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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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別墅前,趙硯哥深情款款道:“萍萍姐,您的胸部的的確確是萬中無一的,我哥背你的時候,我偷偷瞄了幾眼,您胸型特好。” 楊萍萍笑得顛倒眾生,“光眼饞多沒勁。個中滋味,這得問你哥去,啥感覺,他最清楚~” 趙甲第一頭黑線,扯著壞笑的趙硯哥離開。回去的時候趙甲第讓鴿子和小八百坐商雀的車,他則坐了韓道德的破舊現(xiàn)代,駛出ts市區(qū),問道:“小六破了沒?” 韓道德樂道:“這慫包,白生了那副虎背熊腰的好架子,我都幫他點好小姐了,還是兩俄羅斯妞,大洋馬啊,一米七幾的身高,罩杯一個c一個d,花了您六千多銀子,結果小姐都進門了,他愣是不肯辦事,半個鐘頭后媽咪怒氣沖沖領著兩大洋馬來找我評理,說這算咋回事,我正在一妞身上忙活,沒辦法,就讓媽咪把那兩女的留下了,我現(xiàn)在都腰酸背痛的,其實當場腿就抽筋了。我看到小六那傻樣,都不好罵他。嘿嘿,說實話,是有點舍不得。這種孩子,難得吶?!?/br> 趙甲第捧腹大笑,笑過后,道:“也好,小六走的是外家拳路子,能不碰酒色就不碰,否則這趟回家,我都不敢去見黃老爺子,怕被打,好好一個關門弟子交給我,結果被帶壞了?!?/br> 韓道德點頭道:“是這個理,以后我就不干這種缺德事了,讓小六自己隨緣吧。” 到了趙家宅子,韓道德拉著田圖婓自動消失。趙硯哥下了商雀的車,叉著腰仰天大笑道哇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啦。可是老佛爺一出大門,立即噤若寒蟬,張許褚提著杭州帶來的土特產,龍井茶,藕粉,等等,滿滿一大袋子,笑著喊了聲太奶奶,老佛爺笑逐顏開,順帶對趙硯哥也和顏悅色了幾分。商雀留在山頂宅子一起吃晚飯,老佛爺聽了孫子一個多鐘頭在杭州的所見所聞后,八點多鐘,就先睡了。趙甲第拎著一條浙江招牌的老版利群香煙去了后院子,黃老爺子抽了一根,說不錯,老人隨口問了幾句田圖婓的情況,趙甲第畢恭畢敬回復了,沒遺漏什么,沒夸大什么,老人點點頭,神情舒展,然后就閉目入定一般,趙甲第識趣離開院子,回到書房,商雀在那里等著,在趙家宅子,商雀比在他自己家要閑逸隨便,畢竟家里頭還有個研究學問的老古板,父子兩個交流極少。商雀遞給趙甲第一份資料,六七頁a4紙,都是手寫,工整漂亮,沒有一處涂改,趙甲第看了a4紙反面,竟然是復旦大學各個社團的宣傳單,笑罵道你丫太摳門了點,再有,你們復旦是不是傳單多了點。商雀翹著二郎腿,叼著煙,無奈道真被叔說對了,復旦就是傳單多。 趙甲第坐直,耐心翻看紙上的東西,準確來說,這是一份不倫不類的資料,有ts同學會成員的簡歷,姓名,家庭背景,性格分析,優(yōu)點特長,還有趙大權這幫村子同齡人的,一覽無余,對于后者,商雀格外多了一項指標,那就是家產估算和是否能夠繼承家業(yè)。趙甲第嘴上說要整合資源,可這類聽著很拉風的壯舉,除了有一個帶頭的肯站出來,必定還需要大量考驗預判力和篩選力的復雜沉重工作,退一步說,把趙大權這幫人拉過來了,喝喝酒套套近乎稱兄道弟一下,就完事了?當然不是,首先,需要弄清楚他們父輩的企業(yè)集團,各自的優(yōu)勢、短板、資金運轉和發(fā)展前景,其次,梳籠完畢后,必須給予這些無利不起早的大魚小蝦一些“預期”,不給魚餌,光畫個餅,誰愿意上鉤?