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剛飆到頂峰值的雄性激素一下子破表,徐承驍清晰的感覺到血管內(nèi)奔騰的熱血咆哮,他心里惡狠狠的罵了句“禽獸”,命令自己立刻轉(zhuǎn)過身去——可是憑什么啊?!他老婆給他兒子喂奶他怎么就不能激動了! 想到這里,驍爺沸騰的熱血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對了,這已經(jīng)不是他老婆了。 單身漢徐承驍先生,盯著司徒小姐的……看,確確實實是耍流氓呢! 徐承驍吸了吸鼻子,垂著眼睛默默的轉(zhuǎn)身繞過床頭,站在她背后。 司徒徐徐淡定又從容的喂飽了兒子,小家伙吃飽了就睡,一秒鐘都不耽誤,她拉好了衣服,轉(zhuǎn)過身來,不緊不慢的坐起來靠在床頭,問他:“打贏了?” 徐承驍抬眼看看她,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點點頭。 男人的成熟閱歷都是用青春體力換來的,陳易風(fēng)是曾經(jīng)的神話,徐承驍卻是正當(dāng)盛年的輝煌。方才,輸了半招的陳易風(fēng)手撐地一躍而起,甩了甩滿額的汗,嘆了口氣,笑著說:“……好?。 ?/br> 徐承驍什么也沒說,因為說什么都沒有必要,只是過去,與他重重一擊掌。陳易風(fēng)暢快的吐出一口氣,拍拍他說:“你不像秦宋,司徒也不是婷婷,我沒什么要警告你的,你受得也夠多了。只是,承驍,強極則辱,你和司徒都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陳易風(fēng)就離開了,徐承驍送了他,迫不及待的回來,本來有激動的獲勝感言要和她分享的,不過眼下他忘光了,只覺得渾身難受,又像躁動又像心慌。 “沒吵著你和孩子吧?”他沒話找話。 司徒看了眼睡得十分香甜的兒子。 “哦!酸奶!”徐承驍把那盒小小的草莓果rou顆粒酸奶拿出來,“不涼了,可以喝了!” 司徒徐徐示意他放在床頭柜上就好。 徐承驍小心翼翼的放好,又站在那兒想了半天,苦苦思索話題。突然他眉頭一動,興致勃勃的問司徒徐徐:“對了!你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司徒徐徐點了點頭,指指小家伙腿上的牌子,徐承驍眉開眼笑的彎腰去看,大手溫柔的輕輕捧了那小腳丫子,手指一勾,輕聲念道:“司、徒、云、起。” 孩子姓司徒他早知道,他沒有為這個孩子盡半點人父的責(zé)任,孩子不隨他姓徐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可是這“云起”,云起、云起……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徐承驍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慢慢直起腰,抬眼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輕聲的問她:“司徒,我是你的山窮水盡?” 滿身的汗水失了身體興奮勃發(fā)的熱度,浸透了衣服濕濕涼涼的裹著身體,徐承驍從心里覺出滿心的涼意。 她果然總是能用最云淡風(fēng)輕的方式,最深的刺痛他的心。 徐承驍起先愛上司徒徐徐時最愛她的明烈快意,殊不知,一個明烈快意的女孩子的愛不消說是動人心魄的,可當(dāng)她不愛你了,她的嫌棄同樣明烈快意得恨不得你被她傷透、永遠(yuǎn)放棄她。 可是,可是這么多年了,這么多次被她氣得暴跳如雷、被她傷得滿心瘡痍,剛離婚那會兒徐承驍甚至以為自己承受不住、快要死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那么,不是要放棄她,那么為什么會同意離婚呢?他在離婚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在五年后、這樣一個安靜相擁的深夜,在她承諾交心之時,徐承驍抱著糾纏八年的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終于將最卑微的自己展露給她:“我想,我那么喜歡你,要不是因為擔(dān)心你一個人在家孤單,我連孩子都暫時不想要——我喜歡你喜歡到連我們的孩子都比不上了。