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她每天兩頭跑,鐘昱看不過去,直接把她打包帶到自己的公寓去了。好在一人一間房,倒也沒什么。簡墨只怕她舅舅要是知道她和人同居的事,會抽死她。 9月底的時候,簡墨幫學校老師代課,傍晚五點多才下班,又是周五,她索性打算走回鐘昱的公寓。 c城的秋老虎遲遲未去,簡墨走了兩站路,已是一頭大汗。路過商場,涼氣陣陣襲來,她突然想到過幾天就是鐘昱的生日,那家伙有意無意的在她面前提了好幾次。 她索性就進商場,逛了一圈,才給他買了一件襯衫。鐘昱的身材好,天生的衣服架子。簡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去收銀時,前面剛有一個女士刷完卡,她只看得她的側臉,她霎時就怔住了,隨即跟上去。 “媽——”她喊道,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 那人轉過身來,一臉的詫異,“小姐,你認錯人了吧?”女人朝著簡墨溫婉的一笑,這時候,她身邊走來一位年輕男子,“阿姨,你買好了?”男子淡淡瞥了一眼簡墨。 簡墨整個人僵在那兒,腳步如灌了鉛般沉重。她看著面前的人,嘴角哆嗦了幾下,“對不起,我認錯人。” 女人朝她彎了彎嘴角,“沒關系的?!鞭D頭對著男子說道,“我們走吧?!?/br> 簡墨站在那兒,怔怔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模一樣的人嗎? 一連幾日,她的精神都恍恍惚惚的。偏巧那天下午下了一場暴雨,她沒帶傘,淋了些雨,回來就迷迷糊糊的燒起來。鐘昱到晚上回來才發(fā)現(xiàn),趕緊給她量體溫,又是喂藥。簡墨死活不肯吃藥,兩人不知道怎么鬧得,等反應過來時,白色的地毯上已經(jīng)凌亂的灑了一層衣服。他覆在她的上方,雙目一瞬不瞬的鎖著她,流轉的眸光,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簡墨不懂,她也沒有精力去明白。 “你現(xiàn)在還可以說不?”他竭力的控制著自己。 簡墨慢慢的閉上了眼,然后一點一點撐起自己的身子靠近他,鐘昱嘴角一揚,“墨墨,我會小心的。” 等他進來時,簡墨整個人疼的額頭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鐘昱看著她緊蹙的眉頭,他呼了一口氣,稍稍停下自己的動作,“放松——”他的聲音低沉暗啞,說不出的誘惑。 一場運動,最后她渾身就像被拆過了一般,再也沒力氣。鐘昱抱著她去跑了一個澡,替她清洗時,摸到那兒滑出的液體時,眉頭一動,剛剛一切太突然,他都忘了做措施了。 “你那個什么時候來的?”他輕柔的揉著她的腰。 簡墨嘟囔著說了一個日期,鐘昱算算還是安全期,也就沒太在意,心想著明天還是去買個藥。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華奧,幾個朋友聚會。簡墨打來電話,和他說一聲,她今晚要和導師去一趟外地。鐘昱囑咐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給他打電話。 簡墨輕輕的應了一聲,“我掛了,再見。”鐘昱隨手將手機往口袋里一擱。往日都是她先掛的電話,然而這一次可能她偏偏想等他先掛斷。 “鐘昱,最近過的是越來越滋潤了,別忘了我們打的堵?” 鐘昱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抿了一口紅酒,“這次你輸定了?!蹦侨艘豢吹剿谋砬椋瑔柕?,“搞得了?”隨即說道,“沒想到嗎?!?/br> “恭喜你一雪高中之恥?!碑斈赙婈攀盏角闀鞘?,幾個相熟的死黨都知道,后來簡墨離去,鐘昱沒少被他們笑話的,“我輸了,回頭那輛車你拿去。對了,好心提醒你,你可別太認真。” 鐘昱狹長的雙眼微微轉動,“怎么會呢,一場游戲而已。” “就怕你舍不得,說來簡墨確實讓人心動?!?/br> 鐘昱臉一沉,沒再說什么,他揉了揉酸澀的眼角。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過渡吧,下一章幾年后~~當初起書名時還說叫,帶著孩子來虐你~~啦啦啦,萌吧 ☆、10 簡墨從外地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鐘昱知道她的行程,下午開著車去學校接她。