人家父母爺爺外公啥的賺到手的幾百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銀兩,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不說這些在商場上出人頭地了的如何精明,就算是趙大權,也不只是光會使力氣的家伙,這些趙家村由穿開襠褲孩子變成穿lv開轎跑的青年,見多了父輩們在生意場上的廝殺,錦上添花,見風使舵,笑里藏刀,都會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各自嫻熟程度罷了。 趙甲第看完資料,笑著說了四個字:“任重道遠?!?/br> 商雀從書柜里抽出一本書,笑道:“袁樹就要入學,八兩叔你怎么說,要不要早點去上海?” 趙甲第點頭道:“她28號報道,我們坐27號晚上的動車組。你有私事?有的話就別陪我了?!?/br> 商雀笑道:“八兩叔,你說我能有啥私事?睡覺吃飯算不算?” 趙甲第調侃道:“那個聰明女人,韓伶,咋樣了?” 商雀平淡到近乎刻薄,道:“她說能等?!?/br> 趙甲第感慨道:“真夠執(zhí)著的。女人狠起來,比男人要來得恐怖。” 飽受其害的商雀深以為然。 趙甲第伸了個懶腰:“明天我去北戴河那邊,見一見師傅。” 商雀立即慌了:“別拉上我!” 感覺比起黃鳳圖老爺子,商雀甚至要更怕這位趙甲第的師傅。 趙甲第 趙甲第起身道:“走,河邊逛蕩一下,透透氣。” 曾經很干凈的引龍河一度渾濁不堪,后來趙太祖發(fā)話,村里經過大力整治,又清澈見底了,趙甲第和商雀懶散走在河畔,不需要說什么,二十來年的相處,一切盡在不言中。商雀突然輕聲道八兩叔,你 看那是誰?趙甲第正忙著思考如何調動一切能量去解決未來杭州私募這個的中心問題,如何將手邊的資源和杭州本土暫時稀薄的人脈結合起來,一個個人物一個個細節(jié)在腦中走馬觀花,抬頭一看,竟是 很多很多年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子,商薇薇,這兩年,即便是在村里撞面,也是一個苦笑著一個板著臉擦肩而過。商薇薇應該也是趁著夜深人靜來河邊散步,氣質嫻雅,臉蛋身段卻繼承了她母親,妖 嬈誘人,她現(xiàn)在在中國傳媒大學讀書,趙家村有個津津樂道的現(xiàn)象,那就是男孩子大多相貌不差,佼佼者自然是商雀趙樂毅這批,趙甲第也對得起黨和人民,當然豹子例外,但女孩子卻大多上不了臺面,唯獨商薇薇一人格外出彩,就跟一人獨占了趙家村陰氣似的,老一輩總念叨她娘出生的時候引龍河冰面破了個窟窿,躍出了很多魚,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商薇薇沒那么玄乎,可依舊越長越水靈,如果說趙甲第在理科上一騎絕塵了,那這妮子就是在容顏上一騎絕塵,可惜當年趙甲第站麻雀豹子肩膀上爬墻偷窺被抓,被有女初長成的她追殺了整個村子后,兩人就再沒交集。雙方迎面,商薇薇停頓了一下,想轉身,卻作罷,只是加快了步子,擱往常,趙甲第就知趣當沒看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可現(xiàn)在的他卻迎了上去,商薇薇橫移了幾步,趙甲第就跟著做,繼續(xù)攔在路上。 她抬頭,瞪著趙甲第。 那是一雙能說話的秋水眸子。 商雀默契打了一個手勢,撤了。 趙甲第開口笑道:“都五六年了,還在生氣?難不成要生一輩子氣?” 商薇薇沒有說話的跡象。 趙甲第輕輕道:“小時候過家家,你就是我媳婦。你還說,長大了也要做我媳婦的?!?