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拔高了聲音。

    “他們需要一個回歸之地，無論生前，或是死后?！?/br>
    “第一個聲音降臨了，在一個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真實存在之物的地方?！?/br>
    一直站在布魯斯側后方的哥譚微微抬眼。

    今天的哥譚穿著一身厚重的禮服。

    上身緊致干練，有著絨質(zhì)的大衣領和腰封，下身紗裙層層疊疊而下，一直垂到了腳面，外層的呢絨布在左右各扎出兩朵小巧的花樣，將裙擺如同簾一般微微挽起，卻又因為紗裙的遮蔽，露不出任何景色，唯有尖尖的高跟鞋若隱若現(xiàn)，仿佛就是惡魔的低語。

    他的視線一如既往攏在面紗之下，又因為站在外圍，如同整個被黑色的光包圍住了一般，散發(fā)著詭異的幽冥的氣息。

    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打一個哆嗦。

    還沒有去過“會議所”的阿卡姆并不知道這段指的地方是哪里，哥譚卻很清楚。

    “那是城市的墓地?！备缱T用清淡到飄忽的聲音做著補充。

    當他說話的時候，仿佛就連哥譚市的晚風都在替他傳遞聲音，燭光隨之忽明忽暗，卻始終無法清晰地照出他的表情來。

    阿卡姆發(fā)出笑聲。

    “你在故意嚇他們。”

    哥譚沒承認也沒有否認。

    反倒是迪克坐的直了一點，瘋狂用眼神示意旁邊和小紅一起窩在長沙發(fā)里面的杰森過來和自己換換，然而杰森只當做沒有看到信號，寧愿跟布魯斯窩在一個沙發(fā)中。

    裝死的很徹底了。

    于是阿卡姆繼續(xù)講他的故事：“第一個誕生的意識，自稱為‘世界’，第二個自稱為‘原初’，第三個自稱為‘未來’?！闭f到這里，阿卡姆有些疑惑，“但他們很快死亡了。很突然的，就消失了。”

    “誰最先死的？”這次提問的是斯塔克。

    “是‘未來’?！?/br>
    阿卡姆黑乎乎的眼睛看向斯塔克的方向，卻意外的和彼得對上了，蜘蛛感應一通炸響，彼得默默地把沙發(fā)捏的更緊了一些。

    這個小孩為什么這么嚇人？??？！

    最近因為知道的太多也被扣留在蝙蝠洞里的彼得內(nèi)心面條淚。

    他已經(jīng)翹了好幾天的課了啊啊啊啊啊。

    雖然斯塔克先生說幫他用合理的理由請假也解釋給他的家長聽了，但是彼得還是覺得自己內(nèi)心有兩道寬寬的面條淚在不斷地流淌。

    斯塔克心里也有些打顫。阿卡姆這小孩萌的時候能讓人融化掉，陰沉的時候簡直就是個寫在臉上的精神病院，冰冷的讓人心肝都跟著顫抖。

    “后來，在一片幽靜冰冷之中，新的東西誕生了。它們有的可以被叫做‘銀河’、‘星球’，有的則是無法形容的龐大物質(zhì)，它們就像是巨人一樣，看不見‘人類’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中肆意行走，‘人類’也看不見它們，只能捕捉到微弱的信號。”

    “隨后更多地東西誕生了，‘大洲’、‘國家’、‘城市’、‘街道’，它們一個個蘇醒過來，成為了‘神跡’。”

    “那一天被稱作為‘誕生日’?！?/br>
    “對于那里的‘人類’來說，那一天他們的世界真正的誕生了?！?/br>
    阿卡姆的聲音過于平淡。

    一個敘述而已，被他搞得好像死前的禱告一樣。

    “他們一定很愛他們的城市?！备缱T發(fā)出輕浮的笑聲。

    “我就一個問題?！?/br>
    回家來拿更新裝備卻被扣留的提姆渾默默舉手，認真渾身的雞皮疙瘩提問：“我們?yōu)槭裁匆踔灎T圍成圈在這里聽故事？”

    他本來坐在杰森的另一側，此時甚至不計前嫌的往杰森那邊靠了靠，平時非?！榜娉帧钡慕苌@次也沒有強烈要求大家保持“距離感”。

    “這就怕了？”捏著小喬的達米安哼笑。

    這個問題最終沒有答案，因為故事還要繼續(xù)下去，而阿卡姆顯然覺得這樣的氣氛有助于他從敵人的腦子里復原那些故事。

    角落的白蠟燭晃動著幽深的光芒。

    哥譚在輕笑。

    “‘人類’沒有屬于自己的階級，基本處于被盲目崇拜控制的狀態(tài)下。”布魯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他們崇拜這些龐大巨人的存在，并服從它們的統(tǒng)治。城市就如同領主的存在，而國家則代替了王權?！?/br>
    思維跳躍的小蜘蛛抬起了腦袋，似乎黑暗都不怎么可怕了，他有更關心的東西：

    “這個替換過程是怎么樣的？我是說，他們是怎么處理原來的掌權者的？原來就有國家的存在，那么肯定有國王對吧？他死了嗎？還是下臺了？”

    ……

    為什么一個問題你可以問這么長？

    有那么一瞬間，恐怖的氣氛都給裂掉了。杰森和提姆的視線忍不住的轉到大少身上，開始思考他們的大哥和小位小朋友比，哪一個更加話癆。

    作為成年人的迪克就不想理他們。

    “國王成了國家，”阿卡姆倒是回答的很認真，并且，皺起來的小包子臉證明了他也在苦惱怎么理解這件事情，“但他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國王了?！?/br>
    “他失憶了？”彼得提出了常規(guī)cao作。

    阿卡姆卻給出了另一種說法：“他不是‘人類’了。”

    “他失去了人性。”布魯斯立刻就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沒了人性之后，他行為大變，不再在乎曾經(jīng)喜愛的東西，對世界的看法也不一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