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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間色在線閱讀 - 第221節(jié)

第221節(jié)

    褚蘭艾說對了,她在邊疆知道這件事變故時(shí),的確第一時(shí)間就頓悟了。

    謝明謹(jǐn)?shù)囊磺凶兓?,其?shí)早有預(yù)兆。

    好像也順理成章。

    只是人總有妄想,覺得或許不會那么糟,或許最糟的已經(jīng)過去了。

    “師傅,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琴白衣一直在安撫她,卻也沒有直接回答,只說:“不要怕,不要因?yàn)橐粋€(gè)人做了什么就去否定她,也不要因?yàn)橐粋€(gè)人沒做過就去承認(rèn)她,這世上人無完人?!?/br>
    “圣人跟邪魔,其實(shí)都在一念之間?!?/br>
    “你要學(xué)會用心去判斷,就算是我,可能很久以前也做過對不起一些人,卻順從了私心的事?!?/br>
    梨白衣有些納悶,但也從琴白衣身上感覺到了淡淡的感傷,但最終,她喃喃問:“我能做到么?”

    “不要在意能不能做到,順從自己的心……”

    ——————

    監(jiān)察院地牢,褚蘭艾等了很久,好多天,都沒能得知外面的情況,也沒見到謝明謹(jǐn),直到某一天。

    竟是謝明容來了。

    “她穿上龍袍了嗎?”褚蘭艾笑著道。

    “明日。”

    “謝謝你還來通知我?!?/br>
    “客氣?!?/br>
    謝明容踱步走下臺階,褚蘭艾并沒有厭憎或者痛苦,反而釋然了似的,笑了笑,“其實(shí)她穿什么都很好看,登基了也一定很氣派?!?/br>
    “我應(yīng)該看不到了?!?/br>
    褚蘭艾一怔,抬頭看她,“你們……”

    “謝氏會回烏靈?!?/br>
    “不做王族么?”褚蘭艾驚訝之后,又恍然了,“也對,王族也不好。”

    “對你們,對她都不好。”

    “那你為何今日來找我?”

    褚蘭艾想過謝明謹(jǐn)可能來找自己,但絕沒想到謝明容會來。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yàn)轳沂隙妓赖貌畈欢嗔?,我找不到其他褚氏人來說一些話了。”

    褚蘭艾盯著她,“說什么?”

    “其實(shí)也沒有,只是想談一談當(dāng)年謝褚兩祖宗一起打天下的事?!?/br>
    “恐怕你們褚氏后代帝王也早已把陳年往事給涂抹干凈了。”

    褚蘭艾一怔。

    “當(dāng)年,開國之爭,推翻大周天下,共創(chuàng)帝國,如今的權(quán)爵氏族,不管是已滅的,還是如今的三十五氏族,都是當(dāng)年的追隨者,你們家的太祖擅打戰(zhàn),我們家的太祖擅謀略,兩人親密無間,毫無猜疑,這才能打下天下,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第一關(guān)——到底誰為天下之主。要知道追隨者們并無意侍奉二主,一開始就是有偏向的,若是不處理好既為分裂?!?/br>
    “你說,兩位太祖最后是怎么定下尊卑的?”

    褚蘭艾沉默,后道:“褚氏掌控了天下,所撰寫的自然是有利于我們顏面的,而你們謝氏……”

    “也是有利于你們顏面的。”

    褚蘭艾一怔。

    謝明容眉眼淡漠,卻輕聲道:“不過我大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為了讓我有底氣去陪著明謹(jǐn)走最后一步,他第一個(gè)要做的就是摧毀我對你們褚氏的所有尊重——當(dāng)年兩位太祖定天下的方法,其實(shí)是……”

    是什么呢?

    當(dāng)褚蘭艾聽到謝明容所說,她錯愕,難以置信,后笑了,笑了之后又略含淚。

    含淚帶笑。

    “抓鬮?竟是抓鬮?”

    謝明容神色復(fù)雜,也談不上對淡定自若,“你們褚氏代代不如先輩,也別怪明謹(jǐn)后來居上。”

    既是嘲諷,也是一種無奈。

    也就是說,當(dāng)年如果抓鬮沒輸,現(xiàn)在的王族沒準(zhǔn)就是謝氏了。

    可后世人在意的,當(dāng)年那兩位在意嗎?

