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寶兒微嘆了口氣,果真是孩子的心性,手一攤在他眼前:“拿來罷?!?/br> “什么?” “糖啊,你不是說要賠我。”徐庚寅恍然大悟,忙招呼身后的仆人去買了一包回來塞到寶兒手里,還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囑咐道:“別弄掉了?!?/br> “行,那糖也還了,我要走了?!睂殐簺_著他揮了揮手,徐庚寅還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寶兒就擠進了人群里,消失不見了。 憑空生出了一股失落感,徐庚寅忽然有些置氣的回頭沖著身后的仆人發(fā)脾氣:“看什么看,還不快走!” 寶兒回到攤位上,王二叔正要差使回來的小山去找她,買個糖都去了這么些時候,該不會是走散了。 “二叔,剛才我看到那邊有人在捏泥人,覺得好玩就看地時間久了些?!睂殐翰缓靡馑嫉男χ?,王二叔擺擺手說沒事,倒是小山撇了她一眼,低下頭去整理簍子。 她這離開的一會功夫,菜也賣的差不多了,寶兒黏糊在小山身邊問他那里有蘑菇采,小手指著遠處的山脈,“是這里,哪里?” 小山沉著臉看著她紅潤著小臉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還拿出剛才買的小泥人在自己眼前逗來逗去,再早熟也是個九歲大的孩子,小山還是敗在了那好看的泥人上,嘟著嘴回了一句:“你太小,去不了。” 去不了不打緊,寶兒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歡喜,再接再厲:“那這蘑菇是長在草堆子里還是長在樹上?” “都有,前陣子竹林里還有筍可以挖,現(xiàn)在都長成小竹子了。” 寶兒跟在王二叔身后聽著小山說著,蘑菇是生長在濕潤里的土壤里的,喜陰,林子里到處都是落葉,腐蝕的過程中除了提供養(yǎng)分外還保持了一定的溫度,但是蘑菇的種子十分不好收集,寶兒暫且打消了種蘑菇的念頭,等以后有那個條件再研究也不遲。 “小山哥,你知道村里那邊有黃黃的菊花采么,我姥姥說那個可以去火,我想收集點入秋了去燥?!?/br> “你家后頭小山上不是很多么?”小山回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寶兒悻悻的笑著,“上次病倒了忘了不少事。” 寶兒回到村子太陽都快要下山了,今天回來的早,進院子的時候就翠兒在,寶兒放下東西就去了蘇濟林家,把買的紅紙給他順便接小栓回家,蘇濟林拿著紅紙看著寶兒帶著小栓回去,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羨慕。 身后傳來奶娘顧氏的叫聲,蘇濟林的那一點羨慕一瞬間消失不見,奶娘帶著自己在這里一住就是七八年,拋下自己的孩子男人,為的就是自己能夠出人頭地,為死去的娘親爭光,他是不配有那樣童年的人。 “少爺,明年就要參加童試了,這里不比家里有內(nèi)設(shè)學(xué)堂,小姐命苦做了老爺?shù)囊棠棠?,本以為生下小少爺日子就會好過,可夫人還是剩下了嫡長子,只要少爺去了學(xué)院好好讀書,將來考了功名,小姐泉下有知也會替少爺感到欣慰的。”年約三十的顧氏絮絮叨叨地說著,給蘇濟林擺好了飯菜。 他是被扔在了鄉(xiāng)下,因為他克到了新出生的弟弟,每年撥下幾十兩的用度,都是顧氏親自去縣城里的店鋪拿的,他幾乎是被蘇家遺棄了,所以唯有讀書,讀書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奶娘,有空你就多歇息,不用做哪些活計去賣?!