/br> 商薇薇瞪得更厲害,仿佛恨不得要把趙甲第給生吞活剝了。 趙甲第不慌不張,平靜微笑道:“嗯嗯,薇薇還是那么漂亮,就是不知道還喜不喜歡聽我吹樹葉,還喜不喜歡聽我唱京劇?!?/br> 商薇薇終于破功,憤恨道:“不喜歡!” 趙甲第眨了眨眼睛道:“你說謊的時候總會偷偷皺一下鼻子的?!?/br> 商薇薇臉紅了一下。 趙甲第柔聲道:“這些年,還好吧?” 商薇薇凝視著趙甲第,緊繃的肩膀松了一下,嗯了一聲。她穿了一件麻質圓領衣衫,鎖骨有兩條雪白圓潤的線條,可趙甲第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趙甲第和商薇薇坐在河畔長椅上,趙甲第抽了一根煙,對著河面,沉默不語,她問道:“你今天怎么愿意主動跟我說話了?” 趙甲第收回視線,道:“我只是想應該去學著珍惜現(xiàn)在擁有的?!?/br> 第208章 師傅 那一晚的寧靜河畔,趙甲第和商薇薇如同久違的朋友,聊了很多,五年多,趙甲第第一次聽到商薇薇的笑聲,而商薇薇也開始意識到身邊的兒時玩伴,已經是一個需要時不時刮胡茬的男人了,她說趙甲第肯定有女朋友了吧,趙甲第反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商薇薇笑道不急,大學畢業(yè)前不談戀愛,趙甲第打趣道你還是趕緊找個吧,假裝一下也好,省得耽誤一大票追求者的寶貴青春。商薇薇呢喃道才不要稀里糊涂談戀愛,一點意義都沒有。 趙甲第點到即止,尺度再大點的玩笑不敢開了,印象中,商薇薇一直不是一個大度的女孩子,小時候就能為了一點小事跟他打幾個星期的冷戰(zhàn),比如趙甲第拉了她一下小手,或者撩了一下她的裙子啥的,那次爬墻看紅杏的烏龍事件,不就牽扯出一場長達將近六年的冷戰(zhàn)。商薇薇回家的時候,沒肯讓趙甲第送,趙甲第就不作無謂的堅持了,獨自回到宅子,看到張許褚房間還亮著,走進去,這娃開著臺燈在預習新學期課程,在杭州就一天沒有懈怠過,還抽空把《新編常用中藥手冊》給研究透了,現(xiàn)在開始啃那本《導游基礎》,是棵勤奮的好苗子,趙甲第拉了條椅子坐下,問道有沒有不懂的地方。小八百咧開嘴笑道叔,不懂的我爭取自己弄懂。趙甲第摸了摸這顆小腦袋,道適度鉆牛角是好習慣,但別太逼著自己,容易走進另一個誤區(qū),不好。張許褚似懂非懂記在心里。趙甲第說道早點睡,明天帶你去探望一下叔的師傅,是你麻雀哥最怕的人。 北戴河區(qū)邊緣地帶海寧鎮(zhèn)上,清晨的集市鬧鬧哄哄,車水馬龍里透著股市井氣息,攤販店家都做著早點生意,多是一些豆?jié){包子油條,一個微微駝背的中年男子走向一個熟悉攤子,樸素的穿著,臉色蒼白,手指修長卻枯黃。他買了兩個素包子一份鮮豆?jié){,剛遞了錢,老板娘抽空忙另外一單生意,忙著忙著,就忘了搭理中年男人,男人安靜等著,老板娘終于回過頭看見熟客,完全把他已經付錢的事拋在腦后,匆匆忙忙道兩塊三,男人笑了笑,從口袋再摸出一張五塊錢,交給老板娘,老板娘找了他兩塊七毛,繼續(xù)忙碌。 男人提著早餐,慢悠悠走回一個附近老小區(qū),他住在一樓,向陽的樓道擺了六七盆花草,房子是一室一廳一衛(wèi)的格局,不到40個平米,在這片房價還不至于逼良為娼的小地方,價格并不算貴,房內沒什么裝飾,無書柜,無沙發(fā),無電視,無冰箱空調,除了最基本的餐桌椅子,就剩下一張不太像傳統(tǒng)意義上茶幾的家具,應該是仿的“乾隆工”紫檀云蝠紋,俗語十檀九空,按照常理,這跟一般中低工薪階層無異的男人沒理由擁有一張工藝價值甚至超出紫檀材質本身的幾案,幾案上放了一只黃色棋墩,并非榧木,一左一右兩盒棋罐,也不高檔,只是棋墩棋盒都有些年數,摩挲得有些光亮,男人一邊吃著一個豆腐蘿卜絲包子,一邊看一本《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插圖增補版,興許是近視的緣故,微微駝背的男人愈發(fā)彎腰。 