所以當(dāng)我以為你把孩子打掉了,我就想,既然你對我的厭惡已經(jīng)蓋過了對自己孩子的愛,既然你這么討厭我,我還是成全你吧?!?/br> 當(dāng)自尊被踐踏成薄薄一張紙,他疼到失去自我,卻仍想給她她想要的。她可真夠狠心的,她這么狠心想要得到的東西,不如就給她吧,徐承驍答應(yīng)離婚的時候,就是這么想的。 ☆、67第六十七章 懷里的人似乎深深的吸了口氣,徐承驍憶苦思甜,貼著她溫軟的臉頰蹭了蹭,說:“我說了,現(xiàn)在該你說了?!焙诎道锼直劬o了緊,語氣卻輕松得好像很快活似地。 司徒徐徐手指在他心口處輕輕的劃著,被他手一勒擁得更緊,她伸手環(huán)住他脖子,貼著他下巴“嗤嗤”輕笑:“我當(dāng)時只有一個念頭:離開你。” 抱著她的身體果然就僵了,她笑得更開心,歡快的說:“誰叫你讓我那么傷心!” “你也沒讓我好過??!”徐承驍不服氣了,“上個月傅東海懷上了,景澤理直氣壯就把我的年假給休了,他們當(dāng)初鬧得比咱們轟轟烈烈吧?沈遠(yuǎn)家那小二子都會叫人了,我居然還是單身!連秦宋那種白癡sao包都過得和和美美的!你想想看!我慘不慘?!” “你活該。”司徒嘟囔。 “我怎么就活該了?!我比他們差哪兒了?”驍爺激動了,非要她說個清楚明白。 司徒徐徐就掰著手指給他列個清清楚楚:“沈遠(yuǎn)呢,人家把日子當(dāng)政治事業(yè)cao作,我們不跟他比;情商這東西是天生的,你不如景澤我也不怪你了;秦宋?秦宋是又蠢又sao,可是他也有個當(dāng)年白月光,還嫁給他表哥做了親戚呢,怎么輕松從來沒有因為這事兒給韓婷婷添過一絲堵?” “喂!”徐承驍提醒,他們有過君子約定,孫靖渝這篇誤會重重,翻過不再算賬。司徒徐徐哼了一聲,揭過不提,總結(jié)說:“有因才有果,你日子過得不如人家,一定有你不如他們的地方?!碑?dāng)然她自己也摘不了,她把日子過成眼下這樣也是有因才有果的——想想看徐承驍要是換做那三個,她未必能如傅東海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堅韌,也一定不可能像徐澹那樣對丈夫心里永遠(yuǎn)綻放的紅玫瑰淡然處之,韓婷婷就算了,她一想到秦宋那個sao包就覺得徐承驍哪兒哪兒都好,不換不換! 徐承驍被她數(shù)落的啞口無言,沉默了好久,忽然幽幽的說:“所以你不愿意復(fù)婚了是么?” 環(huán)著她脖子的手繞得更緊,徐承驍感覺到下巴上熱熱的,是她笑得時候噴出的氣息:“沒有啊,你是很糟糕,不過我就是喜歡這么糟糕的你。” 徐承驍,桀驁、自我、大男子主義,糟糕得簡直是她心目中那個男人的背道而馳,司徒徐徐花了兩年的時間明白了這一點,然后她又花了五年的時間,才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男人這么糟糕,可她就是喜歡這么糟糕的他。 云起的出生教會了她坦然面對自己的愛恨,這五年陪伴云起一起長大的時光則教會她坦白。 第一次向徐承驍坦白她的真實情緒,是在什么時候呢?司徒徐徐貼著男人因激動無語而不住上下的喉結(jié),勾著嘴角溫馨又感慨的回憶……好像是云起一歲的時候,十多個月的小男孩按常理正該是活潑好動牙牙學(xué)語的,司徒云起卻和嬰兒時期一樣安靜,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醒的時候就是吃喝拉撒,大人拿色彩鮮艷的玩具逗他,他幾乎不為所動,硬塞到他手里,他像是給大人面子似地,敷衍著玩兩下,丟開就又沉沉入睡了。 這樣子到了都快滿一周歲的時候,司徒徐徐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帶著孩子去醫(yī)院做檢查。醫(yī)生查不出明顯的器官性病變,檢查過程里云起稍微醒了一下,半睜著眼皮優(yōu)雅的打了個哈欠,又沉沉睡去,醫(yī)生沒有辦法,問了司徒徐徐幾個孩子日常表現(xiàn)的問題,建議先去做一個腦電圖檢測。 “是腦部發(fā)育有什么問題嗎?”司徒徐徐很緊張的問。 “依你的描述,孩子對聽覺、視覺刺激反應(yīng)遲鈍,語言發(fā)育有障礙,這是兒童孤獨癥的兩大臨床體現(xiàn)癥狀。”醫(yī)生開了檢查單子給她,“今天有點晚了,要不你周一再帶孩子過來?!?/br> “孤獨癥……是自閉癥嗎?”司徒徐徐嗓子發(fā)疼的問。 “對,就是俗稱的自閉癥。不過現(xiàn)在只是初步懷疑,你別緊張,我看這孩子一副聰明相?!?/br> 醫(yī)生的安慰聊勝于無,司徒徐徐回到家里越想越可怕,再看云起又是一無所知的沉沉睡著,她把臉貼著他的小臉,輕聲叫他的名字,云起吮著手指睡得更香。司徒徐徐的眼淚滾滾而下,靜謐的房間里只有孩子均勻的呼吸聲與她壓抑的嗚咽,格外凄清,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飛快的往下墜,像是要陷到一個什么可怕的境地里去,她不知如何自救,無助恐慌到了極點。 徐承驍就在這時給她打來了電話,他那時已經(jīng)回國了,身兼中央保衛(wèi)團(tuán)一號組大組長與特種大隊特別訓(xùn)練官,于事業(yè)上正是紅得發(fā)紫、炙手可熱。 他那里正是任務(wù)結(jié)束后輕松的傍晚,組員們敲他晚上請客,他揚了揚手機說請個假先,誰知電話一接通就聽到電話那頭司徒徐徐壓抑的抽噎。 徐承驍心里一緊,聲音卻更沉穩(wěn)溫和:“司徒?怎么了?” 輕輕的腳步聲、關(guān)門的聲音,然后壓抑的抽噎變成了無可壓抑的痛哭,司徒徐徐幾近崩潰的把醫(yī)生的診斷告訴他,嚎啕大哭著問他怎么辦? 其實事后司徒都不記得自己當(dāng)時都說了些什么,或許壓根沒有說什么,她抱著電話痛哭流涕,仿佛那是她當(dāng)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她的無助、慌亂、茫然、心如刀絞,只有電話那頭的人能夠解決。 而徐承驍,一直很耐心的、不斷的說著話,告訴她別怕,他明天就回來,叫她照顧好云起、早點休息,等他回來。 事實上徐承驍當(dāng)天夜里就趕了回去,凌晨叫人去機場接,把家里都給驚動了,一大早老太太起來就問,人卻已經(jīng)走了。 徐承驍去城南買了她喜歡的蝦餃和云起愛吃的奶黃包,到他們門外時間仍早,他在門外站了一個多小時,聽里面有動靜了才給她打電話,聽著里面腳步聲堪稱急切的跑來開門,他揪了一整夜的心暖了一些。 司徒徐徐當(dāng)然不可能像某人希望的那樣撲進(jìn)他懷里、痛哭流涕求安慰撫摸,她眼睛有些紅腫,些微憔悴的模樣看得徐承驍心里一疼,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云起呢?” “在房間里?!彼曇粲行﹩。粗芷v的樣子。徐承驍把早點遞到她手里,下意識的順手摟上了她肩膀,又自覺尷尬,改為捏了捏她肩,溫和的低聲對她說:“拿去熱一熱,我去抱云起洗臉,吃了早飯我們一起去c市,容巖他大嫂養(yǎng)過一個自閉癥的孩子,國內(nèi)外這方面的專家她很熟,有幾個經(jīng)她牽線搭橋現(xiàn)在都在c市醫(yī)院工作,我們把云起帶過去,給專家看一看。” 聽著他有條不紊的安排,惶恐了一夜的司徒徐徐捧著蝦餃和奶黃包,怔怔的忽然掉下了眼淚。徐承驍抬手給她擦淚,自己也是情難自已,紅了眼圈,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 司徒徐徐悶悶的哭出了聲:“是我不好……”她小聲的哭著說,“我懷著他的時候總是悶悶不樂,想那么多的事情,他才會……是我不好……” “別胡思亂想,先天性的自閉癥除了基因遺傳和孕期感染,和母親沒有直接關(guān)系。”徐承驍回來的飛機上一直在查相關(guān)資料,此刻緊緊抱著她,低頭貼著她淚流滿面的濕潤的臉頰,他的聲音苦澀難當(dāng):“況且如果是因為那樣,也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和云起,我讓你傷心。” 貼著他下巴的濕潤的臉頰緩緩的搖,她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晰、痛不可當(dāng):“是我,我明明放不下,卻偏偏忍不了,我耽誤了自己和你,還害了云起。” 