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牽手才算是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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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掌心相接的,屬于另一個人的皮膚有些潮熱,比盛夏一覺醒來整個人黏在涼席上的感覺還難耐。 難耐得程櫟的心臟在砰砰地一點點加速,這只手,她牽過無數(shù)遍,紋路,皮rou,骨節(jié)她應(yīng)該最熟悉不過,可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上次相觸是什么感覺,什么時候她無名指只能勉強按住他的第一關(guān)節(jié),他卻可以用食指輕松回扣住自己的,什么時候那不再是一雙和自己相似的手,而是一個能包住她的手。 “小暉又開始粘meimei了?” 程櫟一驚,從自己的世界里被突然打撈回現(xiàn)實,對上mama忽然轉(zhuǎn)向他們倆的拍立得鏡頭。 程世暉在她旁邊人模狗樣地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yán)地說,“嗯,人多,怕走丟了?!?/br> “那小櫟也牽爸爸的手!” “mama也要!” 于是,兩個人的手牽手變成四個人一排的路障。 程櫟笑著看程世暉眼皮耷拉,正在表示不滿的嘴撅得能掛油瓶子。其實慶祝她大學(xué)錄取的家庭旅行,她樂意陪著難得請假來旅行的爸媽,但沒辦法,她的見習(xí)男友哥好像很想過兩人世界呢。 “媽,我和哥去排隊黃油啤酒,你們先找座位?!?/br> 沒等爸媽回她的話就牽著哥哥的手沖入人群中了,她原本很討厭旅游旺季來游樂園的,但,恰恰是這樣擁擠的人群中,他們兩個仿佛有了天然的保護色,就像從透明缸悄悄混入大海的魚,怎么樣都不再顯眼。 “手要被你拽斷了,” 程櫟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那你松手,” 程世暉冷哼一聲,本來緊貼的掌心松開,但就在她心沉下去的下一秒,他有力的指尖擠開她合攏的指縫, 牢牢的十指相交。 “你想都不要想,” 他低著頭看她的瞬間,陽光下和她一般軟軟的棕色眼瞳里沒有一絲笑意,仿佛這是值得較真不過的事情。他知道他自己這副樣子有多瘋么,對著親meimei,露出占有欲的樣子。血液和熱意一齊涌上她的臉頰。 “還是說,程小姐你希望摟腰,摟肩膀,或者,我背--唔!” 真的是神經(jīng)病,程櫟一秒都忍受不了程世暉擠眉弄眼的樣子,連忙抬手捂住了他還在叭叭個沒完的嘴?!拔沂窃趺创饝?yīng)你的,” 她喃喃道。 “唔唔,唔唔唔,” 他一說話,嘴唇貼住的皮膚就發(fā)癢。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程櫟抖著放下手,略嫌棄地在他T恤上抹了一把,反正是不會承認哥哥嘴唇在她手心的觸感很好的,這人要是知道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不理會他得意得讓人討厭的笑臉,她轉(zhuǎn)過頭看向沒有盡頭似的隊伍,一簇簇排著隊的人無不笑笑鬧鬧,他們或許是情侶,朋友或者和他們一樣是親人,留著同樣血液的至親。 她和程世暉在一起,不,程世暉只說了和她是試一試。 時間回溯到她剛高考完,昏天黑地睡了兩天,第三天,程櫟宅夠了,聯(lián)絡(luò)了一圈高中玩得還不錯的朋友,迅速定下了兩周的畢業(yè)旅行。 準(zhǔn)備出發(fā)的前一晚,程世暉突然回家了。 這樣說很奇怪,程世暉雖然去了南邊上大學(xué),但回家次數(shù)一點不見少,除了節(jié)假日,周末也時有回來,但是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卻寥寥無幾,其一是她高三住校了,其二是他躲著她太久了,久到她對見到他已經(jīng)不抱期待。 所以,這樣的兄妹在超市里遇見彼此的時候該說些什么。 “家里鹽用完了,媽讓我出來買,” 程世暉先開了口,自然地穿過人群走到她的身邊。 她蹙眉,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程世暉也跟著皺眉,掃了一眼她兩手提著的筐,淡淡地開口,“我?guī)湍懔啵?/br> “我還要買別的東西,你買了鹽就先回去吧?!?nbsp; 她錯開他伸出的手,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擰著,要把那還在期待著他的每一滴血液徹底放逐。 “也不著急,” 他把手插回兜里,好像渾然不在意,“你還要買什么?” 可是她多了解的他的表情,meimei就是學(xué)著哥哥的模樣長大的不是么?