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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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了,他在我腦子里。”吳鵬威看著一臉焦急之色的向若蘭,指了指自己的腦海,苦笑了一聲。 向若蘭先是一愣,然后長長的出了口氣,說:“如此最好,咱們暫時不用考慮他了,先談?wù)勀愕奶幘嘲?。?/br> 吳鵬威點了下頭,找了一處石頭,用衣衫的下擺擦拭干凈,然后極有風(fēng)度的讓向若蘭坐在上面,這才問道:“外面怎么樣了?” 向若蘭笑了笑:“外面鬧翻了天了?!?/br> “你殺了妙無,天下武道都炸開了鍋,殺生宗如今是鬼僧王掌權(quán),他第一件事就是對你下了追殺令,甚至不惜拿出一本宗師級別的秘籍作為懸賞,其余江北諸派除了龍皇和萬流之外,都附和殺生宗,到處找你的人影了?!?/br> “要在下的人頭不是不行?!眳蛆i威笑了笑,“那也得有這個本事?!?/br> 向若蘭掃了他一眼,提醒道:“你不要太過大意,殺生宗高手輩出,宗師級別的就有十數(shù)個,據(jù)我所知,就出了一半來追殺你,你可不要掉以輕心?!?/br> 吳鵬威笑了笑,沒有多言,只是拂了下衣袖,雙眼微微瞇起,有森然殺氣掠過。 “除此之外,麻煩的是,鬼僧王還一力推動所謂的‘華嚴之約’?!?/br> “‘華嚴之約’?那是什么東西?”吳鵬威有些好奇。 “你不知道么?”向若蘭就笑,“你那日出現(xiàn)在赤佛之下,恰好遇到了武道聯(lián)盟的斷九幽,他被無妄逼迫的厲害,見了你,就把你推了出去,說是你是武道聯(lián)盟推出的人選,而那‘華嚴之約’就是龍皇、殺生、武道聯(lián)盟以及萬流各出一個弟子比試,誰若勝了就決定這四大勢力誰能夠成為新一代的聯(lián)盟霸主,說起來是天方夜譚,但其中卻蘊含有深意,尤其是在川北之外,荒外神盟的勢力正在飛速膨脹,嚴重威脅到了中原武道勢力的局面下,新的聯(lián)盟必將成型。” “奇怪,妙無既然死了,為何殺生宗還一力推動了?”吳鵬威有些不解,權(quán)利乃是任何人都渴望的東西,可如今殺生宗明顯出局了,為何還熱衷推動這個盟約了? “誰知道了?也許是想將水攪渾,又或者是別有用心?!毕蛉籼m搖了下頭,“師傅說,天下武道之中,他唯有兩個人看不分明,一個是龍皇宗的將血,另一個就是殺生宗的鬼僧王?!?/br> “總之,不管如何,你得小心,贏了妙無你是僥幸,雖然也有一定的實力,但如今萬流宗的李秋水以及龍皇宗的向青衣對你都有了足夠的重視,他們門派之中的創(chuàng)師也會搜集你的資料,分析你的武技,從而找出破解之法,你必須得小心了?!毕蛉籼m捋了下耳邊垂下的一縷發(fā)絲,神情靜謐如水,儒雅的如同一株空谷幽蘭。 “尤其是那向青衣,天生武癡,據(jù)說兩年前竟然在龍皇宗的‘九幽龍xue’之底,閉關(guān)生死禪,搏殺一頭九幽龍王,不弒龍王,誓不出關(guān),他兩年前就已經(jīng)達到了萬人敵的巔峰之境,比起妙無來,還強了一籌,如果聽說你已經(jīng)將妙無殺了,只怕不會放過你的?!?/br> “九幽龍王?難道除了‘無盡海’之外,其余的地方還有龍之一族?” 吳鵬威心頭一驚,龍族的實力他是了解的,擊殺一頭龍王,可能需要至少宗師巔峰的實力,否則不借助外力根本難以達成,由此可見,這向青衣的實力和膽魄是如何的驚人。 “不說了,我們先出去吧,我肚子可餓了。”向若蘭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站起身來。 “出去?”吳鵬威抬頭看了下天色,日頭正濃,“現(xiàn)在出去,不方便吧。” 向若蘭卻莞爾一笑:“怕什么,有本小姐在,我保管誰都發(fā)現(xiàn)不了你?!?/br> 第四章 一家三口(下) 有時候,女人的好奇心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話,吳鵬威是在母親留下的一部神鬼志異中看到的,那本書的名字無從記起,但是內(nèi)容倒是出奇的浪漫,盡是些神鬼相戀的凄慘故事,而且其中多數(shù)是以女性為主角。 在吳鵬威無趣且孤單的童年,這本書中的愛情味道雖然沒有能夠品味出,但對于曲折的故事,倒是讓他看的津津有味,記憶猶新,連帶著母親在書頁前寫的那句話,也讓他一并記住。 直到今天,他才算充分理解了母親那句話的含義。 他如今穿著一身寬大的青色厚袍,頭上挽了一個文士的發(fā)髻,最離譜的是,臉上擦拭了厚厚的粉妝,變作了一個已近中年的文人,而且必須是那種不茍言笑,神態(tài)威嚴的文豪。 而向若蘭了,則裝扮成了一個中年美婦,對她而言,天生絕美的輪廓根本不需要改裝,只要弄些皺紋就足夠神似,至于舉止和言談,她本就是知識淵博,氣質(zhì)出眾的女子,一切都水到渠成。 易容也就算了,自己的裝扮不符合心意也能將就,畢竟對他而言,整天被人追殺或者日夜顛倒的生活也不算舒服。 