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又加上穿著件糟心的丫鬟服,面上捂著層薄薄的面具,不舒適不說,這大過年的,還要獨自一人處在這么個陌生的地方站著挨凍。 不僅起不了解氣的作用,反而更煩躁了。 姑娘家大了,翅膀硬了,還敢嫌棄起長姐來了。 暮沐忽的便就不氣了,她微微一笑,尋思著,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是你將吾招惹來的,若不真給你添些堵來,倒是對不起你方才那般對我的態(tài)度了。 暮沐隨意向身旁瞧了一眼,盯住一位身穿粉色宮裙的宮女。 見她只身一人向遠(yuǎn)處走去,她眼神一瞇,目露一道危險的神色,嘴角緩緩挑起個弧度來,便抬腳邁開步子,向那宮女的方向尾隨而去。 本該是笑的表情,戴著面具的臉卻是一副僵硬。叫人瞧著似笑非笑,略顯的詭異。 宴席的殿堂場地寬大,大約是進(jìn)展到中場的時段兒,在坐的眾人的目光,此刻全然落在正翩然起舞的一群伶官身上。 沒人注意到入口,悄悄混進(jìn)一個低著頭,穿的粉色宮裙的宮女來。 一曲畢,伶官退下,全場靜悄悄的。 “咳!好,有賞!咳咳咳……”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引起了那宮女的注意。她悄悄抬起眼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觀那人的穿著,又是坐在正堂之上,定是皇帝了。 “王上,您可是舊疾犯了?可需喚陳大人來?” 身旁候著的太監(jiān)見狀,略為擔(dān)憂問道。 “不可,今日除夕,怎好擾了景之與家人團(tuán)聚?!?/br> 那皇上說罷,低頭將手抵在下顎上,又悶咳了起來。那幅度,一次較一次更為猛烈,面容也顯得痛苦。 那大太監(jiān)見了不忍,又要開口勸說,余光忽的督見一個小太監(jiān)跑來,對他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 只見那大太監(jiān)聽了,面露喜色道 “啟稟皇上,陳景之陳大人在外頭參見” “還不快宣!” 那皇上一喜,連忙道。 外頭快速走進(jìn)來一位身穿文官朝服的男人。 只見他對皇帝跪下拜了拜,那皇上見了,似乎很是激動與欣喜,連連道‘賜座’,就差親自下座來扶他了。 看來這位大人,是圣上面前的大紅人了。 這狗皇帝,莫不是染指了這位大美人? 那悄悄混進(jìn)來的小宮女,掃了一眼在座的后宮佳麗,果然還是覺得那景之大人的美貌與氣質(zhì)更勝一籌。 那大人又一叩首謝恩,才站起身來,拱手道 “稟圣上,微臣是來與您送藥的,見您按時吃了龍體安好,便可安心回家中去,與家人過年了?!?/br> 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遞與過來接藥的太監(jiān)。 那皇上聽了,甚是感動。 他接過藥瓶,倒出里頭僅有的一粒黑色藥丸,看也不看便吞入口中,隨后接來太監(jiān)遞來的茶水喝下,順了順氣息,面色瞬時露出舒適的神情。 “景之有心了,只是,這次怎就一粒?” 陳景之低垂著眼瞼,笑了一笑,并未立即回答。 這皇上竟也格外耐心的等著。 片刻,只見那大人緩緩抬起頭來,他那向來溫潤的眼眸,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這位,近來對他百般依賴的圣上。 他面上仍掛著柔和的笑意,緩緩開口答道 “因為,只需要這最后一粒了” 那皇上聽了,面色露出一絲疑惑來,道 “景之這是何意?莫非,寡人的頑疾好了?” 陳景之靜默的注視著靖安帝片刻,那坐在上頭的人,同樣也在凝視著他。 眼前這一代帝王,生平雖不荒.yin,但也算不得英明,可以說是治國無術(shù),卻還寵幸jian臣,聽信讒言,長期食用那趙相國從民間尋得的‘長壽’神藥,安魂散。 又因總是悶咳,太醫(yī)院束手無策,只服用陳景之獻(xiàn)出的藥物,一用便好,可他這藥卻治不了本,需長期服用。 這人此刻面色紅潤,精神爽朗,一點也看不出,是長期患有頑疾之人。只是那嘴唇太過紅潤,接近暗紫,若是毒術(shù)高明之人見了,便會心知是慢性中毒的癥狀。 似乎沉靜的時間過長,那大太監(jiān)發(fā)覺這人行為無禮,便尖著嗓子道 “大膽!” “魏德!不可放肆” 陳景之拱手微微一拜,他那眉宇間的溫和,一如往昔,只是那眸色透出的一股幽涼的清冷,卻被靖安帝捕捉在眼里。 只聽他緩緩開口道 “圣上,也可以這般認(rèn)為,微臣告退。” 靖安帝未言,那人就自顧轉(zhuǎn)身離去,這一舉動就連太后都看不下去,在一旁不悅的開口道 “這陳大人,似乎被皇上寵壞了。竟連基本的禮數(shù),都不識得了?!?/br> 遲遲未見皇上答話,太后更是不悅。她轉(zhuǎn)過頭來想給與告誡,卻頓時一愣,便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到她的兒子,正癡癡的望著那陳景之離去的背影,只是不知為何,那雙俊眼卻目露悲色,半晌,他黯然的垂下頭來,嘴角苦澀的笑了一笑。 下頭側(cè)席坐著的沈離,將這一切一絲不漏的看在眼里。他悠悠的舉杯,將茶遞在嘴邊,慢慢品著。 坐他身旁的暮晴似是怕他覺得無趣,便伸出手端起一壺酒,對著一盞空杯,想給他斟上。 只見沈離伸出兩指,緩緩遮住那空杯,他挑著嘴角,微笑著睨她一眼,語氣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