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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心中慌亂得很,想端詳又不敢,只輕聲道:“那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并不需要?!?/br> 九歌起身,伸手也將她扶起來,“離開了離人閣,你有落腳的地方嗎?” 她的手柔軟又溫暖,阿離借力站穩(wěn),被問到時不由愣住。她自小就是在這里長大,因為心懷感激,一直按照大家期許的那樣活著,猛地被問到以后打算,她竟然有些茫然。 就像是被放歸野外的鳥兒,面對掀開的籠門,踟躇不安,心生惶惶。 九歌體貼地沒再追問,只道:“若是暫時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不如先跟我走吧。我暫住的地方勢京都山上的稻荷神社,雖然比不得其他神社繁華,卻是個很安靜的居所?!?/br> 阿離想了想,沒有拒絕。 回到位于最頂層的閣樓收拾行李時,阿離將表演所用的扇子拿在手中看了好久,終于還是放下,只簡單收拾了幾件常服,帶上一封寫著和歌的信。 九歌拿起扇子,對她道:“這個不要了嗎?” 阿離搖搖頭:“以后……應該都用不到了。” 九歌笑了:“這對你來說,也是挺重要的東西,丟在這種地方,著實可惜。如果你不介意,倒不如交給我。” “你喜歡的話,便拿去好了。只是,這是我習慣用的,有些舊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看重一把扇子,但阿離沒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就是舊物,我才喜歡?!本鸥杌卮鹨彩枪殴殴止值?。 阿離準備離開時,一點財物也沒有拿,是平日伺候她的小丫頭,強行將銀錢塞到她包里。 小丫頭忍著別離的淚:“外面哪里都需要銀錢傍身,你這個樣子可不行。還有,大家讓我告訴你,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著,永遠、永遠也別回來!現(xiàn)在快走吧——” 阿離握著她的手,紅了眼圈。 最后是小丫頭,心一狠,抽出手,轉(zhuǎn)身跑入層層交織的回廊深處。 回到稻荷神社時,已是皓月印長天。 千代正吹著笛子,就看到他們緩緩走過鳥居,心下歡喜,匆匆迎了上來,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將離人閣的頭牌拐了過來,頓時陷入呆滯。 九歌介紹道:“阿離,這是千代,稻荷神社的巫女。” 千代:“……!”知道九歌能干,卻不知道她竟然這般能干! “您好……”阿離誤以為是介意她身份,酸澀地垂下頭,手足無措地道歉:“對不起,如果我的到來,給您帶來不便。您放心,天亮后我就會離開,不會給您添麻煩的?!?/br> 千代這才認真打量她。 阿離很美,那是一種極輕極淡的精致美麗,像是春日枝頭綴放的粉黛櫻花,美麗脆弱,卻轉(zhuǎn)瞬即逝。也許是登臺演出對于身體素質(zhì)要求極高,她身形看起來極為單薄,此刻螓首螓低垂,神情惶惶,愈發(fā)惹人憐愛。 九歌笑嘻嘻地解釋:“她叫阿離,也是個可憐的女子,跟我一樣,無家可歸。” 千代嗔了九歌一眼,繼而握住阿離的手:“我只是有些驚訝,九歌竟然能將你哄了過來……稻荷神社沒落至今,已經(jīng)非常簡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盡管安心在這里住下,稻荷神社本就是為了庇佑大家才會存在的,身為神社巫女,我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阿離感激地看向她。 跟在千代身后的玉藻前想到什么,開口道:“千代,神社中如今適宜住人的房間,都已經(jīng)住滿。夜色已晚,現(xiàn)在收拾的話,不太適合……” 九歌道:“那就讓阿離住在我房間吧?!?/br> 她轉(zhuǎn)頭看向身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奈落,笑道,“我跟奈落住一間就行?!?/br> 阿離見此想要推拒,她自己隨便在什么地方睡一晚都可以。 奈落瞥了一眼九歌偷踩自己的腳,面無表情道:“讓她跟我一起好了?!?/br> 九歌笑著贊他識相。 千代大窘。 雖然知道他們二人關系微妙,但九歌眼下如此坦然,讓有些想偏了她有些愧疚。 玉藻前則是有些遺憾地合上扇子。 個回個屋。 九歌隨意盤膝坐在榻榻米上,她手中的書打開合上,合上又打開,如此重復幾次,翻得書頁嘩嘩作響,奈落都被她鬧得不行。 “怎么了?” “為什么會沒用!” 九歌難以置信地將書上上下下翻了個遍,心生不安,她干脆起身,來回踱步。 奈落疑惑看向她:“什么沒用?” 九歌將書丟給他:“你自己看!” 她焦灼不已,這種不安的感覺讓她手腳發(fā)涼,“之前翻開的都是空白頁面,我一直以為是四魂之玉能力不夠,所以才會無法重現(xiàn)縑帛卷軸本身內(nèi)容。我不停歇地搜尋因果之物,就是為了彌補四魂之玉不足,重現(xiàn)當年的縑帛卷軸內(nèi)容。一件兩件重塑的都是空白書頁本身,這也就罷了,怎么到了如今,那時候的一頁也沒有恢復呢……” 曾經(jīng)與她結(jié)緣的那些存在,就算隕落消失,留在她書頁上的印記不可能消失。 怎么,怎么就一個印記也沒有恢復過來呢? 九歌來回打轉(zhuǎn),看得奈落頭暈,他揉著眉心:“也許是因果還不夠?” “不可能!”九歌語氣堅決,“空白頁面已經(jīng)達到極數(shù),粘連部分卻絲毫沒有恢復的樣子,這絕對不可能是因果不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