可讓人頭疼的是,他和向若蘭之間還多了一個角色。 那個和吳鵬威長相一模一樣的家伙。 這家伙在向若蘭以充滿著神念之力的水晶為誘餌下,答應(yīng)充當二人的“兒子”,并且離奇的改變了面貌,變了一副清秀儒雅的面龐,看上去只有十七歲的光景,雖然木訥依舊,但已經(jīng)沒了一絲吳鵬威樣貌的影子。 憑空多出了一個“兒子”,這讓吳鵬威郁悶無比。 一路上無比的郁悶。 北望城,川北小城,地理位置特殊,過了此城就臨近川西,因此,有大量重兵把守。 得益于地理位置,這座規(guī)模和臨危相當?shù)男〕且菜愕纳戏比A。 市集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娘,我想買這個東西。”神秘人叫的很歡暢,一連兩天來向若蘭對他的洗腦很成功,從書面語“母親”轉(zhuǎn)化成口頭語“娘”輕松自如。 “乖兒子,你喜歡什么娘都會買給你?!毕蛉籼m“慈善”的一笑,將母性演繹的淋漓盡致,也讓吳鵬威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實在是不明白,這樣如同小孩子扮“家家酒”的游戲很好玩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為何對這樣幼稚的游戲如此熱衷,對此,他深刻的對向若蘭的童年產(chǎn)生了懷疑。 她是不是小時候也沒人搭理?可憐的孩子,可長大就該有個長大的樣子么…… “怎么了?不喜歡我們這個‘家’么?”向若蘭注意到吳鵬威眼中的不耐煩之色,溫柔的一笑,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的說:“你最好配合一下,否則,光是你的眼神就能出賣我們的裝扮。” “這不好玩……,能不能換個身份?”吳鵬威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進入“父親”這個角色,興趣缺缺。 向若蘭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如果你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掩藏方式,誰能想到一向獨來獨往的吳鵬威居然會裝扮成一個父親了?你看,這一路上不少武人,可是對著單身的十八歲少年不住的打量呢?!?/br> 順著向若蘭的眼光望去,街道上的確有不少彪悍的武人到處盯視著單身的少年,手中還握著一張畫卷,不住的比劃對比,吳鵬威眼神不差,能夠很清晰的看見那張畫卷上的人物頭臉正是自己的面貌。 “可是,咱們還能換別的方式吧,比如兄妹?”吳鵬威撓了下頭,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向若蘭卻撇了下嘴,不以為然的說:“喂,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獨生子女唉,再說,你看你那‘兒子’能同意么?” 神秘人聽到‘兒子’一詞,立刻扭過頭來說:“爹,娘,我還想買這些?!?/br> 向若蘭立刻笑的春光燦爛,明媚如花:“來,乖兒子,娘給你買?!?/br> 吳鵬威以手捂臉,生平第一次無語 …………………… 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一路演繹著。 從最初的無奈到后來的適應(yīng),吳鵬威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深刻的理解到,女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琢磨的東西,明明素雅高傲的向若蘭,如今卻展現(xiàn)了她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霸道,嬌蠻,不可理喻,偏偏她總是振振有辭。 比如不扮演,他們的危險系數(shù)就會提高,再比如,她如果不高興,就會間歇性的忘記“噩念神山”的所在地,又比如,她會迷路,會昏厥,會生病……總之理由千奇百怪,很多很多。 吳鵬威為之頭疼不已,他覺得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斗,自己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堅守最后一塊陣地。 裝作丈夫的威嚴不和她啰嗦。 其實吳鵬威之所以沉默,最大的原因并非是害怕或者屈服,而是他記住了向若蘭的恩情,在殺生宗,沒有向若蘭的幫助,自己很可能無法和妙無公平的一戰(zhàn)。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這是他的原則。 北望城的夜色很濃,而出了北望,就是無數(shù)的荒山野嶺,這倒讓吳鵬威很是歡喜。 起碼,不用再在人群中演繹一家三口的荒唐鬧劇,他多少可以緩一口氣了。 