司徒徐徐終于敢說出來,在這樣一個心碎相擁的時刻。她終于能夠告訴他,她其實有多么的抱歉。雖然如果能夠重來,她依舊會選擇自己那點可悲可憐的自尊心,甚至如果能夠重來,她寧愿不再與他相愛,但是對于將他,對于這場婚姻、對這個一生下來就是非婚生子的孩子,她不是沒有慚愧內(nèi)疚的。 兩人正相擁相泣、心碎得難舍難分,老太太威武霸氣的聲音在他們很近的身后響起、嚇了這對苦命鴛鴦一大跳:“我說你們兩個!膩歪夠了沒有?” 徐承驍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沒有察覺老太太是何時站到自己身后這么近的,盯著老太太手里明晃晃的鑰匙,驍爺羨慕嫉妒恨的質(zhì)問:“你哪來的鑰匙?。??”他可是連敲門進(jìn)來看望兒子都要看司徒徐徐的臉色和心情的。 老太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意思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么慫? 司徒徐徐擦著眼淚,啞聲說是她給老太太的。徐承驍只能忍氣吞聲。 老太太看不慣這兩個一臉愁云慘霧的樣子,皺著眉問司徒:“云起呢?還在睡覺?” 司徒徐徐點點頭,忍不住又掉了眼淚,把一會兒要帶云起去c市的事情向老太太通報。 老太太望望天花板,忍了一會兒,實在忍無可忍:“我看你們兩個才有毛??!看什么專家!我見過的孩子不比哪個兒科專家少!司徒云起那樣子機靈著呢!他多睡會兒怎么了?長身體不費勁啊?長腦子不費勁???你倆成天膩膩歪歪作天作地的他醒著看著能學(xué)著什么好?還不如睡飽了攢夠勁呢!” 老太太一頓吼,里屋的云起像是響應(yīng)一般,“哇”一聲大哭起來,被吼呆了的司徒徐徐和徐承驍各挨了老太太一拐杖,才慌里慌張的跑進(jìn)去抱兒子,一個抱一個哄,云起含了奶瓶立刻不哭,誰知老太太走進(jìn)來,不甚溫柔的把那奶瓶從他嘴里一拔,小家伙砸吧砸吧嘴,睜開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盯著老太太看,老太太冷冷哼了一聲把奶瓶塞回去:“這叫刺激反應(yīng)遲鈍?這雙眼睛比他爺爺小時候都要透著聰明相,狗屁的自閉癥!” 徐承驍張了張嘴,被老太太一聲冷笑堵了回去:“別妄圖拿你小時候出來比,你現(xiàn)在這副蠢樣子,你好意思比,我老人家還嫌丟人呢!” 司徒徐徐破涕而笑,立刻被老太太一個回馬槍挑翻:“笑屁!我回頭就把司徒明捆起來再打一頓!叫他生你這么個蠢貨!” ☆、68、第六十八章 老太太一頓當(dāng)頭棒喝,把兩人罵的呆若木雞,老太太氣咻咻的把云起帶回徐家去了,說讓徐母給帶一天,讓兩個蠢貨好好休息,晚上回去吃飯、接孩子。 老太太來也一陣風(fēng)去也一陣風(fēng),屋里只剩兩個人,徐承驍和司徒徐徐面面相覷,都有些晃神。徐承驍撓撓頭對她說:“那你進(jìn)去休息吧,你臉色不太好,昨晚一定沒好好睡。我和容巖那邊重新約時間,明天再帶云起過去?!?/br> 司徒心里當(dāng)然希望最好的專家明確的告訴她云起很健康,默了默,問他:“奶奶那里怎么說?” “不告訴她,我們明天一早過去,晚上就能回來了?!?/br> 他說得這么干脆,司徒徐徐反而自省,低聲問:“徐承驍,我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不是,沒有,”她垂著頭的猶豫懊惱的樣子真可憐,徐承驍捏捏她臉,“是關(guān)心則亂?!?/br> 年輕的女孩子第一次做母親,疑神疑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況云起這情況委實反常了。 徐承驍呢,他倒不是聽風(fēng)就是雨,他陪伴云起的時候雖然不多,大部分時候云起都睡著,但他輕輕的、仔細(xì)的摸過這個小家伙全身,云起的骨骼均勻、手腳有力,偶爾醒時他逗他玩兒,眼神清澈、笑容生動,是個健康又聰慧的孩子。徐承驍這么著急趕回來、安排了這些,其實是見不得她焦慮傷心。 她是關(guān)心則亂,他又何嘗不是呢? 