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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哪里是我們?yōu)^職偷懶?”白無常哭哭咧咧的將徹底扭轉(zhuǎn)過去的頭給擰了過來,“我們是真沒查到小姑奶奶的前世來生,您掌管的生死薄我們都給翻遍了,至于其他大人,他們在地府各司其職,根本不讓我們無端進(jìn)去看……” 納蘭千鈞冷笑:“無端?本座說的話還不夠讓那群老廢物放行?” 他騰地起身,在108號黑白無常的鬼哭狼嚎、拼死阻攔里,徑直殺去了陰司閣——也就是地府儲存近乎全部生死薄的地方。 門口陰兵森森,見是新鬼王前來,皆是并列兩排,恭敬行禮。 “卑職見過冥君!” “見過冥君!” 行到半途,有兵攔路:“……鬼王殿下,陰司閣重地,煩請止步,需有長老通行令方能進(jìn)入?!?/br> “喔……我納蘭千鈞是鬼王,還是你們的長老是鬼王?。俊?/br> 納蘭千鈞眼看便要走入陰司閣,長矛猝然交叉,攔住了他去路,這位新冥君腳步一頓,盯著那鋒銳的長矛,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待他慵慵懶懶踱入陰司閣的時候,巍峨門口的守衛(wèi),除了已經(jīng)嚇呆的108號黑白無常之外,其他皆是成了飛灰。 一柱香后,幾個須發(fā)盡白、奇形怪狀的陰司長老奔了來,惶急地叫道:“鬼王大人不可妄動生死薄!” 納蘭千鈞正在無數(shù)排列的書架上翻找,聞言,皺了皺眉,不理。 “大人!您這樣做,可是壞了規(guī)矩啊,要知道當(dāng)年胡亂翻找生死薄的,除了那位通天徹地的孫大圣,便是那劈山救母的劉沉香……生死薄處處都是講究,但凡多加一筆少寫一筆,可都是要出大亂子的!會牽連無數(shù)人的前世今生?。 ?/br> 那幾只老鬼泫然欲泣,閃身上前阻攔,也不怕扭了老腰。 “……嘖,我是此地鬼王,看個生死薄檢閱一下你們的公務(wù),還敢羅里吧嗦?活膩了,找死?”納蘭千鈞匆匆翻了一本,見并非要找的,隨手便向后一扔,正正好好便扣在了陰司老鬼的頭上,“不想被本座把胡子都拔了,就給我把嘴閉上,滾,都滾!” “使不得啊,使不得!” 三位陰司老鬼接住了砸在身上、扣在頭上的生死薄,并排勸著“使不得”,或是捶胸頓足,或是老淚縱橫,但都不約而同的哆嗦成了幾只大鵪鶉。 108號兩位也跟著架秧子起哄:“哎我的天,殿下別扔!使不得!” 將陰司閣給攪和了個天翻地覆之后,納蘭千鈞席地而坐,或者說,是席“簿”而坐,在浩如煙海的生死薄之中蹙著眉,一本一本的細(xì)細(xì)翻看了起來,說:“怎么會找不到?清平人士怎么會找不到?媽的……”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幾個老家伙哭嚎得快要斷氣兒,黑白無常私下琢磨著晚上吃什么,納蘭千鈞才欣喜無比地叫了一聲:“找到了!” “真的找到啦?”白云不敢相信。 黑煤球捂著劇痛的心口,二人跟著巴巴的湊上前去想看,結(jié)果倆人讓納蘭千鈞揮袖給掃了下去:“滾,你們也配看?” 二鬼臊眉耷眼不敢講話:“請……請主上細(xì)看。” 納蘭千鈞握著那薄薄書冊,一股子奇異而細(xì)微的緊張激動涌了上來,他從腳底到頭頂都開始細(xì)細(xì)顫抖了起來,先前一直派人尋找,但此一時找到了,反倒是不敢翻開來看了。 忍了忍,納蘭千鈞深呼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翻開了。 紙頁沙沙,畫面淡黃,記錄有關(guān)清平城百姓陽壽的那本書被翻開了。 曾經(jīng)也算是人煙繁茂的清平城,如今只剩下了一堆堆陽壽沒有多少的老弱病殘,納蘭千鈞壓根兒也不想看這些,他嘩嘩翻動著生死薄,急于尋找他想要的那個答案……張熙寒。 經(jīng)過這些天相處,他對張熙寒的身世愈發(fā)好奇了起來。 孤兒…… 佛寺…… 天生決情斷愛,不似凡人…… 還有,細(xì)嫩脖頸上,那個小小的月牙形胎記。 若她只是一個凡人的話,他想瞧瞧這小妮子的陽壽幾何,會否像慕淵真人的徒弟一樣,是個短命鬼?若她不是凡人,而是他一直想見的那個“人”,那么更是再好不過,拼盡所有,他也要護(hù)住她。 焦急,激動,顫抖。 納蘭千鈞的眉頭越蹙越緊,他幾乎是翻遍了清平城的卷宗,也沒瞧見張熙寒的名字,就在他滿心燥郁,認(rèn)為已經(jīng)無處可尋的時候,清平卷宗最后一頁,歪歪扭扭寫著一個令他心驚的名字—— “張熙寒?!彼澛暫魡?。 這名字寫得扭曲,似乎不知如何落筆,不知將此名記在何處一般,記錄得格外心虛。 “主上看見小姑奶奶的名字了嗎?”殿中,黑白無常好奇地問。 “……看到了?!奔{蘭千鈞的眼神很復(fù)雜,這些東西他素來不感興趣,但今日,他甚至用那修長蒼白的指尖,一點點的滑動著那行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字。 其他人都完整記錄了陽壽幾栽、生卒之年,以及,前三世和后三世。 可是張熙寒的名字根本沒有被記錄在條條框框之中,她單獨成篇,仿佛是被隨意寫在了一個已經(jīng)不會被注意到的角落。 沒有卒年,沒有前世,沒有來生…… 只有一個精簡的記錄,告訴納蘭千鈞,她是十八年前出生的。 “為什么……”納蘭千鈞眼底滿是迷惑,百思不得其解,“怎會……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