碧K濟林吃著飯顧氏就在一旁繡一些東西,顧氏的手藝很不錯,花樣也好看,拿到縣城的鋪子里經(jīng)常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這些銀子啊都要攢著到時候給少爺你打點的,這些哪夠,這里吃穿的是省了,將來你書讀上去了,這錢花的才多…快吃罷,吃完看會書早點歇息,暗了看書對眼神不好?!鳖櫴险f著手不停的繡著,隱約可見一只翩然飛舞的蝴蝶出現(xiàn)在那絲帕上。 蘇濟林知道說不過顧氏,也就不再多言,低下頭吃飯。 這頭寶兒將吃完的晚飯下了桌子,多余的菜拿去喂了雞,把祿德和祿生叫了過來將今天賣藥材所得的錢放在桌子上記好了賬,上次只有四十文錢祿生還不算吃驚,可這次足足六百多個銅錢,雖然自己幫著寶兒挖了不少的枕頭草,但是他也沒想到有這么多。 “二哥,按照你說的挖發(fā)枕頭草該絕種了,歇一歇一個月再去也不遲?!睂殐郝牭撋f明天就要拿著小鐵鏟去挖的時候樂了,“交給二哥一個新任務(wù),明天跟我上后山摘花去!”寶兒合上賬本將銅錢一千一千的吊起來放回了錢柜子了鎖好,催促他們?nèi)ハ词?,自個跑去灶間從壺?zé)睦锬昧诵┧鰜砟玫皆鹤永镉脕硐词?/br> 寶兒催促兩個小家伙出來洗腳,他們磨磨蹭蹭地一人一包糖拿著不肯出來,寶兒恐嚇她們說,吃多了糖半夜牙齒里會爬出咬人的蟲子將她們的牙齒都吃光,小栓和翠兒這才沒有多吃,小心翼翼的將糖包了起來,要不是寶兒發(fā)現(xiàn),兩個小家伙都要把幾塊飴糖藏被窩里去了。 洗漱過后,寶兒剛將水壺拎回灶間,就聽見院子里傳來開門的聲音,拉開灶間的布簾子 一看,祿德的身影消失在家門口。 寶兒趕緊放下了水壺撂下褲腿跟著出了院子,遠遠的看到祿德穿過了自家后頭的小路進了一片林子里。 寶兒挨著墻壁跟了過去,心里奇怪的緊,這天都黑了,大哥還出去做什么。 祿德穿過了林子走到了墨家村口的那條小河邊上,靠著山那邊的河岸樹長的十分茂密,寶兒對那條河還是有忌憚,只能靠在不遠處的樹后,四周圍一片安靜,寶兒看到祿德站在河岸邊的樹下就不動了,似乎是在等人。 這月上柳梢頭,大哥這大晚上的是在私會么。 寶兒心里才想著身子不動不動地趴在大樹后面,還得注意腳下是不是有什么爬爬蟲蟲之類的,十分小心。 不一會,一個年紀像喜兒jiejie這么大的女子匆匆走了過來,在看到祿德的時候先是一喜,接著神色一哀,戚戚然地望著背對著寶兒的祿德。 寶兒心里一陣錘鼓,從她的判斷來看,這個女子是桃花姐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大哥平日里就是下地干活,要不就是幫寶兒做一些小東西,幾時和村里的女子這么熟識到要大晚上的出來約會的。 “祿德哥?!睂殐憾袀鱽硖一ㄈ崛岬暮敖新?,祿德往后退了一步,“桃花,你都要嫁人了,就啥也別去想了,今個我出來,就是怕你想岔了?!钡摰潞┖┖窈竦穆曇魝髁诉^來。 寶兒松了一口氣,好歹大哥沒有被那一聲叫喊給栽了。 “祿德哥,我不想嫁的,那個王老漢都娶了兩任的老婆了,說是病死的,都在傳是被他折磨死的,可是他拿出了二十兩的銀子做聘禮,爹就說這個錢可以給大哥娶一個好媳婦…”桃花拿著繡帕擦了眼淚,寶兒遠遠的都能看到她哀哀凄凄的眼神時不時的勾著自家哥哥,“祿德哥哥,你去求娶了我好不好?!?/br> 桃花抓住祿德的手哀求道。 “桃花,我們家出不起這個銀子,別說二十兩,就算是二兩銀子我們也出不起,你嫁過去了就好好照顧自己?!钡摰峦崎_了她的手,想要伸手幫她擦擦眼淚又覺得不合禮數(shù),壞了人家名聲,悄悄的縮回了手。 “自打第一次見到祿德哥,爹和娘給我們兩家說了親,可是來不及兩家定親,你爹就去了,我爹不肯讓我來找你,我只能偷偷的來看看你,兩年前你娘病重,我娘更是讓我斷了這個念頭,祿德哥,我一直期待有一天做你的新娘子替你生孩子,可是…”桃花說著便嚶嚶地哭了,祿德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來。 