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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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道士又問:“除了魚就沒其他拿手菜了?!?/br> “自然有的,上好的三黃蘆筍雞,味道鮮美,不下于江中鱸魚?!?/br> 年輕的道士還未開口,一旁的胖子又忍不住搶話:“多少銀子?” “不貴,這雞是用蘆筍切成沫伴著米喂大的,一只五錢的銀子?!?/br> 胖子頓時張嘴,又要驚嘆,忽然覺得有殺氣襲來,扭頭一看,年輕的道士正盯著自己,雙眼之中殺氣森然,他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只是臉上的肥rou卻不由自主的顫動,那是他心疼的表現(xiàn)。 接下來的菜每道都有名堂,自然也都價格不菲,年輕的道士毫不在意,大袖一揮,通通點上,倒苦了一旁的胖子,每點上一道菜臉上肥rou就抽搐一回,好像有人在他身上剜rou。 等一桌菜上齊了,胖子的第一句話就是哭喪著臉說:“好多銀子啊。” 這兩個道士極有意思,二樓上就近的客人不少捂著嘴偷樂,只不過怕了那年輕道士的長劍,不敢太過放肆的笑。 一旁的吳鵬威等人自然也覺得頗為有趣,王七看著那一桌菜倒是大發(fā)感慨:“這兩個道士夠奢侈的,一頓飯就吃了足足有十兩銀子,夠的上我一年掙的了?!?/br> 王恒也好奇:“也不知道這兩個道士什么來路,居然能有這么多銀錢?!?/br> 久不做聲的青木此時倒開了口:“你看他們的道袍上的劍履標志,那是武道十大門派之一‘正清道宗’的門徽,這二人怕不是正一道宗的第三代弟子。” 吳鵬威循聲望去,果然,在二人道袍的右下角,刻了一雙鞋子,鞋子上放了把長劍,標志極為獨特醒目。 既然是武道十大門派之一的“正清宗”,吳鵬威等人心下釋然,正一道宗實力雄厚,又是當今國教“正一宗”的分支,山中香火鼎盛,門下弟子多金也就情有可原了。 “這二人這么年輕,實力怕是一般吧?!蓖鹾闱浦@二人的模樣,有些不以為然。 “實力一般?”青木眼中寒光畢露:“你看那年輕的道士,用的是什么劍?” 王恒看了一眼,只覺得那劍珠光寶氣,劍身極長,其余倒也沒有什么出奇之處,一時有些疑惑。 “那是把魂印之器,沒有武魂之力是使不起來的?!眳蛆i威淡淡的說。 青木目光一緊,低頭喝酒,不再言語。 王恒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吳鵬威笑了笑,搖頭不語,他自己的懷中也有一把上好的魂印之器,魂印之器天生具備氣機,那長劍之上隱隱有兇惡之氣流出,氣勢足以和自己懷中的“碧水龍刃”相提并論,高明之士很容易就能察覺了。 自從步入武魂境界之后,吳鵬威對于氣機流動極為敏銳。 青木這時才又接口說:“你再看那胖子,他坐的姿勢可有什么奇怪的?” 王恒又扭頭看去,只覺得那胖子坐相文雅,雙腳也不如年輕的道士那般交叉翹起,大馬金刀,四平八穩(wěn)。 “師傅,我沒看出來。”王恒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哼。”青木冷哼一聲,似乎有些懊惱這徒弟的愚笨。 吳鵬威笑著說:“你看那胖子的屁股,其實沒沾上凳子,他全靠雙腿之力支撐身體的重量,而且上身運轉自如,沒有一絲的阻滯,功夫極為了得。” 王七也來了好奇:“不坐凳子和功夫強大有何關聯(lián),馬步練的好不就成了?” 青木給自己斟了杯酒,冷冷的說:“雙腿支撐身體不算稀奇,但人膝蓋彎曲,借不到地力,就很難維持身體的平衡,馬步只能練腿力,卻無法練氣機,這胖子是將土系功法練到了高明境界,下身如山立定,上身才能活動自如,這證明他的氣血之力運轉隨心,起碼也是高階武士巔峰之境,而且武技不會差?!?/br> 二人這才恍然,再看那兩個道士,都覺得一副高手風范。 