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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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離武魂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過于巨大,宛若人身前的江流。 橫跨過去,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需要技巧。 吳鵬威的技巧就是將兩種無法兼容,天生相克的武技揉合在一處,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 只要那么一瞬,就足夠了。 然而揉合過程的艱辛遠超吳鵬威的預(yù)估,當灰色光霧凝練成的人形一次又一次的經(jīng)脈爆裂而亡之時,吳鵬威都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出了偏差,或許相克的兩種力量始終是無法揉合的,哪怕只是一瞬。 他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也是對天地間固有法則的一種敬畏。 五行相生,五行相克,始終難以逾越。 不斷的分析,不斷的拆解,不斷的進行重組,結(jié)果卻總是一成不變的失敗。 無奈之下的吳鵬威只能放棄,讓腦袋暫時空一空,放松一下。 他躺在床上,望著頭頂?shù)奶旎ò?,天花板刻了一個風瀾大陸最常見的菊花圖案,花團錦繡,葉瓣四散而開,紋理清晰可見,武王宗為了接待南方各地的豪雄門派,就連落塌的驛館也重新裝修一番,頗費心思。 吳鵬威看著這繁復(fù)的菊花圖案,不由自主的想起“青衫怪客”的繪畫之技,漸漸的融入其中,心神又慢慢的平復(fù)下來。 這一刻,許多雜念消散而去,只留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將“狂龍波”與“止水拳”相揉合。 安靜給人帶來智慧,當雜念盡去之后,吳鵬威的腦海中一片空靈。 許多想法在其中流轉(zhuǎn),卻無一例外的被他拋棄否決。 而在他凝神細想之時,腰腹左側(cè)微微發(fā)出炙熱之感,他探入其中,取出那發(fā)熱的物事,是赤炎火珠。 “赤炎火珠”可以淬煉火系之力,也能夠淬煉木系之力,那能否淬煉水系之力了? 又是一個荒誕不羈的念頭。 但吳鵬威卻立刻付諸于實行。 他將赤炎火珠放置于肚腹丹田之處,而自身卻開始緩緩的運行水系之力。 屬于水系經(jīng)脈之中的力量流淌而出,如同水波一樣流轉(zhuǎn)全身,而在丹田之處時卻碰到了正散發(fā)出灼熱之力的赤炎火珠。 水火相克,這是天下至理。 赤炎火珠頓時爆發(fā)出極為驚人的火熱之力,如一尾張開大口的貪蛇,不斷的吞噬著水系經(jīng)脈流淌而來的力量。 兩者互相焦灼,誰的實力更強,誰便能夠?qū)⒘硪环酵耆珘褐啤?/br> 而其中的“赤炎火珠”乃是天地火系精華淬煉而成,形成的時間以上千年計,無數(shù)火系的力量匯聚于其中,最終才凝聚成這樣一枚珠子,力量又豈是如今的吳鵬威能夠比擬的。 水系之力不斷的被“赤炎火珠”吞噬蒸騰揮發(fā),而許或是吞噬了過多水系經(jīng)脈之力的緣故,“赤炎火珠”的光澤竟然越來越盛。 吳鵬威頓時心中一喜。 他要的便是這個結(jié)果,既然是天生相克,為何火系之力在與水系之力較量過后,竟然能夠蘊生出更為強盛的力量,僅僅是相克的關(guān)系肯定說不通。 這證明在極致的較量之后,相克的關(guān)系也能變成相生。 天地之間的力量本是平衡的,就如同星辰一般,當主星強盛之時,輔星必然黯淡,而當輔星強盛之時,主星則必然無光,能量不會無緣無故的缺失,只是以人類無法看見的方式在流轉(zhuǎn)。 只是在長時間大量輸出水系經(jīng)脈之力后,吳鵬威的氣血之力竟然感到一絲枯竭。 而此時,被吳鵬威固定在丹田之處的“赤炎火珠”的氣機竟然如同活物一般,逆向而上,開始瘋狂吞噬吳鵬威僅余的水系經(jīng)脈之力。 