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滿秋狹根本不在意:“我有的是玉石?!?/br> 相重鏡:“……” 相重鏡根本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現(xiàn)在窮鬼一個,身邊的人無論滿秋狹還是瓊廿一一個個富得能將玉石當(dāng)零嘴啃。 好在相重鏡沒什么買靈物的癖好,平日里也只是積攢一些轉(zhuǎn)運符和樣式各異燈盞,花不了多少錢。 顧從絮坐在房間里的窗欞上懶得聽他們講話,背對著滿秋狹看著外面逐漸下墜的明日。 朝陽晚霞比滿秋狹的顏料還要豐富多彩。 相重鏡將此次來找他的目的給說了。 “去中原的法子啊?”滿秋狹想了想,“玲瓏塔你是不能坐,但你不是有真龍嗎?” 相重鏡一歪頭:“嗯?” 滿秋狹道:“真龍一日千里,比平常一些靈器要快得多,且比玲瓏塔安全的多。” 相重鏡若有所思。 他倒是沒想過還能乘著顧從絮去中原。 相重鏡在思考時,滿秋狹似乎也靈光一閃,眼睛都開始發(fā)亮,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筆,用著還沒干的墨在剛簽完的契紙上隨手畫了幾筆草圖。 相重鏡無意中低頭看了一眼,臉立刻綠了。 御龍圖。 相重鏡差點一把火連滿秋狹也給一起燒了,最后怒氣沖沖地一把拽住都要看夕陽看睡著的顧從絮回了房。 顧從絮見他這么生氣,還以為什么沒談妥,疑惑道:“怎么了?” 相重鏡哪怕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將方才看到的圖說出來,只好悶悶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顧從絮不知道他“嗯”是什么意思,只好追問:“知道要如何去中原了嗎?玲瓏塔還能坐嗎?” 相重鏡深吸幾口氣,將臉上的熱意強(qiáng)行壓下去后,才淡淡開口:“玲瓏塔不能坐了?!?/br> “哦?!鳖檹男醯溃澳且绾稳??” 相重鏡本來不打算和顧從絮說這個,畢竟真龍的高傲尊嚴(yán),肯定是不會允許人類騎在他身上把他當(dāng)靈獸來用的。 但認(rèn)認(rèn)真真沒有半分陰霾的真龍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問自己時,相重鏡內(nèi)心中一直死死壓抑住的惡趣終于還是破土而出。 “這個啊。”相重鏡沖他一笑,勾著顧從絮的衣襟,狡黠道,“那就得看真龍大人愿不愿意了?” 顧從絮一看到他這個笑容和輕佻的舉動就知道他下一句肯定不說人話,立刻道:“我不愿意!當(dāng)我沒問。” 相重鏡:“……” 三更竟然有所長進(jìn)! 見顧從絮這么排斥,相重鏡更期待他的反應(yīng)了,笑著拉下顧從絮捂著耳朵的手,湊到他耳畔輕輕呢喃了一句。 顧從絮渾身一僵,保持著捂耳朵的姿勢呆了許久,額前的亂發(fā)間突然憑空冒出兩個小小的龍角。 相重鏡眼睛一眨。 顧從絮滿臉通紅,豎瞳都在劇烈顫抖著,看起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你你你!”顧從絮指著他的手在發(fā)抖,匪夷所思地瞪著相重鏡,“你!不知羞恥!” 相重鏡:“……” 相重鏡看到顧從絮這個反應(yīng),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么。 “三更你冷靜聽我說。”這個誤會并非相重鏡的本意,也徹底超出了他的掌控,相重鏡不想讓顧從絮誤會,盡量解釋道,“我那個‘騎’不是你想的……唔,你龍角露出來了。” 顧從絮臉頰發(fā)紅地慌忙去捂龍角。 “啊,臉上的龍鱗也露出來了。” 顧從絮:“……” 顧從絮幾乎是羞憤欲死地“嗚”了一聲,直接原地化為一縷青煙,瞬間消散,回到相重鏡的識海中,不肯露面了。 相重鏡:“……” 第32章 去意宴席 顧從絮被困在相重鏡的識海這么多年,原本十分期待化為人形在外世脫離相重鏡掌控,但拿到龍骨化為了人形,他卻再次心甘情愿回到了束縛他六十年的識海,怎么勸都不肯出來。 相重鏡哄他:“三更?真龍大人?從絮?心肝兒?” 心肝兒不理他。 相重鏡見他還在賭氣,只好沒再多哄,省得說了無心的話再把真龍大人給氣著。 相重鏡剛從秘境出來沒多久,本就沒多少東西,和滿秋狹商議后,決定讓他先帶著云硯里從玲瓏塔前去中原去意宗。 滿秋狹就是為了看相重鏡這張臉才甘愿離開無盡樓,聽到這個當(dāng)即就不樂意了。 相重鏡哄他:“就半日的事兒,忍著點啊?!?/br> 滿秋狹瞥他:“你知道我要什么?!?/br> 相重鏡:“……” 相重鏡瞪他一眼:“畫,畫就是了。” 