兩個道士吃相極為不雅,即便是本來小口飲食的胖子也在年輕道士風卷殘云時的吃法下一改初衷,大口進食進來,象是餓鬼投胎。 不消片刻功夫,桌上的菜肴就一掃而空。 年輕的道士打著飽嗝,取了個牙簽剔嘴,斜著眼看著胖子說:“師弟,不是師兄我說你,人生得意當盡歡,你整天跟個守財奴似的有錢舍不得花,你活的什么春秋啊?!?/br> 胖子也摸著渾圓的肚子,嘆息道:“師兄,享受雖然重要,但是銀子也很重要啊,我與銀子有緣,看見它們就開心,晚上能摸著銀子睡覺我就舒坦?!?/br> 說完,胖子又摸了下腰中的錢袋,如同愛撫情人一般。 年輕的道士氣結,翻了個白眼。 二人正準備結賬,冷不防樓下忽的響起一個女子問話的聲音:“請問掌柜,你可曾看見兩個道士來貴酒樓吃飯,一個胖子一個瘦子,個頭中等,瘦子還拿了把長劍?!?/br> 女子聲音清脆如銀鈴,很是好聽,輕飄飄的傳到了樓上。 可兩個道士卻象聽見魔鬼召喚似的臉色大變,同時騰身而起,可惜胖子肚皮過大,頂翻了桌子,碗碟摔落于地,鬧出不小的動靜。 這動靜蠻不過樓下,女子俏生生的上了樓,身形高挑,婀娜多姿,一頭長發(fā)如海湛藍。 “竟然是她。” 正在喝酒的吳鵬威目光也是一緊。 第七章 緣是故人 “哎呀,小師妹,真巧啊,居然在這里碰上你?!?/br> 年輕的道士一臉燦爛的笑容,親善可親,仿佛鄰家的兄長,之前的痞氣兇相一掃而空。 藍發(fā)少女卻擰了眉,冷著一雙如眸的眼,沒好氣的說:“巧合?李師兄,你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哪里哪里?!蹦贻p的道士笑的有些發(fā)虛。 藍發(fā)少女卻秀眉一揚,清脆的聲音高了八度:“屁的巧合,本小姐是特地來抓你的?!?/br> “為何抓我?”年輕的道士小聲,躲到胖子身后。 “為何抓你?”藍發(fā)少女冷笑一聲,手指二人掀翻的一桌剩菜,問道:“李師兄,臨下山前師傅讓你吃素齋,這滿桌的大魚大rou是怎么回事?” 年輕的道士眼珠子一轉,指著身前的胖子,說:“全是無塵這廝吃的,師兄我點滴葷腥未沾,這不,我先師妹一步來此,將這酒菜掀翻,就是為了教育無塵師弟的。” 胖子大駭,肥肥的手指著年輕的道士,半天沒說出話來。 原來之前葷腥吃的太多,急怒之下油水上涌,堵住了氣管。 年輕的道士趁勢義正言辭的對著胖子低喝:“無塵,你太不自愛了,道尊在上,一個出家之人怎能貪戀這葷腥之物了,你要知道,這都是紅塵的誘惑,是業(yè)障啊?!?/br> 胖子臉漲的通紅,偏偏喉管都是油水,他猛的一跺腳,氣血上沖,將這團油膩化解了開,剛準備反駁,不料那年輕的道士又湊過頭來悄悄的說:“替我頂罪,回去我給你五十兩銀子?!?/br> 胖子怒目圓睜,豎著一根手指捅了下年輕道士的腰。 后者立時會意,咬著牙恨聲道:“天殺的賊胖子,那就一百兩?!?/br> 胖子這才露出舒心的笑容,手中拂塵一揚,低頭懺悔:“多謝師兄點化,無塵知錯了。” 藍發(fā)少女冷眼旁觀二人演戲,等胖子的話說完了,才從口袋中取出一枚金元寶,看樣子足有五兩,蹙著眉問:“無塵師兄,我這里有五兩黃金,抵得上一百二十兩銀子,你告訴我,事實真相到底如何?” 胖子頓時兩眼冒光,年輕的道士暗道要遭,正想阻攔,胖子已經連珠炮似的將事情都抖了出來。 “小師妹,全是無心這廝逼著我來的,我根本不想吃葷腥?!迸R了,可能胖子覺得對不起這五兩的金元寶,又加了一些爆料:“一路上無心這廝吃好的住好的,全是高檔貨,和師傅下山前要求我們勤儉修心的教訓半點不符。” 年輕的道士氣的牙癢癢的,恨不能將背信棄義胖子大卸八塊,燉了清蒸喂狗。 “無心師兄,你怎么解釋?”藍發(fā)少女斜著眼問。 無心卻是豁出去了,對著胖子大喝:“死胖子,你胡說八道?!毖壑樽訁s滴溜溜亂轉,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藍發(fā)少女卻一下子擋在他的身前,冷著張臉:“又想翻窗跑路么?告訴你,本小姐不吃這一套。” 無心仰天長嘆,瞪了一眼摸著金元寶樂開了花的胖子,準備束手就擒。 