寶兒在樹后面看的心急,再這么哭下去,她都要自個哥哥懷里去了! “桃…桃花你別哭啊,這…”祿德漲紅著臉不知道怎么做,平日里再怎么沉穩(wěn)遇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還是會慌張,更何況還是自己以為會娶回家的女人。 “祿德哥,我真的怕啊,我不想嫁,怎么辦,不如我們私奔吧,我們有手有腳一定過的好日子的,祿德哥,我們私奔吧!”桃花抬頭目光灼然地看著祿德。 “不…不行,桃花你不要這樣,我家里還有弟弟meimei,我不會和你私奔的?!钡摰率窃秸f越后退,直到背靠在了樹上,被逼的沒了退路,桃花一步一步靠近他,“桃花,你回去罷,這就當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今后你嫁了人,各自斷了念想的好?!?/br> 祿德見躲不過,嘆了口氣勸說道,“你回去吧?!?/br> “祿德哥~”桃花嚶嚶地喊著,含著淚望著他,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緋紅著臉一咬牙嬌羞的說道,“祿德哥,你要了我罷?!?/br> 身在后面的寶兒聽到這句話之后,猛的腳下一歪,哎呀一聲,小腳被勾在地藤上,祿德觸電般縮回了手,回頭看到寶兒可憐兮兮的站在那里,腳上絆著一圈的地藤。 “大哥~”寶兒眼淚汪汪地看著祿德,剛才可嚇死她了,要是大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他們家這下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祿德此刻哪還能顧的及桃花,趕緊上前將寶兒牽了過來,臉上還余熱未褪,一顆心因為桃花剛才的舉措還狂跳不息。 “你怎么在這里?!钡摰驴桃獠蝗ハ雽殐簞偛攀遣皇侨伎戳巳?,身后的桃花更是縮在祿德的身后,對上寶兒那雙清澈的眼的時候,羞愧地低著頭十分的不自在。 “我啊,燒完水看到大哥不在就出來看看,剛才路過一個大叔說看到你往這邊走,我就過來啦,本來看到你和桃花姐在這里想叫你們,不料被地藤給絆住了?!睂殐旱脑捵寖蓚€人都松了一口氣。 桃花已經(jīng)說出了這輩子再也不能說出的話,若是在場還有別人聽了去,她不如直接投河了事。 寶兒看到他們的神情,伸著手要祿德抱,祿德哎了一聲將她舉了起來抱在懷里,寶兒齊視著他們,“大哥是要送桃花姐回去么,也對,天這么黑了,桃花姐一個人回去不安全?!?/br> “對,你大哥是要送我回去呢,剛才恰好遇到了?!碧一ㄚs緊接上了寶兒的話,也不顧這話漏洞有多少,送人會送到這么隱僻的小河邊么。 “那天這么黑了,大哥還不快點!”寶兒催促著發(fā)愣的祿德,三個人一前一后往桃花所在的村子走去,一路上偶爾寶兒說兩句,兩個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回著,寶兒看的分明也不戳破,女子重名聲,即使她一個孩子,也還是不要隨便說的好。 到了桃花家的村口,祿德抱著寶兒看著桃花往自己家走去,直到消失在了那院子口才轉(zhuǎn)身往墨家村的方向走去。 寶兒身子一顛一顛地在祿德懷里,雙手環(huán)在祿德的脖子上,小臉貼著他的脖子嗅著那夾雜著一股泥星子的味道,心里沒由來的一股安定,她從沒覺得這味道像今天這么好聞過,莫了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抬起頭:“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歡桃花姐?!?/br> 祿德低頭看著她睜大眼睛不放心的望著自己,這丫頭果然精怪,明明都看到了,還要裝作不知道,微微嘆了口氣,祿德望著前方的路輕輕的說:“以前喜歡,現(xiàn)在不喜歡了?!?