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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壞了又能如何?”劫匪明晃晃的長刀架到了他脖頸上去,“反正讀書也讀傻了,爺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把你身上值錢的都拿出來吧,說不定老子還能留你半條小命!” 丁向南是個有骨氣的讀書人,妄圖以書本力挽狂瀾,救天下誤入迷途者。 瞧見這劫匪是個這般粗暴的,他當即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那人一眼,翻開了書本,將今日所學原封不動的與他講了一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感化他。 結果只換來了那目瞪口呆的劫匪的一句:“你腦子有?。俊?/br> 說罷,便對丁向南上下其手,將他身上都翻了一遍,結果連半個銅板也沒有,劫匪瞬間傻眼了,旋即而來便是一陣憤怒:“老子今天蹲點了半夜,就等來了你這么個窮鬼,真是豈有此理???你難不成是我同行,渾身叮當響的過來,想讓老子給你扔點錢不成?” “你打家劫舍生活得了一時,生活不了一世,本就是不對的。”這傻書生還真不怕他,據(jù)理力爭道,“莫說是丁某今日身無分文,就算是腰纏萬貫,也不屑與你半分!” “臭書呆子,找死!” 劫匪大罵一聲,當即高高掄起了長刀來,丁向南看見那泛著冰冷月光的刀刃嚇得頭皮都炸了,于是本能的緊緊閉上雙眼! 誰知并未等來意料之中的疼痛,半晌都聽不見任何響動。 丁向南緩緩睜開了雙目,發(fā)現(xiàn)劫匪仍舊保持著揮刀的姿勢站在面前,跟個巨大的木頭人兒似的,渾身僵硬,臉色發(fā)白。 他正納罕,便聞劫匪身后傳出來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大俠我游歷剛剛回來,懲惡揚善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這小雜碎,感不感動?” 劫匪當啷一聲扔下了長刀,哆哆嗦嗦的舉手投降道:“不敢動,不敢動……” 他腰間涼颼颼的,尖銳的痛感明晃晃的昭告著…… 身后的人正拿劍戳著他的后腰,隨時隨地就要將他給戳成糖葫蘆了。 丁向南聞言怔了片晌,失笑道:“弟弟,回遼東城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劫匪身后冒出來一個小腦袋來,那人乍一看和丁向南生得是一模一樣,可若是仔細看來,便會知曉,書生身上有滿滿墨香,舉手投足都是從容,而他則是渾身俠氣,滿腔熱血。 “哪有蓋世大俠提前暴露自己行蹤的???”丁向北撇了撇嘴道,“哥,你這是第幾次被這些狗雜種打劫了?我就說你,人善被人欺,若是像我這般——” 說著,他便要提劍刺過去,誰知丁向南連忙過去阻攔:“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次就算了吧,也不是第一次瞧見他嚇唬人了?!?/br> 方才那兇神惡煞的壯漢瞬間便哭了。 若是姑娘家梨花帶雨,尚且稱得上是個我見猶憐,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哭起來驚天地泣鬼神,氣得丁向北甩開兄長阻攔,暴打之。 那年丁氏兄弟剛剛滿二十歲,丁向北尚未身染重病。 丁向南記性好,他記得那是弟弟第一百零八次救下劫匪手中的自己。 那自稱救世游俠的丁向北自小便替哥哥趕走一切欺負他的人,并且對書生的心慈手軟十分不屑,他一回來,再無人敢輕易來丁家的小院借錢借米。 反而,出現(xiàn)了一個奇景。 那便是從早到晚,不論何時,小院門口都會站著幾個含羞帶怯的姑娘家,籃子里不是裝著雞蛋就是裝著小米,要么便是野花野果一類。姑娘們矜持,站在那里徘徊不敢進,有人路過便問她們找誰,她們便會嬌羞地回答:“找丁公子?!?/br> 素日都是丁向南出門應付借錢的壞街坊們,這次他照舊出去,卻瞧見那些人直接掠過了他,奔到了丁向北身邊去。 瞬時之間,丁向北便被鶯鶯燕燕簇擁起來,就像是紅花之中忽然冒出來的綠葉,看得丁向南頻頻搖頭。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成體統(tǒng)?!毙珠L如是點評。 “哥,羨慕嗎?”送走了一眾姑娘,丁向北下巴上甚至印著一個隱隱約約的唇脂印子,拿不過來了似的將籃子向上提了提,“沒辦法,或許這就是命,隔壁二大娘都特別喜歡我?!?/br> 丁向南自然對此嗤之以鼻:“不知羞恥?!?/br> “你整日說要做救世大俠,要經(jīng)商致富,要劫富濟貧,那便老老實實去做。為兄可不想瞧見你花天酒地,于美色中耽溺。”他正經(jīng)道,“傻小子……你聽我話,往后也不要走遠了,就在遼東城住著吧,安安分分娶妻生子,在小城過一輩子不好嗎?” 彼時的丁向北當然不屑一顧:“怎么可能。” 這一年,丁氏兄弟十八歲了。 或者當真是人之初性本惡,小時候,丁向南是個軟柿子,眾人便總喜歡拿捏這善良之人,丁向北曾眼睜睜看著兄長被幾個小毛孩兒扯壞了書、打破了頭,當時便心存不甘,之后才萌生出做大俠,鋤jian扶弱的想法。 那么當大俠,首先需要一把劍。 這年的端午節(jié),年幼的他便瞧中了攤子上的小桃木劍。 丁向南自己的破布衣衫穿得都薄了,也舍不得買一件新的,可是弟弟說喜歡那做工精致的小桃木劍,他便舍了買筆墨的錢,轉眼買下了丁向北喜歡的東西。 那一年,丁氏兄弟不過十歲。 沉沉浮浮的破碎記憶之中,丁向北回顧了自己這短暫而波折的小半生,他此時神志不清,根本無法從人世八苦的碎片中掙扎出來,卻慢慢地、慢慢地紅了雙眼,落下兩行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