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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有約定,不能輕易告訴你?!庇裨迩疤謱⑺W角汗?jié)窳鑱y的長發(fā)束到耳后,輕聲道,“你想知道的話,就放寬心,好好休息。等你醒來,自己好好盤問她好了。” 也不知道玉藻前做了什么,千代本來還想說什么,意識卻不由自主地迷糊起來。 阿離掙開賀茂義心的懷抱,臉色不善地看向他,不死逼問:“這種情況你們早就知道了?……玉藻前,你們到底在搞什么把戲?” “九歌不想說,也是不想你們擔心?!庇裨迩盀榍Т戳艘幢唤恰?/br> 阿離心道這是什么糊弄人的鬼話?她不說,眼下我們就不擔心了? 縱使心有不甘,可玉藻前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阿離自覺只憑自己無法從撬開他的嘴,只能退一步問:“她會平安嗎?” 玉藻前側首望向緊閉的窗外,視線似乎透過窗欞的阻擋,穿過重重雨幕,見到了庭中的一切,就當阿離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他回答:“……會平安無事?!?/br> 阿離忐忑不安,卻也只能祈禱一切如玉藻前所言。 風雨穿行的庭中。 九歌被淡紫色的結界穩(wěn)穩(wěn)護住,奈落手臂搭在她肩膀,從背后環(huán)擁著她,四周雨水飛濺,斷枝殘葉凋零,唯有他身前才有片刻安寧。 她掐訣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復鎮(zhèn)定。 而奈落附在她耳畔輕笑,不知是在笑她心虛氣短,還是因為猜出了什么而在自鳴得意。 被天懲反噬,奈落本身也受了極重的傷,此時,將重量分給九歌大半,才有了片刻繼續(xù)開口的力氣: “果然,你嘴上說著我根本奈你不得,實則一直在防備我?!?/br> 奈落低沉悅耳的笑聲緩緩落在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撒在她耳后頸部敏感的肌膚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九歌下意識側過頭。 見她臉頰漸漸染上薄暈,奈落笑得愈發(fā)得意起來,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這是高天原降下的天懲,不管是人是妖,遇之非死即傷。我會被反噬,恐怕也在你的預料中。” 他語調帶著莫名地興奮,“讓我猜猜看,你之所以留在這個神社,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當好人做好事,更重要的是要獲取這從高天原降下的天罰吧?人與妖的羈絆之物再厲害,也比不過這天命的因果。九歌,你還真是個貪婪的小騙子……明明天罰本就是你所需,你卻借著跟玉藻前做交易的機會,強行向他索取了雪走刀作為報酬。” “當然,這只是其一?!?/br> 他自顧自道,“你是不是還預料到自己會陷入如今這種僵持局面?如果我所料不錯,如果有外力打擾,你也會重傷甚至瀕死吧?所以你才會讓我先出手,讓我被天雷反噬,動彈不得。九歌,你這么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已經被你用咒約束縛住,不能遠離你,也不能傷害,你為什么還要如此小心?難道是在害怕我會跟你同歸于盡?” 作者有話要說: 九歌:奈落,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么逼逼叨的! 第46章 第 46 章 “不,都不是。” 想起那個笑死人的可能,見她又作繭自縛,奈落笑得胸腔一陣震顫,“九歌,這個咒約不是為我準備,你本來是準備用在桔梗身上,對不對?你那么喜歡她,甚至不惜自損其身也要求得她憐惜,怎么可能用詛咒似的東西來約束她?什么你為主我為次,不過是你騙人的借口。唯一的可能會是這個咒約,是雙向的。我不能傷害你,同理,你也不能傷害我?!?/br> 奈落篤定:“所以,我哪怕現(xiàn)在就殺了你,也不會被懲罰?!?/br> “哦,那你現(xiàn)在要動手嗎?” 九歌偏過頭,笑著看他,“奈落,有時候戳破窗戶紙帶來的并不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更深的絕望。我知道,你跟桔梗都是聰明人,可太過聰明,便容易陷入迷障。桔梗冷靜穩(wěn)重,尚有被感情迷花眼的時候,就更不要說素來偏激陰鷙的你了。且不說你現(xiàn)在還有沒有殺了我的力氣,就算有,你如何能確定咒約就一定如你所愿?” 她笑他無知:“你既然已經猜到這是為桔梗準備的,怎么就不再深入想想,我為什么會想跟桔梗簽這樣一個咒約。答案很明顯不是嗎?因為桔梗太過慈悲善良,她明明已經自身難保,卻依舊會竭盡全力地救助他人,完全不在意這種行為會不會讓她死得更快。所以,我就是要給她戴上道德的枷鎖!我就是要跟她同生共死!她自己不愛惜自己,不懂得量力而行,沒關系,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能狠得下心,帶著我一起去死?!?/br> 咒約,是雙向的。 任何一方心存惡意,另一方都可以借助咒約施以懲罰,或者視而不見。 她不介意奈落的小心思,也不會對他抱有惡意,所以奈落才會沒有收到咒約反饋。反倒是她,已經數(shù)次給予奈落刻骨銘心的教訓。 奈落架在她身前的雙臂緩緩箍緊,全然不顧傷口掙裂,溫熱的液體一點點浸透二人貼在一起的衣衫,越發(fā)濃烈的鐵銹氣味傳到她鼻腔。 奈落警告:“九歌,謊言在我面前毫無意義?!?/br> 九歌手中動作不停,隨意道:“你可以試試?!?/br> 奈落一時間想起更多。她口中難得有一句真話,此時的話倘若盡信了,那才真是個白癡。但她最少有句話是對的。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徹底殺了她的力氣,就算有,他現(xiàn)在也不會冒著同歸于盡的風險跟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