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流言蜚語
第四十九章:流言蜚語
晨初醒來,李常整理好衣物便要出門。走時,李常在黃雀兒側(cè)臉上落下一吻,但她的僵硬反應(yīng)令他有些傷心。 “在家里等我回來?!?/br> “好?!?/br> 黃雀兒站在門口,直至李常走了許久,她也依舊在原地。人走了,屋內(nèi)便安靜下來,而一旦靜下來,腦海就會出現(xiàn)惡心畫面。 物易改,人易變,可感受不會。嶄新的擺設(shè)家私換了換,位置擺了又?jǐn)[,依然會背脊一寒,仿佛他還在。 黃雀兒打開所有的窗戶,似要吹散停留在屋內(nèi)的“氣味”。之后,她便去裁衣房找陳姨。 中途經(jīng)過庖房,黃雀兒先是聞到不一樣的香氣。憑這香氣,她擔(dān)保定是新菜品。 悄悄靠近門口時,里面的庖廚和下人們各自忙著。燒柴、看火、洗菜、切菜、端盤、一系列功夫看得是眼花繚亂。 其中有人注意到黃雀兒,接著就是一個個輪著喊,就像讓全府人都要知道:少夫人來偷吃了。 進(jìn)去后,黃雀兒對桌面上的精致佳肴十分感興趣。下人幫忙用花葉點(diǎn)綴,又是澆汁淋湯,她嘴里的唾液都快冒出嘴了。 而正當(dāng)探究美食時,一個小女娃跑出來,不慎撲到在黃雀兒腳邊,她見了趕忙扶起,關(guān)心道。 “疼不疼?” 女娃看著黃雀兒,呆呆地?fù)u了搖頭。隨后,一個中年婦女跑來,抱起女娃,連聲向她道歉。 “少夫人對不住了!是我沒看好她,少夫人莫要怪莫要惱!” 黃雀兒笑笑,表示無大礙。此時,她注意到女娃手里的黃色糕點(diǎn),問道。 “這糕點(diǎn)好吃嗎?” 女娃點(diǎn)點(diǎn)頭,但婦女會錯意,以為壞了府內(nèi)規(guī)矩,急忙一巴掌拍掉女娃手里的糕點(diǎn),那疼得她哭得是驚天動地。 庖廚里的所有人都被這哭聲喊停了活兒,皆因他們都在擔(dān)心不知黃雀兒會如何責(zé)罰那母女倆。 黃雀兒沒說話,只是走到試菜桌前,拿了一塊小白玉兔糕點(diǎn)給女娃,問道。 “你看看這只小白兔多好看?” 女娃見到漂亮物品,便止了淚水。黃雀兒作了個“吃”的動作,女娃咬了一口,大眼睛里還掉出幾顆淚,惹人心疼。 黃雀兒擦去她的眼淚,問道。 “還有幾個呢,你要吃嗎?” 在旁的母親趕緊道謝,并以“下人不該額外多得”的理由而拒絕。黃雀兒心一沉,曾經(jīng)作為下人的她,也是知道這條規(guī)矩。 她來到試菜桌旁,桌下有個竹框,里面裝的全是端不上桌的剩菜。 “端不上桌”這四個字,僅僅指得是顏色不好、外觀不佳、味道不頂絕而已。對于這些食物的處理,府內(nèi)是規(guī)定只能丟棄,不能偷食。 這條規(guī)矩,看得出人比狗輕賤。狗能吃富人不需要的東西,人卻不能??纯?,多么諷刺? 黃雀兒從框里隨意選了個玉米團(tuán)團(tuán),不顧下人們的阻攔,毅然咬了一口,說道。 “只是面揉的糙了些,但還是很好吃。你們都來拿,想拿多少就多少,我不會責(zé)怪你們?!?/br> 下人門面面相覷,后來一個兩個上去拿了,剩下的人才敢去。眼見竹筐空底,黃雀兒開口道。 “以后庖廚若有剩下干凈的飯菜,你們都能帶去吃?!?/br> 下人們點(diǎn)頭應(yīng)允,黃雀兒又想了想,說道。 “但不可向外售賣,獲得錢財(cái)。” 她是擔(dān)心有人將食物兜售出去后,食客若發(fā)生意外,怕是會來找李府問責(zé)。她可不想好心辦壞事。 主子走后,一群下人開始議論起來。 “我瞧少夫人并不像她們說的那樣呀?” “哪里曉得哩,說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瞧著少夫人還肯給我們吃的,不像是會紅杏出墻的人。” “可是府里都傳開哩!說那日有小丫鬟看見二公子和大公子起爭執(zhí),就連老爺也在場,拳打腳踢得兇狠!” “而且聽說四五個下人才把大公子按在地上,不讓他去揍二公子?!?/br>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全是道聽途說,沒有一個真話。他們都忘了黃雀兒方才的善意,對于惡評傳言,他們似乎更愛說閑話,看衰事。 其實(shí)有部分下等人之所以處在底層階級,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裁衣房里的陳姨坐在窗前,面前的窗戶敞開著。她的眼神時不時朝外看去,就不知少夫人何時會到。且想著,人便來了。 “陳姨,瞧我?guī)Я耸裁磥???/br> 黃雀兒朝屋里走去,手里還端著一疊馬蹄糕。陳姨放下針線,過去迎接。 “你是主子,端菜這種事兒還是讓下人去做好些?!?/br> “無礙。你先嘗嘗馬蹄糕,剛蒸出來的,還熱著呢。” 陳姨吃了一小口,和藹笑道。 “好吃,多謝少夫人?!?/br> 黃雀兒把瓷碟放到桌面上,回道。 “陳姨多吃些?!?/br> 黃雀兒像往常一樣,坐到陳姨旁邊。她看著陳姨做手工活兒,有時也會織上一些,學(xué)點(diǎn)東西。 陳姨看她認(rèn)真的樣子,又不像是有事兒發(fā)生那樣。 “少夫人,你覺得二公子和大公子相比,哪個對你更好?” 黃雀兒直接答道。 “肯定是我的丈夫?!?/br> 陳姨點(diǎn)點(diǎn)頭,又說道。 “大公子貴人多事忙,沒法兒常陪伴少夫人,但少夫人要是閑得慌,可以每日都來我這兒,說說話、聊聊天,好打發(fā)時間?!?/br> 黃雀兒想到陳姨是過來人,說不定有辦法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 “陳姨,我好像有些害怕李常碰我?!?/br> 陳姨眼一迷,放下針線,謹(jǐn)慎問道。 “是因?yàn)槠渌腥藛???/br> 黃雀兒考慮了一會兒,點(diǎn)頭。陳姨又問。 “那你喜歡哪個多一些?” “當(dāng)然是李常!” 陳姨猜測,她是因寂寞而攀錯墻,但心底仍是愛著自己的丈夫,便是苦口婆心地安慰一番。 “少夫人要耐得住寂寞,不要蒙了真心,誤了緣分。大公子寵愛少夫人的事,是全府都知曉,所以少夫人不要辜負(fù)了此心,老老實(shí)實(shí)地做個賢妻,好日子是不會到頭的哩。” 黃雀兒撓撓頭,她聽得懂后面的話,可卻聽不懂前面的話。 “陳姨在說什么?什么耐不住寂寞?” “不要怪我直言直語,陳姨就想問你與二公子之間是否有私情?” 黃雀兒聽了直接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我們之間只是叔嫂關(guān)系,怎能扯成這樣呢?” 陳姨也是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把人誤會了。她拍拍胸口,放心下來。 “可真把我嚇?biāo)溃€好是假的!少夫人,你和二公子被謠傳私通這事兒下人之間都在說,而且說得一個比一個犀利?!?/br> 陳姨看著黃雀兒面色不太好,于是噤聲,不敢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