那會子,季教授也在??吹剿婈诺故遣谎隗@訝。鐘昱大大方方的牽過簡墨的手和他打招呼。 “我說呢?!彼桓痹瓉砣绱说谋砬椤?/br> “季老師,改天一定登門拜訪?!彼f著。 季白含笑點頭。 簡墨表情淡漠,臉色較平時有些蒼白,鐘昱側過臉,只看到她微垂的側臉,柔美的線條帶著幾分倦色。 待眾人離去,簡墨一點一點抽回手,抬頭望著他,她突然有些迷茫,眸光里有著幾分朦朧,輕動唇角,“我還有一些資料要整理,晚上……住學校?!?/br> 鐘昱看著她,她淡淡的眸色忽明忽暗,那一刻他有種說不明的情愫涌上心頭,“這幾天在外面跑的不累嗎,回家去洗洗,先睡一覺,資料明天再弄?!?/br> 說著提起她的包裹放到后備箱。簡墨的眉心蹙了一下,一閃而逝。 回到公寓,簡墨拎著包裹就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整理起數(shù)據(jù)。鐘昱說了幾句,她只是淡淡的說道,“還有一點。” 最后鐘昱也感覺到她的變化,他的手攬著她的肩頭,簡墨立馬瑟縮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坐了這么久,我去洗把臉?!?/br> 鐘昱瞇著眼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簡墨出來的時候,鐘昱坐在電腦桌前,她瞥了一眼,就退回客廳。她半倚在沙發(fā)上,眼睛毫無焦距的望著中央的水晶吊燈,沉默的看著,慢慢的陷入睡眠中。 鐘昱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回來,一出來,就看到她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他輕聲走過去,橘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說不出的溫婉。 他看到她的眉心微微緊蹙,內心輕嘆一聲,剛一伸手碰到她的身子時,簡墨好像被什么驚了一下,立馬往后退,眼里的防備一時間毫無掩藏的展現(xiàn)在鐘昱面前。 “怎么了?”鐘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簡墨咽了咽喉嚨,“沒事?!彼チ俗ヮ^發(fā),“只是做了一個夢?!?/br> 鐘昱看到她的手左手食指上貼著兩道創(chuàng)口貼,伸手拿過她的手,“怎么弄的?” 簡墨想抽出手,可他卻像知道一般一絲松開的意思都沒有,她朝他扯了一個笑容,“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br> 鐘昱撕開創(chuàng) 口貼,皺了皺眉心,“怎么劃的?”傷口還沒有結痂。 “過兩天就好了?!彼f道,“你不用電腦了吧?我還有幾個數(shù)據(jù)要整理一下?!焙喣鹕怼?/br> “簡墨,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問。 簡墨的背脊微微一僵,心里一片荒涼,眼睛像沾上了洋蔥,辣辣的疼,“哪有什么事,你早點休息吧。” 鐘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發(fā)生了,只是在他還來不及搞清楚時。第二天,他回來時,就發(fā)現(xiàn)簡墨的東西都搬走了。一絲不落,原本她的東西就不多。 鐘昱坐在陰暗處,一言不發(fā)。半晌之后,門鈴響起。他幾乎條件發(fā)射般的站起來,打開門的一瞬,他的臉色立馬沉下來。 “鐘先生,您的快遞?!?/br> 鐘昱接過,他從來沒有收到過什么快遞。他隱隱的猜到什么,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把鑰匙。其余的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 簡墨走了,什么也沒有留下。 他把玩著鑰匙,思量了許久,還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過了很久電話才接通,“有什么事?”直接又疏遠的聲音。 “簡墨——”他叫著她的名字,“你能解釋一下嗎?” 