吳鵬威一驚,卻無法阻擋。 “赤炎火珠”此時的氣機太過強盛,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就解決了水系經(jīng)脈之力,而此時,這“赤炎火珠”就象是一個貪吃的大肚蛇,又不斷的吞噬其余屬性經(jīng)脈的力量。 它第一個吞噬的是木系。 木助火勢,將“赤炎火珠”的氣機再一次瘋狂擴漲。 而第二個金系,則完全被“赤炎火珠”克制,節(jié)節(jié)崩潰,最后被吞噬的一干二凈。 緊接著是土系,這最后一脈的力量何其的薄弱,哪里受的了此刻從貪蛇變作巨龍的“赤炎火珠”氣機的肆虐,轉(zhuǎn)瞬崩塌。 這一刻,吳鵬威終于品嘗到了玩火的痛苦。 “赤炎火珠”的氣機越來越強盛,最后席卷吳鵬威的全身每一個經(jīng)脈,似乎要將其完全燃燒,化作灰燼才善罷甘休。 火之狂烈無情在此時盡顯無疑。 如果全身經(jīng)脈萎靡,最終的結(jié)果吳鵬威將會變作一個炭精體,渾身的血rou氣機將成為“赤炎火珠”的養(yǎng)分。 而此時的吳鵬威,渾身冷汗淋漓,剛一落下,就被游走于全身“赤炎火珠”氣機燒成青煙。 意識痛苦萬分的吳鵬威無奈的一笑,通過大腦的分析,再過十個瞬剎,自己就會完全落敗,“赤炎火珠”沖上腦海,一切都歸于虛無。 他眼看著火之狂烈燃燒盡了肌體經(jīng)脈的每一寸,最后沿著脖頸沖上了腦海。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直懸浮于吳鵬威腦海之中的灰色光霧忽然劇烈的震顫起來,在光霧最外圍的灰色光澤正不斷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中心處一點銀芒越來越熾烈。 而銀芒越來越熾烈的同時,一道道rou眼可見的銀色光流飛速的從其中噴射而出,匯聚成一條修長的銀龍,迎頭撞上肆虐而來的火蛇。 銀龍與火蛇的對決。 一個源頭是正在不斷如心臟般跳動的銀色光霧,而另一個的來源則是佇立在吳鵬威丹田處晶瑩如火的“赤炎火珠”。 兩個同樣怪異的物體正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在吳鵬威的身體中展開瘋狂的搏殺。 幾個瞬剎過后,銀色的光霧震顫的越來越厲害,它仿似一個被激怒的帝王,一圈圈狂烈的銀色風暴狂涌而出,不斷的注入到銀色的巨龍之中。 銀色的巨龍頓時咆哮,無形的能量風暴席卷吳鵬威整個身軀,而‘赤炎火珠’化作的火蛇則節(jié)節(jié)敗退,各大屬性經(jīng)脈之中的火之力量不斷的萎縮,最后則蜷縮于丹田一點。 而銀色的光霧并不善罷甘休,一如最初的“赤炎火珠”般,一直追咬到丹田處。 終于,“赤炎火珠”無法承受銀色巨龍的威壓,轟然崩裂,化作一地的碎塊,而其中的火之精華則盡數(shù)凝聚于吳鵬威的丹田一點。 而此時的銀色光霧才停止了追擊,收回銀色巨龍,復(fù)又如同跳動的心臟般懸浮于吳鵬威腦海的最深處。 一直靜立不動的吳鵬威這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渾身大汗淋漓,五大基礎(chǔ)屬性之中的經(jīng)脈力量耗費成空,這是虛脫的征兆,只要運轉(zhuǎn)心決,很快就能恢復(fù)。 唯有丹田處有一股輕微的炙熱感,無時無刻的在燃燒,溫潤而不狂烈。 吳鵬威掀開衣襟一看,肚臍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紅色的螺旋圖案。 乍一看,如火之妖嬈。 他再看看散落于地面碎裂成數(shù)塊的“赤炎火珠”,每一塊都黯淡無光,象是青灰的石頭,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的能量波動。 吳鵬威嘆息了一下,千年火之精華就此毀于一旦。 不過總算有得有失。 在他冷眼旁觀“赤炎火珠”與五大屬性經(jīng)脈之中氣血之力的爭斗中,尤其是和水性氣血之力的爭斗,讓他看出了一絲端倪,一絲能夠短暫的揉合火之狂烈與水之靜謐的端倪。 