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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沉冤昭雪之后在線閱讀 - 第125節(jié)

第125節(jié)

    三毒似乎有些難過,他喃喃道:“我……我是為了救你而入魔啊……”

    相重鏡聽到這句話,五指狠狠握緊,他緩緩咬破舌尖,血腥氣彌漫在齒縫間。

    千年前也是如此。

    溯一殘留下來的執(zhí)念讓三毒動不了手去殺相重鏡,相重鏡也趁此機(jī)會用指尖血將血陣法補(bǔ)全。

    陣法幾乎瞬間就發(fā)動,相重鏡滿臉淚痕看著溯一和三毒爭奪身體的主動權(quán),最后踉蹌著主動步入陣法中。

    相重鏡從地上撿起一把廢劍,抖著手刺入了溯一的身體中。

    而那個占據(jù)了溯一皮囊的三毒也是用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話,聲音溫柔至極,好像溯一從未離開過。

    他眸中緩緩滑下兩行清淚,悲傷地問相重鏡。

    “我是為了救你而入魔啊,你真的要?dú)⑽覇幔俊?/br>
    “我只在意你?!?/br>
    “阿鏡,你在我心中是最特殊的。”

    “我能容忍你和三毒并存,只有你和那世人是不同的……”

    時隔千年,它的話依然未變。

    相重鏡之前覺得痛徹心扉,現(xiàn)在卻只想冷笑。

    連人類情感都分不清的大煞之物,怎么可能徹底變成人類?

    他還未動,顧從絮已經(jīng)沖來,利爪比靈劍還要鋒利,狠狠一爪子將三毒整條手臂齊根斬斷。

    相重鏡抽身后退:“它未結(jié)丹,快找出它的本源來!”

    根本不用相重鏡多說,顧從絮已經(jīng)面如沉水地用真龍威壓強(qiáng)行將三毒壓在地上,手指化為利爪,狠狠地掐住三毒的脖頸,面無表情地將那纖瘦的脖頸一寸寸捏斷。

    三毒本源只是一縷黑霧,在遍地都是黑霧的地方很難尋到,它的身體好像永生不滅,哪怕被刺穿丹田和捏斷脖子也還活著。

    相重鏡輕輕張開唇,舌尖勾著一滴舌尖血落至地上的陣法小陣眼上,那陣法再次血光大放,將秘境中的三毒逐個擊散。

    地面上的黑霧觸手傳來硬生生類人的慘叫,此起彼伏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三毒死死盯著相重鏡,唇角流著血卻還在癲狂笑著,道:“阿鏡,三毒來自人心啊,貪婪更是人人皆有的癡妄,你敢篤信自己就未曾有過絲毫妄念嗎?”

    相重鏡根本不將他的所有話放在心上,眉目間全是對它的嘲諷。

    三毒桀桀笑了一聲,道:“你若不信,那便自己去看看吧。”

    相重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接著他耳飾上的幽火種子倏地大放,不受控制地將他包裹住,腳下的黑霧飛快形成一個陣法。

    顧從絮悚然一驚:“幽火——”

    “蠢龍?!比舅宦暣笮?,“你想給你主人尋光,也不必耗費(fèi)兩顆龍骨給了三毒火啊?!?/br>
    相重鏡耳飾上,那如玉骨似的火種上驟然一動,火焰上竟然真的有三毒的三瓣花印痕。

    但三毒火早已經(jīng)被相重鏡降服,三毒cao控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接著它像是被徹底重傷似的,口中不斷嘔出大口大口的血,就連身上的黑霧也逐漸變得透明。

    它第一次強(qiáng)行催動三毒火將相重鏡帶到靈樹下時,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現(xiàn)在吸納了無數(shù)三毒,卻也僅僅只是能再cao控三毒火一瞬。

    不過就那一瞬,便將相重鏡帶入了一個虛假的幻境中。

    那幻境比孔雀的攝魂高明不了多少,相重鏡只要想,勾勾手指就能將幻境徹底散去。

    顧從絮本來還以為三毒又有什么惡毒的伎倆,瞧見只是一抹幻境,這才悄無聲息地松了一口氣。

    相重鏡進(jìn)入幻境后,感受到那薄弱的靈力,嗤笑一聲,正要掐訣將幻境散去,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見過宗主?!?/br>
    相重鏡一愣,疑惑回頭看去,就瞧見千年前那個埋葬族人骸骨的孩子正捧著一沓藥,彎著眸子沖他笑。

    相重鏡有些奇怪,為什么三毒拼盡了全力,就是為了讓他進(jìn)入有這個孩子的幻境?

    他蹲下來,摸了摸那孩子的頭,笑著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哥哥說讓我拿藥來給宗主。”孩子笑著道,他開心極了,拽著相重鏡的手就往完好如初的玲瓏墟跑,“宗主前段時日吃藥撒酒瘋,大家聽說很稀奇,都來等著看您喝藥呢?!?/br>
    相重鏡:“……”

    相重鏡臉都黑了,三毒是想讓自己沉浸在當(dāng)年丟臉事的幻境中羞憤而死嗎?!

    他被孩子牽著跑進(jìn)了玲瓏墟,偌大院子種著無數(shù)溫養(yǎng)靈脈的草藥,一身藍(lán)衣的藥師正在澆水,看到孩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拉著相重鏡進(jìn)來,挑眉道:“對宗主不可太放肆,你零花錢還想不想要了?”

    孩子立刻松開相重鏡的手,跑上前踮著腳尖拽藥師的袖子,眼巴巴道:“要,要的!”