只有在沒有人煙的地方,才是他能夠釋最鐘情的環(huán)境。 山野上很空蕩,那個神秘的家伙對于鐵石的興趣越來越濃,但毫無例外,這些鐵石上總覆有淡淡的精神力量,這讓神秘人很癡迷,他不再留戀所謂的rou類食物,而是專門咀嚼鐵石。 這也讓吳鵬威為之釋然,他總算明白了最初對方為何總是說他的廚藝很差,原來并非是自己的手藝不佳,而是對方壓根不喜歡rou類食物,他需要的不是人類的營養(yǎng)和熱量,而是單純的精神念力。 rou類中也蘊含這樣的精神念力,但比起鐵石來,相差的實在太多。 夜色很濃,當篝火升起時,神秘人會躲進吳鵬威的腦海中休息,而向若蘭,則會靜謐的躺在帳篷里,安靜的睡眠,素雅絕美的面龐,連星光都為黯然失色。 只有這一刻,她的美麗才會讓吳鵬威砰然有一絲心動。 篝火在燃燒著,劈啪作響,而夜色越來越濃。 吳鵬威烤著一個野兔,正在猶豫著是不是最近需要去死念之門中試練一番,接下來的生活不會平坦,也許惡斗在下一刻就會發(fā)生。 就在猶豫間,篝火忽然奇異的一暗,火苗象是被大風(fēng)吹拂一般,小了下去。 而周圍,并沒有風(fēng)吹過。 吳鵬威眉頭一皺,抬起頭來。 遠方的夜色里正步來一個修長的人影,一身黑袍,白發(fā)勝雪,俊朗的面龐上不帶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麻煩來了。 (還有一章,10點左右發(fā)) 第五章 暗辰之主 夜色靜謐,無聲無息。 白發(fā)男子踏著夜色而來,漫天的星辰都為之黯然失色,頭頂?shù)男枪庖约盁o邊的夜色仿佛成了他修長身影的點綴,所有的視線都會被他所吸引,除了男子,再也容不下他物。 他仿佛就是暗夜中的君王,挾帶著無上的威嚴,緩緩而來。 吳鵬威只是坐著,在他的眼中,對方仿佛是一尊高大到足以撐破天地的神祗,一舉一動都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他不敢輕易動彈。 這起碼也是武圣級別的高手才能夠擁有的威壓,不比等閑。 手中的烤兔已經(jīng)漸漸的焦了,但吳鵬威卻絲毫沒有察覺,他低著頭,目光雖然沒有掃射到白發(fā)男子,但在腦海里卻已然清晰成型。 “烤rou焦了……”白發(fā)男子笑了笑,坐在了吳鵬威的身邊,仿佛經(jīng)年老友一樣,他伸出一張白皙纖細的手掌,在烤rou上屈指一彈,那焦糊了的烤rou瞬間變作一只剛剝了皮的rou兔,一絲絲血水還從兔子的身上不斷的滑落。 吳鵬威心中一沉。 兔rou碰上火苗,正發(fā)出滋滋的燒烤聲,那是血rou與火焰碰撞產(chǎn)生的真實反應(yīng),甚至連rou香都從溢了出來。 這并非是幻境,而是真實的一幕。 “化虛為實,虛實逆轉(zhuǎn)?” 只是一瞬間,吳鵬威就明白了這個人的有多厲害,不僅僅是氣血之力達到了武圣的級別,就連神念之力也達到了駭人的造境巔峰,離那煉神只有一步之遙。 完全無法抗拒。 白發(fā)男子笑了笑,大袖一揮,探手進入虛空之中一握,就掏出一壺酒來,他飲了一口,然后說:“我對你很有興趣,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跟著我,成為暗辰的一員,我會教授你正確的殺戮藝術(shù),超越這世上一切功法與招式的殺戮藝術(shù),只要你喜歡,除了三大辰之主的位置無法染指,其余世間的一切榮華富貴,你都是手到擒來,即便是俗世的帝王也沒有問題?!?/br> 說到這里,白發(fā)男子頓了頓,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吳鵬威的表情,才接著說:“另外一個選擇就是殺了你,煉制成一個rou偶,進入我的幻境之中當一條狗或者守衛(wèi)什么的,二者選其一,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你糾纏,我只給你一壺酒的時間,一壺酒的時間過去之后,你必須給我一個答復(fù)?!?/br> 男子說話間始終面目含笑,聲音輕柔,卻陰冷的如同二月的冬風(fēng),滲的人心骨發(fā)寒。 吳鵬威陷入了沉默,他仔細思索自己和男子交手的方式,如果僅僅是一味的硬碰,他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或許只是一個瞬間,就會灰飛煙滅,但加上魂一和殺一了?有沒有一絲的可能逃離戰(zhàn)場? 在一瞬間,幾乎是百分之一秒的光景,他就得出了結(jié)論,只有死亡,沒有別的可能。 實力的差距過于巨大。 “沒的選擇么?”吳鵬威自嘲的一笑,將手中的烤兔扔在地上,朝著白發(fā)男子說道:“我答應(yīng)了,進入暗辰?!?/br> 白發(fā)男子沒想到吳鵬威答應(yīng)的如此干脆,只是幾口酒的功夫就有了答案,他笑了笑,在他的認知里,強大的實力始終是最好的武器,能夠逼迫任何人低頭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