自從云起剛出生那次在醫(yī)院,他問了她“云起”二字由來之后,碎了一地玻璃心,黯然神傷的滾回美利堅,而司徒徐徐舒舒服服的做了月子,坦坦然然的帶著孩子回了g市。徐承驍雖然傷心,但也知道不可能奢求她來哄他,他只能主動打電話回去,拿兒子當(dāng)借口和她說說話。訓(xùn)練真的很苦,美國人傻、日本人矮、韓國人呆,虐他們一點快感都沒有,又累又苦的時候就想給她打電話,就算沒有甜言蜜語安慰,聽到她的聲音也很好了。 一次又一次,徐承驍很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要靠孩子牽絆她,難怪她當(dāng)時瞞著他懷孕的事情、非要離婚。 當(dāng)然也不是每次都劍拔弩張的,比如他從國際特種兵聯(lián)合訓(xùn)練營畢業(yè)那天晚上,給她打電話,驕傲的告訴她自己獲得了多么值得驕傲的成績,司徒徐徐倒是真心實意的恭喜了他,誰知驍爺?shù)木屏亢晚n國隊的戰(zhàn)斗值一樣凄慘,酒壯慫人膽,居然敢問她為什么沒有信用、說好的旗袍呢? 司徒徐徐一愣,隨即心里又涼又怒,冷冷說你喝醉了,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不許掛!”徐承驍大吼,吼完又后怕,立刻裝可憐:“我要和我兒子說話!”軟下來又好像不夠強硬:“你敢掛,我就把撫養(yǎng)權(quán)搶過來!” 雖然知道是醉話,司徒徐徐還是怒不可遏:“徐承驍,你真長出息了,還學(xué)會仗勢欺人、威逼脅迫了!” “是??!”他竟然語氣很開心的肯定了她。 戈壁灘一望無際,荒涼寂寞,唯有低垂星空絢爛璀璨,徐承驍長長舒了一口氣,閉著眼睛、聲音很輕:“我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他惆悵萬分的低喃:“可是,不這樣的話,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br>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她不說話,但也沒有立刻掛斷,徐承驍頓時壯了狗膽,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司徒”,軟軟的說:“讓我聽聽咱兒子的聲音吧!” 司徒徐徐默默的將電話貼到云起臉側(cè),幾個月大的嬰兒,沉睡時的呼吸纖細(xì),隔著兩萬公里,若有似無,像小小的、柔軟的手,撓得鐵血驍爺心柔似水。 貪婪的握緊電話,癡迷的傾耳凝神,這樣的時刻電話兩頭、一家三口,每一秒鐘對他來說都珍貴的奢侈。 直到司徒徐徐拿起電話問:“聽夠了嗎?”徐承驍在電話這頭無聲的咧著嘴,當(dāng)然仍要與她胡攪蠻纏:“沒有!根本聽不到!” 司徒徐徐怒了:“我揍他一頓哭給你聽好不好?” 她當(dāng)然是諷刺,可沒想到他猶豫了一下,竟然弱弱的反問她:“可以嗎?” “……”這種時候,司徒徐徐當(dāng)然應(yīng)該暴怒而起的,把他大罵一頓,然后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然后十天半個月都不再接??墒沁@一刻她偏偏突如其來的揪心――這個季節(jié)的美國,這么冷的天氣里,一身臟,也不知道受傷沒有,喝多了可能只穿著單衣,在深山或者荒漠里,握著電話,說著傻呼呼的話,深深的渴望著、想念著兒子,還有她。 “徐承驍!”她忽然叫他名字,聽到他高興的應(yīng),她飛快的說:“注意身體,早點回來。”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徐承驍握著手機,聽著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忽原地一蹦老高,對著星空與圓月長嘯連連。 這次以后兩人的關(guān)系就不再時時刻刻劍拔弩張,徐承驍每次回來,到她這里看看云起,兩人除了兒子還能聊幾句彼此近況。只是徐承驍心里再高興,一想到兒子這名字的出處,再高興也就帶了幾分自知之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