    當(dāng)年兩位太祖何等豁達(dá),何等隨性,到了第三個(gè)百年這幾代,開始生了私心,處處提防戒備,而這種殺意自景帝開始爆發(fā),從褚崢開始達(dá)到巔峰。

    當(dāng)然,謝氏也有錯處。

    人無完人。

    褚蘭艾沉默良久,才嘆道:“其實(shí)你不必來與我說這些,我已接受,也能理解,何況我是個(gè)必死的人……”

    “除非……”

    她抬起臉,看向謝明容,“你是來找我試探隱秘的。”

    “你的父親,殊王,他跟姚遠(yuǎn)聯(lián)手,但以我對他的理解,他不會貿(mào)然走這一步,除非確定明謹(jǐn)會上位,并確定她會滅褚氏——在此的前提,他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明謹(jǐn)?shù)纳矸?,那們,他是否留有什么手段給你,讓你有自保的能力?!?/br>
    “哪怕他故意將你囚禁起來以撇清關(guān)系,但這些都遠(yuǎn)遠(yuǎn)不夠。”

    謝明容的言語字字珠璣,也在為明謹(jǐn)掃清隱患。

    褚蘭艾盯著她,好一會,才寥寥道:“我不打算用在自己的生死上,但我安排了可信的人,如果她會對白衣劍雪樓動手,這個(gè)秘密就會暴露出去,如果她不會,那么一切無礙?!?/br>
    她的父親為她計(jì)了后路,可這后路她不想要,而她也不確定謝明謹(jǐn)?shù)降讜粫萁^到徹底,連白衣劍雪樓也會一并鏟除,所以,她只能作此打算。

    畢竟以謝明謹(jǐn)如今的實(shí)力,天下以無人能取她性命了。

    可謝明容來了。

    “白衣劍雪樓……”謝明容皺眉,褚蘭艾到底是褚家人,就算謝明容感念對方始終的善意跟中正,為了明謹(jǐn)日后無隱患,她也可以下狠心,但白衣劍雪樓不一樣。

    “你這個(gè)打算,很好,我也奈何不了,只看明日如何了?!?/br>
    說著,謝明容給褚蘭艾喂了一顆藥。

    褚蘭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昏沉中暗暗想,的確只能看明日了。

    可她大概看不到了。

    ——————

    次日,登基大典。

    說隆重也隆重,因?yàn)檎褔吔蠼?,群臣?xì)w順。

    說冷寂也冷寂,因?yàn)閮?nèi)部殺戮過重,噤若寒蟬。

    謝家沒人來。

    言太傅等人其實(shí)心知肚明——從謝明謹(jǐn)入宮前自請除族,一切就已經(jīng)被安排好了。

    明謹(jǐn)是冷漠的,仿佛皇后時(shí)什么樣,現(xiàn)在的她依舊是什么樣,只是換了衣袍,在祭天時(shí),她在祭臺上沉默良久,導(dǎo)致禮部大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提醒吉時(shí)快到了。

    明謹(jǐn)回神,看了他一眼,后者連忙退了幾步。

    底下,太子身份最尷尬,但依舊站在歸屬于他的位置,他很沉默,比從前更沉默。

    在這樣的沉默中,單手扣著腰上九天懸劍的明謹(jǐn)?shù)偷鸵痪洹?/br>
    “來了。”

    誰來了?

    白衣劍雪樓的書白衣。

    提劍而來,白衣勝雪。

    ——————

    文武大臣們俱是驚疑,已回朝的蕭容在底下三十五氏族微微躁動的時(shí)候抬手,眾人這才安靜,然后安靜看著三朝護(hù)國者輕飄而來。

    最終飄落明謹(jǐn)跟前。

    “等我?”

    明謹(jǐn)?shù)溃骸澳欢〞??!?/br>
    “我打不過你了。”

    “我的命是您舍了根基救的,若殺,我不會還手。”

    “若如此,這個(gè)典禮豈不是廢了?”

    “不會,我無子嗣,下面那個(gè)喊我母后的孩子會上來繼續(xù)完成它?!?/br>
    太子一怔,文武官員也是錯愕。

    倒是蕭容毫無意外。

    書白衣沉默了,最終輕嘆,“一個(gè)武道人,永遠(yuǎn)也不會接受讓比自己強(qiáng)的人自隕于跟前,這是恥辱?!?/br>
    明謹(jǐn)?shù)恍?,“您今日若是不動手,就等于違背了立宗之約,褚氏違背了盟約,謝氏也違背了,都不無辜,但白衣劍雪樓不必如此。”

    “沒有違背么?你其實(shí)知道,我們白衣劍雪樓也早就違背了……呵,蘇吾君是真的厲害,都算準(zhǔn)了?!?/br>
    “白衣劍雪樓的確必須維護(hù)王權(quán),恪守宗規(guī),至死方休?!?/br>
    “而最后的結(jié)果要么你下不了手而自隕,要么就是我們白衣劍雪樓為你所滅,當(dāng)年昭國三方扶持的巔峰局面也會煙消云散。”

    “但,他永遠(yuǎn)也料不到一件事?!?/br>
    明謹(jǐn)一怔,便看到書白衣拿出了一個(gè)盒子。

    “看看吧,太祖留下的?!?/br>
    第251章 寬容(明天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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