    藥師瞥他一眼,朝著相重鏡微微一禮:“宗主見笑了?!?/br>
    相重鏡還在疑惑這幻境到底是什么目的,突然聽到有人笑著道:“阿鏡。”

    相重鏡一愣,茫然回頭看去。

    溯一正坐在繁花樹下,手持著玉杯抿茶,看他瞧過來,眸子輕輕一彎。

    一如千年以前。

    在溯一身邊,一身黑衣蟒袍,滿臉倨傲不屈的少年坐在桌子上,薅著孔雀的爪子晃來晃去,嘴里還在嘀咕著什么。

    相重鏡罕見有些呆滯。

    直到那少年看到他,眼里突然閃現(xiàn)一抹悅色,歡天喜地地從桌子上蹦下來:“主人!”

    他一把撲到了相重鏡懷里。

    相重鏡被他撲得一踉蹌,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

    少年顧從絮眸子里皆是純澈的喜悅,他龍骨完全,神魂穩(wěn)固,還沒有經(jīng)歷過守護(hù)千年秘境的悲傷和痛苦。

    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笑著喚他主人。

    孔雀撲騰著翅膀落到他肩上,用尖喙啄了啄翎羽,委屈地朝相重鏡告狀。

    相重鏡看著這五個人,突然不著痕跡打了個寒顫。

    「貪婪更是人人皆有的癡妄,你敢篤信自己就未曾有過絲毫妄念嗎?」

    玲瓏墟,活著的族人,活著的摯友,從未受過苦難的顧從絮。

    這就是他的妄念嗎?

    第99章 塵埃落定

    靈樹下,曲危弦已經(jīng)循著識海中的記憶,笨拙地將地宮入口的封印打開。

    光傾瀉了下去,雪狼嗅了嗅,嗷嗚一聲率先奔了下去。

    滿秋狹屈指探出一簇火焰,隨手甩了下去,將下去的臺階照亮。

    曲危弦看到那簇火,本能地渾身一顫,往后退了幾步。

    滿秋狹瞧見他眼底的恐懼,微微擰眉,朝宋有秋道:“你不要下去了?!?/br>
    宋有秋疑惑道:“嗯?為什么?”

    滿秋狹輕飄飄道:“尾金?!?/br>
    宋有秋立刻拍胸脯:“好,我就在這蹲著等大人回來?!?/br>
    滿秋狹瞥他一眼,這才跟著雪狼一起下去了。

    宋有秋當(dāng)真蹲在地宮入口等著,看到曲危弦在那發(fā)呆,朝他一笑,道:“只是尋個小孩子罷了,宗主不必急著下去,你要回去休息休息嗎?”

    曲危弦呆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宋有秋在和自己說話,他輕輕搖頭,斂袍坐在了地上,閉眸沉入識海中。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好盯著那滴淚看。

    不到片刻,地下傳來一陣震動,宋有秋踉蹌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詫異地將腦袋往地宮入口探,下方傳來隱約的光芒,以及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息——似乎是魔息。

    宋有秋大著膽子朝地宮里喊:“滿大人?大人!”

    好一會,滿秋狹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道:“叫魂兒啊,忙著呢?!?/br>
    得到回應(yīng),宋有秋才不吭聲了。

    滿秋狹的確在忙,這個地宮正是方才相重鏡和三毒廝斗的地方,下面一片狼藉,全是粗壯的樹根蔓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雪狼在周圍嗅來嗅去,明明已經(jīng)感覺到那股氣息了,卻死活尋不到準(zhǔn)確位置在哪里。

    雪狼急得嗷嗷叫,搖著尾巴不住在原地打轉(zhuǎn),還用爪子在地上扒來扒去,恨不得用牙啃出一條路來把易郡庭尋出來。

    滿秋狹雙手環(huán)臂,滿臉嫌棄地扶著樹根走到雪狼旁邊,道:“易郡庭在這里?”

    雪狼點點腦袋。

    滿秋狹伸出足尖點了點那地:“實心的,不會有暗室,你確定沒聞錯?”

    雪狼朝他齜牙,它都嗅到兩回了,肯定不會聞錯!

    滿秋狹“唔”了一聲,這地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樹根,錯綜復(fù)雜交纏在一起,不知蔓延至何處,若是這地下當(dāng)真無人,或許只是因為樹根扎在地下,易郡庭正在那根樹根的其他地方。

    想到這個,滿秋狹有些頭疼,這遍地都是樹根,要尋到正確的無異于大海撈針。

    他一指雪狼,道:“順著這樹根繼續(xù)嗅?!?/br>
    雪狼一僵,好半天才用狼嚎叫出一個“臭”的嗚咽音來。

    這樹根不知多少年了,散發(fā)出來的土壤和腐朽木頭的味道彌漫樹根上,雪狼鼻子又靈,能嗅到一點易郡庭的氣息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滿秋狹可不是相重鏡那種會心疼弱小的,冷笑一聲:“臭也要聞,聞不出壞了重鏡的事,到時看看誰會挨打?!?/br>
    雪狼:“……”

    雪狼滿眼全是震驚,好半天才嗚咽一聲,老老實實地繼續(xù)嗅去了。

    只是那味道太難聞,雪狼一邊嗅一邊發(fā)出嘔嘔的聲音,看起來痛苦極了。

    滿秋狹坐在一處干凈的樹根上冷眼旁觀,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虐待靈獸。

    就在這時,似乎有東西看不過去,輕輕拽了拽滿秋狹的袖子。

    滿秋狹一愣,沒想到有東西近身自己卻沒有發(fā)覺,當(dāng)即一會袖子,一把毒就撒了出去。

    嘶啦一陣毒腐蝕樹根和地面的聲音,滿秋狹一斂袖子皺眉去看拽自己袖子的玩意,發(fā)現(xiàn)是一條血色晶瑩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