhǔn)還要搭上后半的人生去了。 宋銘錚做完這些站起身到床頭,最后確定了一下氧氣的狀況。賀聽昭的唇邊滴滴答答落了幾絲口水,他拿了毛巾把滑落的撤下,沒去擦唇邊的那些,生怕把人不小心弄醒。 他的寶貝,現(xiàn)在能睡個好覺是最好的事。 接著他去洗了個澡,然后去廚房給賀聽昭做早餐。宋銘錚以賀聽昭為中心,對時間的計算相當(dāng)精準(zhǔn),有時甚至可以精確到分鐘。十年之前他開始在這個時間弧度中慢慢熟悉賀聽昭癱瘓后的生活,然后再學(xué)會照顧愛人,從而在這些時間里可以平衡工作,處理突發(fā)事件,但最主要的,全部都是以把賀聽昭照顧好為第一原則。 現(xiàn)在是五點十五分,把這頓飯的食材準(zhǔn)備好還需要二十分鐘。小昭基本在七點半到八點之間醒來,小火慢燉一個半小時,等人睡醒剛好可以吃。他還有一個在智利的生意沒處理完,貨已經(jīng)在圣地亞哥滯留了三天,對于工作而言這已經(jīng)處于宋銘錚的極限,今天必須全部搞定。但圣地亞當(dāng)?shù)氐恼€沒完全溝通結(jié)束,他只做交待下去,但也要有個大概計劃才行,應(yīng)該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然后他要換了衣服去找穆辰遠(yuǎn),小區(qū)位置在東城,離家很遠(yuǎn),是沒有時間陪賀聽昭起床喂飯了,只能交待護工,但他做好工作回來換衣服的時候,還有時間可以幫著換個紙尿褲。 一切誠如他所想。 宋銘錚在五點三十五分把所有食材煮進鍋里,花了五分鐘回到書房,靜下心來工作,一切完成的時候掃了一眼時間,用了五十八分鐘。 天亮了。 他回到臥室的衣帽間換衣服。穿衣鏡中的那張臉面無表情,他也不是刻意如此,或者職業(yè)所迫。只是很多時候,他不知道生活中為什么要有笑容。但他當(dāng)然知道什么時候是開心的,只有戀愛最快樂。 否則他多像個機器人一樣生活,行尸走rou毫無靈魂。 宋銘錚去幫賀聽昭換紙尿褲,總溫?zé)岬臐衩砣ゲ潦脨廴四巧n白虛弱的皮膚。窗外透了一絲光照在賀聽昭的身體上,他的手一下下擦拭,那道影子就也在他的手背上忽上忽下,處處是他所認(rèn)為的溫柔人間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