可過了半天卻毫無動靜,他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師妹正瞪著一個正在喝酒的清秀黑發(fā)少年,樣子極為驚愕。 他剛想上去問下是不是遇到親戚了,忽的只聽見藍發(fā)少女一聲大喝:“吳鵬威,居然是你這個混蛋!” 坐在酒桌上的少年沉靜如水,只是淡淡的說:“王嫣兒,好久不見?!?/br> 半年不見,他愈發(fā)的讓人討厭了。 藍發(fā)少女睜著一雙妙目,一咬櫻唇,猛的一跺腳,全身升騰出一團火紅的氣血之光,氣血之光縈繞成絲,如同兩團火焰繞在她的玉掌之間,少女驕喝一聲,整個人如同團火一般撲向了吳鵬威。 坐在桌子上的吳鵬威目光一緊,手中的酒杯一轉,一股柔白色的光忙便覆蓋其上,他屈指一彈,裹著白光的酒杯就象條匹練似的射了過去,與王嫣兒的火焰雙掌碰在一處。 “砰” 轟然一陣大響,王嫣兒的火焰雙掌卻給一個裹著白光的杯子擋住,竟然平分秋色,而停滯在班半空的杯子又猛然炸開,酒水濺了王嫣兒一身,狼狽不堪。 王嫣兒怒極,就想上去拼命。 一只有力的手卻按在了她的肩頭上,無心道士從她身后走過來,笑著說:“師妹,有事師兄服其勞?!?/br> 然后,無心寒著一張臉,掃了吳鵬威一桌四人,冷聲問:“你們得罪了我的小師妹,就是得罪我李無心,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分鐘之內給我?guī)熋玫狼覆⑶易屗_心,否則,我讓你們每個人留下身上的一個物件下來?!?/br> 無心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有力,仿佛一頭低聲咆哮的野獸,眼神冷寒似刀,毫無一絲出家人的慈悲。 “我為什么要道歉?” 吳鵬威卻抬起頭,迎上無心那鋒利的目光,平靜的如一汪秋水。 無心眉頭一蹙,瞇起雙眼,有寒光一掠而過。 他左手一揮,一直放置于遠處椅凳上的長劍象是有靈性的飛入他的掌中,他緊了緊劍柄,一股湛然的柔白色光澤就從劍鞘上蘊蕩了開來。 白光漸漸冷硬,其中竟然夾雜了一絲金光,到了后來,混合著金光的白色光澤游走于無心的全身,激蕩的他道袍飛揚,烈烈作響,白光由下而上,匯聚成一個兇惡的飛鷹形象。 飛鷹躍上頭頂之時,早已跑的空無一人的二樓桌椅碗碟紛紛碎裂,象是被無形的巨手拍碎,四周氣流激蕩,敞開的窗戶不斷的來回拍打作響,象是風雨飄搖。 吳鵬威只是靜靜的坐著,面色依然沉靜,只是漆黑的眸子卻越來越亮,仿佛午夜的星辰。 一道道白光從他腳下逆竄而上,然后流轉全身,如細密的水銀,泛著清冷的光。 劇烈的氣旋和罡風到了吳鵬威身前半米處,紛紛倒卷而回,象是撞上了無形的墻壁。 無心的眼神卻越來越冷。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就在此時,王嫣兒在無心背后說了一句:“師兄,我只是想教訓他一下而已,你別動手。” 無心皺了下眉,古怪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師妹,氣血之力悄然散去。 “我不會打架,只會殺人……” 無心小聲嘟囔了一句,換來師妹的白眼。 好在一旁抱著金元寶傻樂的胖子沖了過來,拍著胸膛說道:“殺雞焉用牛刀,小師妹,且看師兄我替你出頭。” 胖子將元寶收入懷中,一跺腳,整個二樓的地面都晃動了一下,地板象是蛇一樣蠕起,一直向著吳鵬威所在的方向竄去。 就在此時,一直坐在吳鵬威身旁的王恒也怒喝一聲,飛了起來,一腳踩在蛇竄而來的地板之上,腳上一陣綠光閃過,地板立時無聲的裂成粉碎。 “長老、師傅,弟子來對付這個家伙。” 胖子瞪著王恒,將手中的拂塵扔于一旁,捋起袖子,大聲說:“臭小子,就憑你也想對付道爺,真是不自量力。” 王恒也從懷中取出一個布條,綁縛于額頂,冷笑著回道:“胖子,一會輸了別趴在地上喘氣就成。” 胖子緊了緊褲腰帶,大喝一聲,舌綻春雷,邁步朝著王恒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