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由沉默了下來。

    哀莫大于心死，當(dāng)虛握的手掌與心上人擦過，姿容出眾的少年哀哀切切地注視著負(fù)心之人：

    “為什么…你會選擇光哥呢？”

    “我不可以嗎？我不夠好嗎？我讓你感到惡心嗎？”

    少年向眼前人求愛著，為愛人奉獻一切，對純真的少年來說，愛就是如此。單薄的話語、低伏的姿態(tài)、不安的內(nèi)心，他掏出了一切他所能給出的。

    “你是喜歡光哥女裝的模樣？我也可以做到。你是喜歡光哥開朗陽光的姿態(tài)？我也可以?！?/br>
    “摸摸我的臉，感受我的溫度，握住我的手，體會我的顫抖，抱住我的身體，請你愛我?！?/br>
    少年悲哀地、幼馬般嘶叫著，□□著，請求著，不要對他落下屠刀、不要將他遺棄。

    “我渴求你，渴求你居高臨下的目光，渴求你漫不經(jīng)心的掃視，渴求你的身體、渴求你的靈魂。”

    請你愛我。少年反復(fù)在無聲中吶喊著。愛我。你，和我。

    阿由看上去只是無動于衷。

    讓人絕望的冷淡和平靜。

    如同莎樂美揭去了七層面紗一樣，少年剝?nèi)チ艘磺袀窝b，始終被拒絕的莎樂美最終不忍砍下施洗約翰的頭，甚至不忍觸碰這位圣人：

    “為什么你不看著我？為什么你不愿接受我？為什么你不肯垂憐我？”

    “讓我呼喚你的名，讓我俯首至你的足前、跪在你的腳邊，求你減輕我的罪?！?/br>
    “我想要親吻你的嘴唇，想要撫摸你的臉龐，可是為什么你要離開、你要躲避我呢？”

    “當(dāng)你愛上我，孤苦之地將盛放玫瑰，虛無之漠將涌出清泉，盲人之眼將重見天日，聾人之耳將重聞世音，苦痛之人重獲歡愉，撒旦巢xue將被圣父光明占領(lǐng)?！?/br>
    臉色蒼白如銀鏡中的一朵瑟瑟發(fā)抖的白玫瑰，身姿孤弱如寒風(fēng)中的一只凄凄叫喚的鴿子，愛與欲的莎樂美獨自在玫瑰花瓣和鮮血中狂舞，無力跌倒在地，跌跌撞撞的莎樂美轉(zhuǎn)而要求道：

    “哪怕被你拒絕、哪怕淪為笑談，我也不愿讓這份感情被我掩埋在地下?！?/br>
    “我說過的吧，‘殺了我’?！?/br>
    少年、又或者是莎樂美的聲音里是毫不動搖的堅定，他露出純潔的笑容：

    “你不殺了我，就永遠(yuǎn)不要想擺脫掉我?！?/br>
    “我是一只怪物，一只只肯為你而活的怪物。”

    第27章 愛戀（7）

    在這個故事里,

    莎樂美沒有得到施洗約翰的頭顱，

    少年也沒有得到心上人的垂憐一吻。

    阿由與祁織面對面站著，明明都是獨一無二的兩個個體，阿由卻仿佛捏住了眼前少年的生死。

    他等待祁織平靜下來。

    “我不愛你，”半響，阿由冷淡地打破了祁織的幻想，“我不懂你在渴求什么。命運的輪回、巧合的預(yù)言、瘋狂的自我，我并不在意這些。我的感情和這些無關(guān)?！?/br>
    “選擇光哥只是因為他是第一個，第一個對我發(fā)出邀請的人。我也在不斷學(xué)習(xí)中，愛是什么，至今都沒有人搞懂過吧。我需要學(xué)習(xí)，你需要學(xué)習(xí)，每個人都是在學(xué)習(xí)中進步的?！?/br>
    阿由以ooc的姿態(tài)，苦口婆心地勸告著少年。

    “實在不行，你去愛那只咒靈也行。我不殺它可以吧?！?/br>
    祁織的眼睛忽而亮起來了，他的關(guān)注點在“第一個”，光哥是第一個，那他就要做第二個！

    看著祁織下定決心的樣子，阿由松了口氣，他把祁織勸動了？和光先生的坦誠相待還是很有幫助的，今后也要繼續(xù)學(xué)習(xí)。

    牛頭不對馬嘴的兩人各自微笑起來。

    “…嗯，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咒術(shù)。既然你能自主召喚出咒靈，那么也是有著很好的天賦，尤其是能適應(yīng)特級咒物的咒靈，很特殊?！卑⒂上胫蛔约阂髮懴碌摹Τ漳纹羁椀姆治鰣蟾?，公正地評價道。

    祁織少年的眼神亮起來的眼睛幽怨了一分。

    “嗯……”實在沒什么可說的阿由，干巴巴擠出應(yīng)該是能安慰人的話：“…等你變強大之后，如果你一定想要的話，我會殺了你?！?/br>
    “約定好了？等我變強大，你就殺了我？”

    “…約定好了。”似乎有哪里不對……

    阿由簡直要被搞糊涂了，光和祁織，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戀愛觀念也天差地別，一個想要和他纏纏綿綿親親愛愛、同時尊重他引領(lǐng)他，一個想要不分彼此生生死死、最好被扒皮拆骨吞吃入肚。明明都是朝日奈家的人，親兄弟也能差得這么大嗎。

    愛情這個小妖精，究竟有多少面孔？

    阿由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走出房門。背后，倚靠著房門的祁織露出得逞的笑意來。

    他取下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于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我會變得強大，將你奪回來的?！?/br>
    “不要逃開我啊，我的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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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樓梯、走回客廳的阿由終于脫離了ooc，他的眼里空洞依舊，只是纏繞了滿身的迷茫。

    “由！”光呼喚回阿由的心神，走過來牽上阿由的手，“和祁織談的怎么樣？我不聽話的弟弟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沒有。”阿由的心神還沉浸在剛才祁織的聲聲呼喊中，他直視光，“你的愛是什么？”

    “我的愛？”光磁性地低低笑道，“難道你還沒有確認(rèn)嗎？我的愛是給你的大空，是倦鳥最終的歸巢，是想要能夠籠罩大山的薄霧，是渴望慰藉愛人的一縷清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