他一瞬間僵住的嘴角,緊繃著下巴和避開她的眼神,無一不在說著他的不安。 程世暉,你憑什么不安呢,明明先遠離的人是你,說就算是兄妹也是男女有別的人是你,在外面裝陌生人也是你先開始...... 程櫟輕輕吸了一口氣,把要說出的控訴又咽了回去,算了,如果兄妹兩人真計較起來只會把彼此都撕扯得血rou模糊,沒有這個必要。她把手里的東西甩手給程世暉,學(xué)著他的漫不經(jīng)心,“走吧,我還要買衣服?!?/br> 程世暉給點好臉色就能燦爛起來,歪過腦袋看她,“超市里買什么衣服?” “一次性內(nèi)褲。” 她勾著嘴角無辜地說。 “噗,” 好像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程世暉自己嗆自己,咳得像被風(fēng)拍了一巴掌的樹葉,還不忘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束縛在原地。 “惡心,別把口水噴我身上了,” 程櫟掙不開,只能口頭泄憤,“這有什么好嚇到的,你內(nèi)褲哪次不是我和媽收拾的?!?/br> 說完她有些后悔,畢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程世暉卻意外地從脖子紅到耳根,微紅的眼睛更是閃閃發(fā)光。“別瞎說,” 程櫟心跳亂了頻,回味到一絲不對勁,有些好奇又有些無語,“你今天怎么回事?一驚一乍的。和女朋友吵架了?” “說了多少次,沒有女朋友,” 程世暉手起給了她腦袋一手刀。 “啊,疼,” 程櫟還來不及護住腦袋,那只大手又落回她的發(fā)頂,這次是輕緩地,畫著圈揉著,好像對待再珍貴不過的寶貝。 這樣的肢體接觸,很久不曾有了,他指尖的溫度幾乎一路燙到了她心里。 程櫟一激靈,“啊,不要弄我頭發(fā),” 這是哥哥,程櫟你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誰讓你亂說話,” “我怎么亂說話了!” 程櫟摸著自己炸毛的頭發(fā),心態(tài)崩了,“爸爸說,你上次回家就一直在和女朋友打電話,” “那是課程小組的同學(xué),” “呸,哪個小組同學(xué)大晚上聯(lián)絡(luò)的,” 忽然程世暉在她身邊笑了,那雙大眼睛瞇成了彎彎的狐貍眼,“吃醋了?吃哥哥的醋了么?” 程櫟翻了一個白眼,他還真是自戀,她有什么醋可以吃? “笨蛋櫟櫟,” 見她不回話,程世暉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了,“不要吃醋,” “你別發(fā)神經(jīng)?!?nbsp; 別過臉,程櫟試圖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要買的東西身上,她列出來的清單其實買了一半不到,主要是吃的,糾結(jié)好幾天也不知道該帶些什么,穿越國際線的火車雖然不會少了她吃的,但總覺得沒有一些備選,心有不安。 被罵了神經(jīng)的程世暉還真就沉默了下來,跟在她后面當(dāng)一個面無表情的搬運機器。他不笑的時候還蠻能唬人的。 結(jié)賬,兩人提著滿手的袋子走出超市,天已經(jīng)全黑了。 “我開車來了,” 程櫟點頭,變成她跟在他后面走進地下停車場。 “去幾天?”程世暉突然問。 程櫟有種鍘刀終于落下了的快感,開車來買鹽的爛借口估計他也只敢對她那么理直氣壯地說,算準(zhǔn)了她理虧,不敢拆穿,就算兩人關(guān)系最冰點她都不曾出遠門,卻一條短信都不給他發(fā),何況兩周。她做好回來要面對他別扭脾氣的準(zhǔn)備,但現(xiàn)在...... “兩周,” 程櫟踩著他的影子,她試探地開口,“哥哥,你暑假準(zhǔn)備去哪里玩?” “沒打算,” 他語氣都開始變冷了。 “你要一起去么?” 話說出口程櫟就想扇自己巴掌,她對他就是太愛心軟。 程世暉長嘆了一口氣,把東西一股腦放進了后備箱,背對著她的,那寬闊的,她撒嬌愛用的肩膀有些無力地往下垂著,他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聲音說:“我就不去了,但作為條件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程櫟還沒松下去的那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什么條件,你說,我考慮一下,” “算了,” 咬緊后槽牙,程櫟不情不愿地說,“我答應(yīng),” “和我,試一下怎么樣?” …… 一口黃油啤酒下去,程櫟只覺得整個人都在那點清涼下滋滋冒煙,早知道讓程世暉一個人排隊好了,和他一起去就是身心雙重受罪。 他就是愛折磨她。 程櫟有一搭無一搭地回應(yīng)著爸媽對于接下來逛哪里的計劃,桌底下,程世暉的手沒有片刻離開她,他慢慢地,一圈一圈用拇指摩挲著她的食指的外側(cè)。 那是不屬于兄妹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