/br> “為什么忽然不喜歡了?” “為人子女,為人兄長的不能拋下自己的親人,他們都自己的責(zé)任,她說要私奔,怎么能棄下自己爹娘不管,要知道她一旦不見,那二十兩的聘禮足以折騰死他們一家子,我更不可能跟著她胡來,更何況她已經(jīng)訂了親要嫁人,更不可以和我再有任何的瓜葛?!?/br> 寶兒聽著他沉穩(wěn)的說著,身子往他懷里縮了幾分,祿德以為她冷,抱的更緊了,這就是大哥的認命,認命地在爹娘死了之后要照顧四個小的,認命的不能上學(xué),娶親遙遙無期,但是寶兒卻聽不出他一絲的不滿,一絲的苦,仿佛這一切都是應(yīng)當都是自然。 這才是十五歲的擔(dān)當就讓寶兒感覺到了父輩的溫暖和安全感,寶兒忽然抬起頭捧住祿德的臉,就著月光仔細端詳了番祿德的臉,偏黑的皮膚五官生的十分的立體,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絲憨厚和清明,寶兒恍然大悟,這是農(nóng)家妹子心中的完美漢子啊! “大哥,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長的帥呆了!”寶兒說著往祿德的臉上猛親了一口。 “‘帥呆了’是什么東西?” “帥呆了就是長的好俊俏,姑娘見了都要臉紅的?!?/br> “還有這種說法? ” “那是,我從濟林哥給的書上看到的!” ……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以前看種田文沒覺得啥,現(xiàn)在覺得寫種田是一種勇氣啊,涼子開坑都沒有預(yù)計要寫多少數(shù)字,時刻提醒自己,決不能坑了?。?! ☆、第十一章【修】 半個月后,寶兒從姥姥關(guān)氏那里聽說了桃花出嫁的事情,嫁的又是姥姥家那邊的鄰村,好歹是隔絕的遠了一些,寶兒一直覺得一個古代的女子能夠說出‘要了她’之類的話,有點顛覆了寶兒心中對傳統(tǒng)的認知,潛意識里寶兒不愿意自己大哥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那晚上回來寶兒就把那個舊荷包塞到了灶火里,連帶著他們的過去都讓燒成了灰燼。 六月邁入天氣就有些熱了,每當?shù)搅酥形绲臅r候就有了烈日當空,汗流浹背的感覺,寶兒每天都燒開水讓兩個哥哥帶去地里喝,催促他們太陽大了就回來,院子里又曬了不少的枕頭草,地里的苞米鋤草施肥工作也都交給了祿德,寶兒開始計劃去找陳百年。 名目,自然是找喜兒jiejie學(xué)繡活,順便帶著翠兒一塊過去,自己不精通這個怎么也不能讓翠兒把這些活計給落下。 “陳大叔,你在啊,我來找喜兒jiejie學(xué)繡活?!睂殐毫嘀@子牽著翠兒站在陳百年家門口,看到他在院子里忙乎,笑著打招呼。 “喲,是寶兒啊,快來來?!逼菔下劼晱奈葑永镒叱鰜?,忙過去開門迎了寶兒她們進來,“喜兒在屋子里呢,進去罷。” “喜兒jiejie,這個上次我去趕集的時候買的,送給你?!睂殐簭幕@子里拿出一朵小簪花,是用簡單的雕木刻成的,頭上還粘著一朵粉紅的花,做工不算精細但是勝在還算好看,寶兒說著就要往喜兒的頭上插被喜兒一手拿下握在手中,“很好看,我很喜歡,謝謝寶兒?!?/br> 這叫什么來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本來就很是溫柔可人的喜兒在收了寶兒的簪子后更是盡心盡力教寶兒繡活,但是這針線活的事情無奈手不巧人不惠,打個結(jié)還學(xué)了半天,更別說那細針在那小帕子上飛走,她把自己縫起來可能還快點。 寶兒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一旁的meimei,再看看自己手中慘不忍睹的繡帕,白長了一半的年紀了,寶兒再看喜兒垂眉繡著東西,時不時指點翠兒一下,才三歲的孩子要捏穩(wěn)針都是不易,翠兒卻能縫出個像樣來,反觀自己。 