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又好氣又高興。

    好氣的是少年把暖床說的這么隨便；高興的是，連桃源鄉(xiāng)都找不到少年特別特別信任的人，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這是自己獨有的待遇。

    即便如此，他還是堅定回絕，“我不會逃避戰(zhàn)爭！”

    覺得語氣太生硬了，又加了一句，“我有村子需要保護(hù)?！?/br>
    就你們那個破村子，如果不存在，說不定要少多少污糟事！

    柳原星見心里反駁。

    可他非常清楚，“守護(hù)木葉村”根植于每個木葉忍者的內(nèi)心，是他們?yōu)橹畩^斗的信念，作為局外人，根本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

    悶悶地將腦門砸在對方胸口上，柳原星見陷入自閉。

    沉默半晌，卡卡西忽然開口，“既然你能建立一個桃源鄉(xiāng)，為什么不建立第二個，第三個呢……就像初代火影大人做的那樣，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br>
    柳原星見扯扯嘴角，沒有回答。

    “桃源鄉(xiāng)很美，你完全有這樣的能力，讓更多人享受到和平！”

    柳原星見不答反問：“你覺得現(xiàn)在的木葉村是柱間想要建立的木葉村嗎？”

    ……是！

    卡卡西張張嘴，心里產(chǎn)生一絲違和感。

    但來不及多想，這些年經(jīng)歷的大大小小的事便如走馬燈一般從腦海中飛快閃過，那個簡單字卻像卡在喉嚨里似的，怎么都無法吐出來。

    初代大人想要的木葉村，是今天這個嗎？

    卡卡西自己也無法確定。

    柳原星見替他答了出來，“柱間想要建立的，是一個真正和平的場所，是可以庇護(hù)大家的地方，而不是將所謂的歲月安好建立在無辜之人的血淚之上，用皚皚白骨堆起來的和平假象。”

    不是這樣的……

    卡卡西想說，三代大人已經(jīng)很努力了，而且村子確實庇護(hù)了很多人。

    但在桃源鄉(xiāng)之主面前，這些話蒼白無力。

    柳原星見繼續(xù)問道：“你知道哪里出了偏差嗎？”

    卡卡西終于聽見了自己聲音，“哪里？”

    “他們死得太早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理念、主張完全教給繼任者就死了，導(dǎo)致后來者一知半解，摸著石頭過河，結(jié)果學(xué)了個四不像！”

    實際這話是在說他自己。

    如果當(dāng)時自己多說一些，早點培養(yǎng)千手兄弟和宇智波兄弟的政治素養(yǎng)，或者自己再堅持一下，將藍(lán)圖規(guī)劃得井井有條再走，也不至于讓他們憑著武力盲干，只建立一個起以某個人為核心的政治圈子。

    柳原星見將手舉到眼前，素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經(jīng)絡(luò)和血管交錯縱橫，瘦弱，蒼白，無力，是這個身體永遠(yuǎn)的底色。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我的身體根本撐不了多久，桃源鄉(xiāng)我用了五年才把它的運行機(jī)制從以領(lǐng)主為本轉(zhuǎn)化成以制度為本，即便這樣，它現(xiàn)行的機(jī)制依舊很脆弱。你信不信，如果我現(xiàn)在死了，桃源鄉(xiāng)不是徹底崩潰，就是成為下一個木葉。”

    卡卡西猛地收緊手臂，將人按在自己胸膛上，阻止他再說下去。

    柳原星見沒有停，透過肌膚的阻隔，那聲音聽上去沉悶無比，“改革一個桃源鄉(xiāng)尚且需要如此長的時間，更何況是改革整個世界。它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經(jīng)歷，可能需要兩代人、三代人甚至無數(shù)后輩去完成……我這個短壽之人，注定做不了這樣的事?！?/br>
    “所以就看著這個世界腐爛嗎？”

    尖銳的問題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首匕，刺得人無處可逃，鮮血淋漓。

    “……維持現(xiàn)狀，那也比改革到一半就進(jìn)行不下去好吧……政令最忌朝令夕改，這樣苦的還是最底層的民眾?！?/br>
    柳原星見只能這樣說，只是不知道是說給對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

    黑夜里一切東西都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也讓人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長久的沉默。

    卡卡西輕輕嘆息：“睡吧，明天還要趕路?！?/br>
    濃密的睫毛抖動了幾下，少年將手捂在男人懷里，乖巧地閉眼。

    又過了許久，少年的呼吸終于變得平穩(wěn)規(guī)律起來，卡卡西俯身，直直看著他恬靜的睡顏。

    這個人，時而睿智清醒到可怕，時而又幼稚可愛到令人疼惜，宛如一朵美麗的罌粟，只要嘗過了，就讓人欲罷不能。

    黑夜對他沒有影響，卡卡西看著少年因為他而漸漸紅潤起來的唇，像受到誘惑一般，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想要嘗嘗那柔軟的唇是否也如這人愛吃的蛋糕一樣甜美……

    氣息交纏，靠得越近少年的體香越濃郁醉人，一道閃電突然從腦海中劃過，卡卡西驀然停住。

    他終于想起來那一絲違和感是什么——星見他，剛才叫初代火影大人為柱間？

    不是千手柱間，也不是木葉初代火影，而是很親近很熟稔的“柱間”！

    第18章 生命價更高

    火之國邊境，兩隊人馬不期而遇。

    穿著便服的迪達(dá)拉熱情打招呼，“好巧啊，在這里都能碰上你們，嗯！”

    大家一直穿著黑底紅云袍制服進(jìn)進(jìn)出出，猛然看到迪達(dá)拉和蝎沒穿制服，蝎甚至沒穿緋流琥，干柿鬼鮫一時竟覺得兩人有些陌生。

    他疑惑道：“你們怎么不穿制服？”

    “我們在休假，嗯！”迪達(dá)拉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