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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咲子吁了一口,門外的敲門聲令她放下了手中的手機(jī)。她有些不解,現(xiàn)在正是午夜十二點(diǎn),沒有人會選擇這個時間點(diǎn)前來拜訪,想到自己剛剛還在編輯的鬼故事,森川咲子難免想到了一些非人的存在上去。 她攏了攏自己的衣衫,整個人縮在了被窩里,任由這敲門聲繼續(xù)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哥哥,”森川咲子有些煩惱地想:“聽說最近哥哥的班級里要舉行年級考,就算是在二樓,這聲音也難免會打擾到哥哥安眠……” “咲子!咲子!”外面?zhèn)鱽硎煜さ暮艉奥暋I▎D子一怔,這是……鄰居家的麻生太太?! 森川咲子穿上拖鞋,門上的貓眼外確實(shí)是麻生太太那張熟悉的中年婦女的臉,此時她的臉上滿是焦急,有些擔(dān)心,森川咲子還是打開了門。 “裕子……裕子……”麻生太太喘氣道:“有人說在這個方向上看見了裕子,”她緊緊地盯視著森川咲子,“你有看見她嗎?” “裕子還沒有找到嗎?”森川咲子有些驚訝,麻生太太確實(shí)是以孩子失蹤的事情前來拜訪過她,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在上次為了隱瞞夜斗而用出這樣的借口,只是后來自己被妖怪擄去,自身難保,也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現(xiàn)在看來,這么久的時間過去了,那個叫做裕子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森川咲子有些同情道:“抱歉,我沒有看見您的孩子……” “沒看見……沒看見……不……明明就是在這邊……”麻生太太神情恍惚地呢喃著,沒待森川咲子安慰,她忽而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里露出兇光,“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森川咲子有些迷惑,但麻生太太已經(jīng)撲了過來,她衣衫骯臟襤褸,像是從某個臟污之處爬出,她伸長了雙手,十指指甲尖利,就要絞緊森川咲子的脖頸:“把裕子還給我??!” 這襲擊來得突兀迅速,森川咲子連躲避都沒有來得及,更不要提呼救了,“嘭——”一簇火焰從上方落下,這火焰猶如潑油一般猛烈急速蔓延,它籠罩住了這位深夜的來客,在一陣痛苦的長嚎之后,這位“麻生太太”化為了一具枯骨。有風(fēng)吹來,點(diǎn)點(diǎn)灰燼隨之逝去。 一盞蒼白裱紙的燈籠從上面降落下來,一只大大的獨(dú)目此時正注視著森川咲子,幾朵似綠似藍(lán)的幽火環(huán)繞在其身側(cè),森川咲子往后退出一步,她的手中緊握著手機(jī),除開這個她暫時也沒有了依仗,她抿緊了唇,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開口。 燈籠火也猶豫了良久,最后它還是吞吞吐吐開口道:“請問,森川大人在家嗎?” “?”森川咲子只覺著今晚來找人的家伙,都是一些自己并不能理解的東西,“你……”她小心翼翼問詢道:“你說的是……哥哥?” 燈籠火受驚道:“您是森川大人的meimei?” 燈籠火往后退開好幾步,“啊,抱歉,”它說:“先前不知道您的身份,若是有甚失禮之處,還望姬君您海涵!” 森川咲子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她這輩子還沒有受到過這樣高規(guī)格的禮遇,“姬君”這樣的稱呼,她只在電視里見到過“公主”和“貴族家的小姐”們被如此稱謂……今天這個夢也真是離奇,先是鄰居家的麻生太太突然發(fā)瘋,然后是一盞奇怪的燈籠叫我“姬君”,這種沒有絲毫邏輯的臆想,果然,我現(xiàn)在還沒有睡醒。 森川咲子夢游一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要返回房間去的時候,她的身后傳來一道冷冽的聲線:“讓它進(jìn)來吧,咲子?!?/br> 森川咲子急忙轉(zhuǎn)頭,見到自己的哥哥正披著一件長衣站立在樓梯的臺階上,計秋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發(fā)絲有些凌亂,他居高臨下看來,身姿較之以往修長,他沒有露出微笑,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是一種神秘的黑,仿若帶著一種侵入了骨髓的冷漠,又好似融入了月光里的淡薄,他淡淡說道:“讓他進(jìn)來,咲子?!?/br> 這樣的哥哥有著一種極為陌生的、卻又蘊(yùn)藏著奇特魅力的氣場。森川咲子感覺到了某種龐大的壓力。 燈籠火卻激動到渾身顫抖,如果說之前神社里還帶有不敢置信的猜疑的話,現(xiàn)在的它就已經(jīng)是確信了,自己終于等到了!等到了“晴明大人”的歸來!將自己封印在神社里,果然,就是為了在這千年以后歲月里的相遇! 它張了張口,沒有敢再喊出那個熟悉而深刻的名字。他也沒有將自己阻攔木花出手的真實(shí)原因告之于她,沒有晴明大人的允許,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去做的,這是燈籠火在從前見到一些受罰的妖怪時學(xué)到的規(guī)矩。 它滾了進(jìn)去。 第46章 森川咲子最后看了一眼哥哥和那只燈籠狀的妖怪, 她咬了咬唇,沒有再繼續(xù)留下來,因?yàn)楦绺缬辛嗣孛茏约簠s不知道,會為了這一點(diǎn)感到傷心, 果然, 還是最近距離哥哥太近, 所以忍不住生出些奢望來了嗎?她低頭又看了眼亮著的手機(jī)屏幕,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晴……晴明大人!”燈籠火終于再次吐出了這壓抑了千年的稱謂,但很快,它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計秋將食指豎起, 置于唇邊, 雖未吐息, 但燈籠火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它馬上就住了口。 “我之名為……森川久?!庇嬊锞従弿哪局频碾A梯上走了下來, 月白色的長衣披散在他的身后, 他走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坐下以后,以一種沒有任何情感的目光望著燈籠火, 在這樣的注視下, 燈籠火又回憶起了千年以前的那種恐懼與敬畏, 想起了自己最近做出來的那些事, 燈籠火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