沒一會寶兒就眼酸了,和她們說了聲跳下了炕就去院子里看陳百年做打獵的用具,寶兒望著那院子里削尖了的竹子,“陳大叔,這是要做陷阱???” “是啊,可以逮一些兔子,運氣好的話還能逮到大的?!?/br> “陳大叔,你上山打獵,知道哪里有野果子采么?” 陳百年放下手中的柴刀,看寶兒坐在自己對面,好奇的摸摸削好了的竹尖,“你要野果子做什么?” “吃啊~”寶兒回答的理所當然,“如果離的近我可以讓哥哥帶我去摘。” “一個孩子家家的去林子里多危險,你哥年紀也還小,你喜歡吃果子下次大叔進去了給你摘?!标惏倌晗胫鴮殐哼@么小的身子進了山里,還不得給那些過人高的草給淹沒的看不見人影,連忙搖頭。 “那不行啊陳大叔,你要打獵,摘了果子就放不過獵物了,我還是叫大哥帶我去的好。” 陳百年笑了,“你要摘多少果子,陳大叔還放不過?!?/br> 寶兒低頭思索了一下,“要好多,各種各樣的,大叔你還是告訴我哪里有,我找大哥帶我去。” 陳百年見寶兒這么執(zhí)著,自己要是不說她到時候也會去找,一想起當年寶兒他爹出事的那個情形,陳百年就覺得有愧于眼前這個才六歲大的孩子,若不是大柱來幫自己上山打獵,失了性命導(dǎo)致分家又導(dǎo)致王氏早逝,寶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不需要每天為生計煩惱。 “這樣,下回大叔帶你們專門去采果子,不打獵可好。”寶兒沒想到陳百年會這么說,連聲說好,陳百年又補充道:“之前不許你和你哥進山去!” 寶兒繼續(xù)點頭,“那大叔你可得早點帶我們進去,到時候果子都落下了就沒的摘了?!标惏倌暌娝桓奔辈豢赡偷臉幼樱瑯泛呛堑匦α?。 待到寶兒帶著翠兒離開,戚氏才從灶間出來沖著陳百年發(fā)脾氣:“你帶他們進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br> 陳百年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不帶去,他們自己就去山里了,兩個娃娃進去還不得出什么事!” 戚氏聽他這么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你說了不就好了,做什么還要帶他們?nèi)ァ!睔庵€沖過去擰他的手臂,陳百年忽地站了起來,嚇了戚氏一跳,只見他沉著臉看著戚氏,“大柱就這幾個孩子,我不幫著照看點誰幫著,你怎么就拎不清。”說完陳百年就推開院子門出去了。 戚氏楞了一會,直到墻頭都看不到陳百年的身影才一拍大腿大罵一聲:“你個濫好心的喲!” 寶兒自是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戚氏列入黑名單了,要是讓戚氏知道寶兒還惦記上了人家的寶貝女兒,估計要舉著掃帚趕人了。 等到祿德祿生回來,寶兒已經(jīng)做好了飯,家里的糜子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月底就趕上了收成,這兒的糜子是種兩季的,一季在開春,一季在谷子收成之后,收了糜子就該種豆,在寶兒的強烈建議下,今年種下的豆種中黃豆比往年多一些。 “二哥,趁著割糜子前,你陪我去后山多摘些菊花唄?!?/br> “不是摘了一些么,外面蒲子上都曬滿了。”祿生前些天就陪她去了一趟摘了一些回來,還讓自己把雞舍給中間隔了開來,幾只雞分開養(yǎng),也不曉得她又打的什么注意。 “多摘一些,到時候忙起來的哪有閑工夫”寶兒記不得菊花的花期,但是菊花不是都是秋天賞的么,好歹應(yīng)該可以到十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