滿秋狹這才答應(yīng)。 安排好滿秋狹和云硯里,相重鏡在臨離開無盡道前,前去無盡城城南。 雙銜城中,瓊廿一不記打地又在開賭坊。 相重鏡到的時候,他正大馬金刀地翹著腿,手持著煙桿,面前桌子上一堆玉石,被他時不時拿起一顆在嘴里嚼。 周圍的人每次看他嚼玉石都跟著一陣牙疼,生怕瓊廿一的牙被硌掉。 瓊廿一剛磕完一顆玉石,余光一掃瞧見相重鏡正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來,立刻一起身,慌張將身上煙味散去,丟開還沒開的骰盅,顛顛迎了上來。 相重鏡見他這副慫樣子,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他面子,帶著他上了二樓,打算關(guān)起門來揍。 瓊廿一在小世界建了好幾座緊挨在一起的高樓,常年燈火通明,但他除了一樓做成了賭坊,其他地方皆是空著放燈。 相重鏡到了二樓,看了看周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挑眉問道:“雙銜城的高樓,是誰幫你建的?” 瓊廿一正滿臉肅然地看地上的毯子,心里在想那毯子跪起來疼不疼,聞言“啊”了一聲,乖乖回答道:“宋有秋。” 相重鏡:“……” 果然是他。 宋有秋的送葬閣涉獵范圍倒是很廣,連高樓都建得有模有樣。 相重鏡也沒多指責(zé)瓊廿一又開賭坊——反正這把劍的性子從六十年前就是這樣,每次積極認(rèn)錯,但死都不改。 “我要回去意宗一趟,你要一起去嗎?” 瓊廿一沒想到相重鏡竟然沒追究他開賭的事,有些受寵若驚,他湊上前坐在相重鏡腳邊,雙手乖乖搭在相重鏡膝蓋上,眼巴巴道:“主人要不要帶我去啊?” 相重鏡垂眸看他,笑道:“你想在這里玩就在這里玩,想隨我去就去,都行?!?/br> 瓊廿一怯怯道:“您不會在說反話嗎?” 相重鏡淡淡看他:“你說呢?” 瓊廿一這才開心起來,耳朵上的骰子都開始晃動起來:“我想待在雙銜城,主人若是用得上我,用生死契召我就好,我立刻出現(xiàn)?!?/br> 相重鏡笑著摸摸他的頭:“你不是很想出去玩嗎?” “我只是在雙銜城待了六十年被悶怕了,這段時日出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外面其實也沒什么好的?!杯傌ヒ慌吭谙嘀冂R膝蓋上,悶聲道,“這世間沒我想象的那么好,就連地脈泛出來的靈力都是污濁臟亂的,還是主人的小世界待著舒服?!?/br> 相重鏡點點頭,任由他選擇去留。 整個三界,絕大多數(shù)修士拿靈獸或劍靈只是一個工具罷了,但對相重鏡來說,瓊廿一卻是他這些年難得真心待自己的好友。 ——若是他不整天想著賭,相重鏡可能會把他寵上天。 曲危弦昨日有要事已經(jīng)先回了去意宗,相重鏡仔細(xì)盤算了下,曲行的壽誕好像就是這幾日,到時其他三門掌門和弟子必定會到場,或許能問出六十年前的真相。 安頓好瓊廿一,相重鏡出了雙銜城后,便將雪狼召出來。 宿蠶聲的雪狼會cao控靈力飛在空中,雖然速度比不上真龍,但勉強(qiáng)比其他靈獸要快得多。 雪狼許久沒出來了,見自己有用,相重鏡剛在他背上坐穩(wěn),它便“嗷嗚”一聲,搖著尾巴撒歡沖上了天。 相重鏡:“……” 相重鏡薅了它的毛一下:“方向錯了!” 雪狼:“……” 雪狼興致絲毫不減,轉(zhuǎn)了方向再次風(fēng)馳電掣地沖了上去。 只是雪狼才剛行了片刻不到,相重鏡還沒出無盡道,就忍不住叫了停。 雪狼蔫蔫地尋了處空地落了下來,任由相重鏡從自己手臂上滑了下來。 周圍是一片荒郊野嶺,相重鏡暈暈乎乎地踩著雪狼爪子落了地,腳才剛一沾地,就控制不住地偏頭吐了出來。 雪狼:“……” 在識海中一直暗搓搓看著的顧從絮:“……” 相重鏡不光暈玲瓏塔,還暈靈獸。 幾乎將胃里的東西吐干凈了,相重鏡才奄奄一息地坐在雪狼爪子上,雙眸呆滯地發(fā)呆,看模樣還以為他方才連魂魄也一起吐走了。 單方面冷戰(zhàn)了一天的顧從絮見他臉色慘白如紙,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怎么樣了?” 相重鏡聽到顧從絮的聲音,呆了好一會,才小聲嘟囔:“三更?!?/br> 顧從絮猶豫了好一會,才從識海里出來化為人形,神色復(fù)雜地站在相重鏡面前。 相重鏡見他出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擺,仰頭看他,聲音虛弱無力:“從絮,我難受?!?/br> 顧從絮:“……” 顧從絮詫異看他,沒想到相重鏡竟然還有這么脆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