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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媚娘被她逗笑了,說道:你若是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會忙不迭地掃榻相迎,哪里會嫌你? 丁敏君也笑了,對她道:那么便這么說定了? 李媚娘滿口答應:好呀。 如此再依依不舍,終究還是要道別離開。看著他們夫妻兩人的車隊漸漸遠去,直到變成了山路盡頭的數(shù)個黑色小點,哪怕以自己的眼力也已看不清楚了之后,丁敏君才收回遠眺的目光,對身旁的楊逍悶悶地說道:我們也回去吧。楊逍見她興致不高,便想到了每次沈岳纏著她撒嬌弄癡她都無暇顧及其他的模樣,心中輕哼一聲,決定這次就讓小孩兒發(fā)揮一下作用,于是對她說道:我看岳兒這些天起勢出劍都已經練得有模有樣了,要不要去看看? 沈岳雖然繼承了父親九州王沈天君耗費畢生心血所創(chuàng)的武功絕學天絕三式,然而這對于目前的他來說還是過于高深了,且這武功需要先將心法學會了之后才能練習劍招,不可行將踏錯一步,否則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因而楊逍目前只讓他先從基本的出劍收劍、起勢收勢學起,同時每日打坐吐息,一點一點積累真氣。他如今還只有五歲稚齡,只要勤加練習,長此以往必將成為不出世的絕頂高手。 至于顧惜朝,與沈岳不同,這孩子選的路更偏重于在官場,因此武功與學識相比,便得退出一射之地了。不過既然當了他楊逍的弟子,又怎么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呢?因此在他埋頭苦讀的同時,他亦給他定下了每日至少練武兩個時辰的規(guī)矩。不得不說,無論是讀書還是學武,這孩子都有極高的天賦,毫不自夸地說一句,比之他當初年幼的時候也不差多少了。 有天賦又能對自己狠得下心,自律性強到連他這個做師父的都有些驚訝,再加上畢竟要年長幾歲,可以說顧惜朝目前練武的進度,已經超過在武學上天賦絕佳,家傳又淵博,卻因年紀尚幼還不能完全定下心來的沈岳了。 不過那也就是對他們兩個自己比較而言,至于其他同齡人,早就難以望他們項背了,跟他們去比,那簡直是欺負人。畢竟再怎么說,沈岳就算年紀小沒定性,也不是普通的孩童,他的身上始終還背負著血海深仇未報,練功的時候并不會偷懶松懈,只不過從小因貧賤受盡了苦楚的顧惜朝更加拼盡全力罷了。 其實楊逍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哪怕已經收了他為徒,這孩子始終還是擺脫不掉那種莫名的危機感,越珍視就越害怕,于是便更加變本加厲地逼迫自己要做到最好,可他到底還只是個未長成的孩子,總是繃得這么緊,遲早有一天這根弦會被崩斷。 這樣可不行,難得找到了個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這么毀在了他自個兒手上,他這個做師父的絕對不會允許。 思索間,他忽然聽到丁敏君有些遲疑地問道:惜朝這孩子,是不是有些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楊逍微微瞇了瞇眼睛,對她道:你也發(fā)現(xiàn)了? 嗯丁敏君點了點頭,抬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楊逍看懂了她的意思,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保證道: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丁敏君便不由得心下稍寬。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有他在就不會出什么問題,只有這一點她無比確信。 不過,平日里還是多照看一下這孩子吧,免得他把自己累壞了。 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沈岳和顧惜朝兩人正跟著塞克里的口號練習基礎劍勢。 身形魁梧的西域漢子背著手站在一旁中氣十足地喊道:起劍,刺! 喝!兩個孩子同時清喝一聲,握著木劍向前突刺,隨后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塞克里走上前去,壓壓這個挺直的肩背,再抬抬那個舉平的手臂,為他們調整好姿勢后,才重新走回原位,繼續(xù)喊道:收!橫劈! 兩小只緩緩收回手臂,再翻轉手腕從左向右橫切一字:喝! 半個時辰后,擔任教習的塞克里終于松口喊停:好,暫時先到這里,休息! 是! 兩個孩子板著臉一本正經地收勢,然后才神情一松,猛地長出了一口氣。顧惜朝微微皺起了眉頭,抬起左手按著酸痛的右肩,慢慢地旋臂松解繃久了的肌rou。年紀稍小些的沈岳更是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毫無形象地大敞著四肢,像小狗一樣呼哧呼哧地喘氣。 塞克里轉過身來向早就等在一邊的楊逍和丁敏君行禮:屬下見過楊左使、夫人! 兩人朝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吧。 塞克里躬身應道:是!便離開了此地。 丁敏君率先朝兩個孩子走過去,先伸手摸了摸顧惜朝的發(fā)頂,接著蹲下身去,看著沈岳跟小花貓一樣臟兮兮的臉蛋,無奈地說道:你呀然后從袖袋中拿出一方手絹,去給他擦臉上沾到的灰塵。 義母~沈岳乖巧地叫了她一聲,努力仰起小臉好讓她擦地更方便些。等擦干凈了,一骨碌鉆進了她的懷里撒嬌道:岳兒好累啊,都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