他翻身下床,將冷汗侵透的衣衫脫下,換上一套全新的衣衫,然后靜坐于桌旁,沉心靜氣調(diào)息,過了足足有五分鐘之后才睜開眼,重新開始構(gòu)思如何揉合“狂龍波”與“止水拳”。 這一次,吳鵬威不再糾結(jié)于揉合,而是學(xué)會了借勢。 兩種力量只有在一方強盛,而另一方弱小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取得短暫的平衡,而只有當平衡出現(xiàn)之后,再注入弱小一方的力量,才有可能爆發(fā),從而產(chǎn)生驚人的威力。 他就是取這一點切入,然后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zhuǎn)分析。 一道道光絲復(fù)又在銀色的光霧之下凝聚成鏡,然后不斷的在其中演算氣血之力融合的可能以及產(chǎn)生的威力,以及經(jīng)脈能承受多大的水火交融之力。 如何分配,才能平衡?有如何在平衡之后再次打破? 代表著吳鵬威智慧的光氣之鏡一會兒混亂,一會兒清明,最后終于浮現(xiàn)出三種極為可能的理論技法。 此時,一直懸浮于半空之中的銀色光霧悄然化作一個透明的人體,盤膝而坐,經(jīng)絡(luò)分明。 而這個經(jīng)絡(luò)的分明的透明人形光影開始演練光氣之鏡中浮現(xiàn)的三套理論。 兩個瞬剎之后,兩套理論被否決,而最后一套理論則成立。 吳鵬威頓時欣喜若狂,而在激動的同時,他渾身的氣血之力瘋狂涌動,一舉沖破了高階武士的巔峰第十層,涌入了專屬于武魂境界的經(jīng)脈之中。 這一刻起,吳鵬威算是正式踏入了武道至高殿堂的門檻——武魂之境。 第五章 武魂初成 武魂境界是氣血之力達到大成,從而第一次能夠隨心所欲掌控身體氣機的一種境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有邁入了這個境界才可以稱自己為一名合格的武人。 邁入武魂之后,氣機流轉(zhuǎn)自如,許多高深的武技才能夠施展運用。 武道殿堂之門也就此打開,從此得窺其中奧妙。 武魂境界初成之后必須凝練出屬于自己的氣血之魂,血中有魂,武魂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吳鵬威武魂初成,但心法口訣沒有整理出來,天殘決詭異玄奧,一時也急不來,尤其是他研習武技時向來沒有時間觀念,看似時光過的很慢,外面也許都過了一月有余。 邁入武魂境界之后,渾身氣血舒暢自如,滾滾如潮,低頭一看,身上新?lián)Q的棉衣不知不覺已然侵透侵濕,一股腥臭之味從汗水中散發(fā)而出,讓人幾欲作嘔。 這是氣血之中的雜質(zhì),如今已經(jīng)清除出來大半,對于日后修煉武道有莫大的好處。 推開鎖死的房門,吳鵬威頓時一愣。 外面正站了一圈人,除了王恒和王七之外,青木也在其中,還有一個滿臉胡須的粗壯漢子。 “諸位怎么了?”吳鵬威看著眾人一副見了怪物的模樣,不覺有些奇怪。 “長老?!蓖鹾闶紫乳_口,他如同見了怪物似的,“你可把我們擔心死了,都以為你出了什么毛病了?!?/br> “怎么了?”吳鵬威好奇的問。 一旁的王七插嘴說:“吳爺,您知道您在屋子里呆多久了么?” “多久?” “一共整整十七天。” “哦?!眳蛆i威點了下頭,心中卻認為這次的修煉時間還不算長。 一旁的青木面無表情的說:“四長老,距離武王大會開幕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武王宗的人過來幾次,希望長老去報下名,核對一下身份?!?/br> “原來如此。”吳鵬威頓時心下釋然,難怪一行人都在外面等的有些焦躁,原來是武王宗來催了,他朝青木拱了拱手:“多謝青木護法提醒,現(xiàn)在天色晚了,我明天再去?!?/br> 這時候,耳畔響起一個炸呼呼的聲音:“這就是新任的第四長老吧,怎么比我老鐵還要年輕?!?/br> 吳鵬威皺眉,扭頭一看,聲音的來源正是青木旁邊的胡須漢子,他大大咧咧的,眼神中藏著幾分桀驁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