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清醒狀態(tài)，萊娜也許能洗白自己，能使用精神異能催眠復(fù)仇者們，但她還沒來得及——

    對方就失控了。

    “失憶”帶來的后遺癥嗎？

    這處天空是暗沉而通透的黑色，地面上是浸沒角落的血水，閃著瑩光的奇特生物在鮮血中游動，給這處黑沉沉的空間帶來一絲光亮。

    這里是屬于來納特的領(lǐng)域，而萊娜發(fā)現(xiàn)與“紅霜”和“吹夢”不同，她無法使用“愿得一人心”的能力，她只能對來納特做出強求。

    借著光，她站起來，看到不遠處的復(fù)仇者們和薩繆爾，他們雙眼緊閉，但除了頭部整個身軀都是透明的，露出胸口唯一的彩色器官——那顆心臟。

    血液在血管中游走，在深淵中開出猩紅的花。

    她一愣……“愿得一人心”有這么強？直接一照面干掉了所有人？

    小孩依舊鍥而不舍地踮起腳尖想要摸她的胸口，嘟嘟囔囔地說：“為什么我得不到你的心臟？”

    “你把他們怎么樣了？”萊娜感到巨大的荒謬感，復(fù)仇者……會就這么死掉嗎？而她被神秘人推動著成為了儈子手？從深淵放出了這只惡魔。

    她甚至茫然地想，如果不選擇b選項，結(jié)局是否會有些不同？

    但萊娜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她走上前依次摸上所有人的脈搏，他們還有心跳，卻沒有呼吸。

    “你在干什么??？”來納特滿臉震驚，像一只小獸一般朝她齜牙，“這是我的獵物！”

    “他們還活著嗎？”萊娜輕聲問。

    “……這是領(lǐng)域，”孩子滿臉警惕，卻無法違背萊娜的意愿，乖乖開口解釋，“他們只是精神體被拉了進來，而我可以對他們做任何事，比如，給朵拉安一顆心。”

    來納特舉起懷里穿著裙子的小熊示意了一下。

    “當然還活著，只有活著的心才是有用的！”

    萊娜默默地看著這個孩子，她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可怕的話：“你知道你是誰嗎？”

    對方滿不在乎地翻了個白眼：“不記得了，但這重要嗎？”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沒法違背我嗎？”萊娜咬牙，看著這個天真又殘忍的孩子，“因為我就是你！”

    “……那你為什么穿裙子？”來納特茫然。

    “我一個女人為什么不能穿裙子？”萊娜沒好氣。

    “你騙我——”來納特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我是男孩子！”

    奇異而古怪的情緒淹沒了萊娜——比起萊娜自己創(chuàng)造的紅楓和女巫，來納特是徹底由神秘人憑空創(chuàng)造的，她本以為這是神秘人從自己的過去抽離出來的靈魂碎片，但這具軀體，似乎哪里不對？

    她停頓片刻，說：“這不重要……你不可以傷害這些人?！?/br>
    他們是保衛(wèi)民眾的英雄，不應(yīng)該因為可笑而荒謬的原因死在這里。

    “英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擁有的只有朵拉?！蹦泻⒈е⌒?，面無表情，“我不記得我是誰，但我記得朵拉?！?/br>
    萊娜看著幼年的性轉(zhuǎn)版自己……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什么是朵拉。

    在萊娜還沒被維克多收養(yǎng)時，她在街頭游蕩，為了活下去無師自通地學(xué)會了偷竊，那段時間她唯一沒有通過偷獲得的就是朵拉——來自一位善良的小女孩的饋贈。

    沒有人愛她，她只有朵拉。

    后來呢？

    后來她擁有了很多想要的東西，她很聰明，只是缺一點兒知識和方法，在維克多生病前他們家其實很富有，萊娜再沒缺過什么，但當時的她已經(jīng)不喜歡玩具了。

    朵拉也落了一層灰，現(xiàn)在可能躺在閣樓的箱子里，也可能在搬家時遺漏到了什么地方。

    用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那只是一只玩具小熊而已，穿著膩人的粉色裙子，灰撲撲地總洗不干凈，像是沾滿過去的塵土，固執(zhí)又悲哀地將扯過過去的風，鉆進你冰冷冷的心口。

    來納特抱著小熊，像是個在垃圾堆里撿走鉆石的小孩，警惕地盯著未來的自己，緩緩倒退著走向躺在血泊中的那群人，然后被什么絆倒，一屁股坐在了美國隊長的胸口。

    他低頭，發(fā)現(xiàn)是薩繆爾骨瘦嶙峋的小腿。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對方，半路上被萊娜截住。

    她明白來納特的能力是什么了——在精神層面獲取某人的心，就可以安裝到死物身上，讓死物具有活著的特性，并驅(qū)使對方為自己所用，而被剝奪心臟的人會變成植物人，在**層面上取得某個人的心，可以直接給自己增加一次復(fù)活次數(shù)——這孩子的能力殘忍而可怕，如果就這么放任他，就是從地獄中放出了魔鬼。

    萊娜盯著這個孩子，認真地說：“薩繆爾，這個男人可以給你，但別人不行?！?/br>
    來納特很不高興，但他沒法拒絕萊娜，就是沒法拒絕，他不喜歡薩繆爾的心……一點都不好看，而且已經(jīng)老了，他不想讓朵拉這么湊合，但不拿白不拿。

    嗯……

    來納特想到一個好主意，他想起來那個紅色的大個子。

    取走心后，薩繆爾的精神體破碎成透明的液體，融化在領(lǐng)域中的血水中，來納特不能經(jīng)常開啟自己的領(lǐng)域，下一次還要攢好久的能量，這種讓所有人任他宰割的機會不多。

    他眼巴巴地盯著萊娜，對方給了他一個不容拒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