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負(fù)責(zé)
此時華燈初上,沉意之看著和自己并肩的女子,一時間心中涌起千縷柔情。 再平凡的女子在自己的情郎眼中都是嬌美動人的。更遑論她本來就是個可愛嬌俏的女孩子,他心中也對她十分憐愛。 昨夜過后他想到了很多東西,他平生第一次尊重自己的意愿,對一個人產(chǎn)生了不同的情感,這感覺并不壞,相反,可以說是很好。他也決定自己可以再驕縱她一些。 因此他今日也準(zhǔn)備了很多話要同她說。譬如說,他愿意告訴她,自己本名并非沉意之,也不是安南沉氏弟子,而是掌管大荒叁十二城的沉氏族長沉夷之,再譬如說,他愿意娶她做自己的夫人。又譬如說,他同她的師兄做了筆交易,只要他為柳裴解除封印,柳裴便欠他一個人情,他可以請在她心中最親近的師姐為他們主婚,也可以盡心為她救治兄長。 至于另外一些雜事,比如銅面人和他的關(guān)系,比如她是否會拒絕他,他甚至都下意識忽略過去。想都沒想到,由此可見,無論一個人再智計卓著,再無情狠毒,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都像青澀的毛頭小子。 “野來,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沉兄,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你先說”沉夷之維持著溫潤君子的面具。他覺得自己很嬌寵她,不急于一時。 “昨晚的事情,我要多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還好端端站在這里。只是我連累了你,還需要你為我解蠱,不過,你不必把這件事記掛在心上,咱們都是修士,不如把這當(dāng)作一場紅塵幻夢。夢醒后咱們依然陌路,我不會同任何人說,更加不會告訴我?guī)熃?。我今后永遠(yuǎn)欠你一次” “你要同我形同陌路?”沉夷之只聽到這個。面前這女子短短幾句話,就將他腔中滿腹柔情打得七零八落。 “我的意思是,沉兄不必覺得對我有所負(fù)擔(dān),雖然這樣的事情總歸是女子吃虧,可咱們的事,畢竟不同。是我拖累了你”霍野來連忙解釋。她不愿意因?yàn)樽约憾绊懰吮緛淼挠媱?,何況,先前沉兄曾向她百般打探師姐的近況,她怎能恩將仇報。 “可我不覺得你是負(fù)擔(dān),你我已有夫妻之實(shí),我心中也十分喜愛你”沉夷之耐心道。他以為她只是害羞。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要你做我的夫人?!?/br> 霍野來驚愕抬頭,她沒有想到,這俊秀如山水的公子竟先要她負(fù)起責(zé)任來了。雖然說大恩大德要以身相許是人間流行的橋段,她心中對他總算也有幾分情意,但不過為著一響貪歡,就要把自己的余生交付他人,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也不可能接受的??椿ㄈ撕雾氄?。 “沉兄,你這······世上有多少好姑娘,我們只不過是······你何必糾結(jié)于此,我欠你一個人情,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只聽說過女子要男子負(fù)責(zé),沒聽說過男子要女子必須負(fù)責(zé)的。這責(zé)任她可實(shí)在擔(dān)不起。 “你不愿意?”沉夷之心中的惡意似無形的淤泥一樣流瀉出來。他本不該如此輕易動怒,可這女子的拒絕不可避免的在他心頭劃上了一道柔柔的傷,雖不致命,卻痛入骨髓。 他這一生從未有過什么想要但要不到的東西,這是因?yàn)樗錾砀哔F,自己天賦出眾,智計卓著,且相貌不俗。只有旁人討好畏懼的份,那些敢拒絕他的人,下場無一不令人膽寒心顫。 但他又不肯將霍野來折磨殺死,因?yàn)樗粌H僅想要她這個人,還想要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邊。 無妨,她身上的神仙蠱沒有解開,她總還是需要同他交歡,無論如何她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沉夷之告訴自己,耐心一些,不要嚇到她。 “是,我欠你人情,,但是我不愿意。”霍野來咬咬牙,厚著臉皮說出來。 “我能問問為什么?”沉夷之用肯定的口吻問出來。他決定徐徐圖之,總有一日讓她心甘情愿。 “沉兄你是人中龍鳳,修為高深,自然有很多仙子傾心,我天姿平平,人也不大聰敏,自然是配不上你”霍野來撿好聽的話說。 是配不上,還是不想配呢?沉夷之心中默然冷笑。 “那能讓你欽慕的男子是什么樣?”他繼續(xù)問道。沉夷之早已經(jīng)派人查探過她的身世背景,知道她身邊不過就是一個病弱的兄長,一個以女子身份示人的師兄,再有,就是那日打斷了他們的李碎。 霍野來一心想讓他放下心中重?fù)?dān),思來想去,便撒謊騙他。 “我心中早有心愛之人,你也見過,就是我的師兄” “哦?”沉夷之面上笑著,心里的惡意卻止不住翻涌。李碎知曉他們已有過夫妻之實(shí),鴛鴦之歡。按他所知的李碎一貫的品性,真的能再接受這個師妹嗎。 “總算找到你了” 霍野來正待好好編上一番,說她仰慕師兄如癡如狂,雖然自知配不上師兄,但默默仰望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等等,就被她的“欽慕對象”打斷。表白聲戛然而止。 她那前去船坊查探的師兄,如今正負(fù)手立在他們身后叁五丈,不知聽到了多少。 同和自己有過一夜之歡的男子談?wù)撟约簹J慕的男子,不管是不是真的,又被正主裝見,無論如何都是尷尬至極的事情。即便厚臉皮如霍野來也頂不住,面上燒起紅暈。 好在有第四個人為她解圍。 一位紫衣女子從從李碎身后走來,笑靨仿佛這長街上的花燈,溫柔的叫人分辨不清,是不是夢里的人來到來現(xiàn)實(shí)。 “你就是霍師妹?早就聽李師兄提過你。剛剛他從船坊上下來,便急著回客棧找你,連傷也顧不上?!?/br> “見過這位師姐。”霍野來認(rèn)出那紫衣正是昆侖派丹宗弟子的服飾。 “不知這位師姐怎么稱呼?”霍野來忙問道。這氣氛實(shí)在尷尬,她必須轉(zhuǎn)移話題。 “我是昆侖派丹宗弟子,陳輕輕”那云一樣溫柔,夢一樣朦朧的女子笑著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