簡墨閉著眼,一手揉著太陽xue,止不住心頭的酸澀,“鐘昱,那天我在電話里聽到你的話了?!彼f的很輕很慢,每一個字眼都深深的敲在鐘昱的心頭,鐘昱愕然。 簡墨很長時間才確信,那些那不是她的幻聽。整整一夜,她睜著眼睛坐在那兒。 一時沉默。 “再見?!彼渎涞膾炝穗娫挘芷届o,從頭到尾,只是掩埋了心頭那份心痛。 *** 11月份c大舉辦了一場大型的招聘會,簡墨自從決定放棄考研之后,也開始投簡歷了。實習學校有意留她任教,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答應。 那一天鐘昱正好也來c大辦事,其實根本不用他親自來。 簡墨和室友在會場逛了一圈,被那陣勢嚇得先出來了,周邊幾所大學學生都來了,滿滿的全是人。 她有些頭暈,坐在湖邊的木椅上休息。楊柳是鐵了心考研的,看了這一場面試之后,她慶幸的說道,“幸好,我是考研的,我還能緩口氣?!?/br> 簡墨呼了一口氣,壓下胸口的窒悶,“算了,我再進去看看 吧。你去圖書館看書吧。” 楊柳點頭,“那好,好運?!?/br> 簡墨擠了一圈,還真是沒看到專業(yè)對口的工作,她默默嘆息一聲,不禁感嘆她舅媽還是有遠見的。那邊會計專業(yè)還真是很吃香。 失敗而歸,順著旋轉樓梯往上走,爬到三樓時,前方一行人朝著她這邊走過來。簡墨瞇眼一看,隨即轉開視線。 鐘昱也看到她了,心中微微一動。她低著頭從他們身邊走過,他的視線膠著在她的身影上。 簡墨這幾天一直有些不舒服,在看到鐘昱之后,即使面上沒有什么表現(xiàn),心里還是難受了。她灰暗的高中時代遺留的一段空白,終于畫上了句號,卻如此的痛人心扉。 她心不在焉的向校外走去,秋風不時掃過,梧桐葉隨風飄落。從夏天到秋天竟是這么的快,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讓讓——”一陣急促的聲音。簡墨還沒反應過來,右后方的突然有一個力量將她一拉,一瞬間一輛自行車從她前方擦肩而過。 她險險的呼了一口氣,剛想轉過臉說聲謝謝,那兩個字眼卡在喉嚨口說不出話來。 鐘昱松開她的手,彎腰撿起簡墨掉在地上的簡歷,他稍稍一愣,“不考研了?” 簡墨從他手中抽過來,轉身往前走。這會兒她更難受了。 鐘昱跟上去,簡墨煩躁的停下來,不由的緊皺眉頭,“鐘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走吧?!彼穆曇舾蓾瓱o力。 鐘昱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身體不舒服?” 簡墨煩躁的揮揮手,正視著他的雙眼,“你的賭約也贏了,你也不需要再演戲了?!彼龔娙讨目谀枪勺铀釢?,終于“哇”的一口朝花壇吐了。 ****加更*** 鐘昱僵直的站在一旁,神色深沉,內心翻騰蹈海。簡墨好像把胃都掏空了,半晌站起身用紙巾擦擦嘴角,眼圈紅紅的,她大口呼著氣。 “你那天沒有吃藥?”他的每一個字重重的。 簡墨心弦猛顫,她拼命的忍住扇他的怒意,“你放心,我沒有懷孕?!彼吡Φ乩潇o下來,眸光清冷的望著他,“你不信?” 鐘昱抿著唇角。 簡墨嗤笑一聲,“你怕我用孩子要挾你?”頓了頓,“鐘昱——”她叫著他的名字,“沒有孩子,我的月 事昨天剛來?!?/br> 在刺目的陽光下,她表情嘲諷,“就算有,你讓我拿什么理由留下?” 她轉身,肚子一陣一陣絞痛。 鐘昱看著她慢慢的向前面藥方走去,他微微出神。 簡墨買了些胃藥,高中那會兒她得過急性胃炎,嘔吐反胃之前有過。 她拿著藥從藥店出來的時候,鐘昱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簡墨回到宿舍之后,下腹一直腹痛不止,幸好楊柳回來的早,把她送了醫(yī)院。許多年之后,她想起那一天對楊柳都心存感激。即使他們隔了許多年沒有一點來往,也斷不了兩人之間的友誼。 鐘昱還是查到了簡墨買的藥,全是胃藥,他的心里五谷雜味。他不是沒有想過如果簡墨真的有了孩子她和他又會是什么樣? 只是人生從來如果。 在那之后,他和她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后來,他無意間聽季教授說過,她去了北方工作。他們之間仿佛已經(jīng)過去很久,久到已經(jīng)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