門鈴響起,男人起身開門,見到年輕人和身旁的小孩,輕輕笑道:“甲第,怎么想到來我這了?” 風塵仆仆趕來登門拜訪的,就是趙甲第和張許褚,小八百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不高不嚇人的大叔為啥能讓商雀哥都怕得要命。提著一罐茶葉的趙甲第撓撓頭,恭敬道:“給您送茶葉來了?!?/br> 男人接過茶葉,“嗯,進來吧?!?/br> 趙甲第畢恭畢敬,正襟危坐。男人看了一眼張許褚,問道:“吃過早飯沒?” 小八百誠實搖頭。消瘦男人把沒動過的包子和杯狀豆?jié){遞給張許褚,溫醇笑道:“拿著,早餐很重要,再忙也不能馬虎。” 小八百搖頭道:“我等下出去跟八兩叔一起吃好了。” 男人愣了愣,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只是望向如臨大敵的趙甲第,問道:“聽說你停了一年的課,現(xiàn)在補回去沒?” 趙甲第點頭道:“都補上了?!?/br> 男人不再說話,慢騰騰解決掉剩下的早點,順便看了兩頁《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收拾了一下,問張許褚,“會不會下圍棋?” 小八百靦腆卻不畏懼道:“暑假里跟叔學了點。” 男人說話的時候,喜歡盯著人的眼睛,絕不斜視,但視線并沒有太多侵略性,可能是出于一貫的禮節(jié),他看著小娃兒,“那好,不介意陪我下一盤吧?” 小八百扭頭眼神征詢了一下八兩叔,趙甲第點頭。 下了一把,男人一直沒說話,唯獨下棋的時候,他的腰桿才特別直,下完后,他一樣沒有評價什么,只是安靜將一枚枚棋子放回棋盒,趙甲第知道該告辭了,起身。 男人并未挽留,只是不輕不重說了句:“對你來說,杭州是個好地方,不過再往南,就不好說了?!?/br> 趙甲第牽著懵懵懂懂的張許褚離開房子,將這句話牢記,心頭已然驚濤駭浪。 再往南。 廣東。身份詭秘的李枝錦,顛沛男主持的私募。 趙甲第震撼之后,是如釋重負。 當年,這位沉默寡言卻并不刻意板著臉的男人對一個還是趙鑫的男人說了一句:去東北,熬五年,可引龍入冀。 五年后,東北橫空出世了一位趙閻王。 功成名就后,趙太祖送來一幅字,寥寥四字:國士無雙。 “八兩叔,這個大伯一點都不可怕啊?!背隽诵^(qū),張許褚和趙甲第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童言無忌。 “呵呵,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不覺得他可怕?,F(xiàn)在不敢了?!壁w甲第感慨道。那段歲月,他得熬著性子在那間屋子里每天打譜十個鐘頭以上,期間砸過枯瘦男人的花盆,摔過棋墩,紅著眼睛跳腳罵過,偷偷跑過,男人除了面對面下棋博弈的時候神情嚴肅,異常的一絲不茍。其余時間,都是笑瞇瞇的,很耐心很安靜地盯著小八兩的眼睛,從不會說大套大段的晦澀道理,他當年所講的,都是趙甲第當時就能聽明白的東西,那時候趙甲第只顧著怨恨了,拎不清很多輕重,現(xiàn)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回頭再看,就不單純是畏懼,或者單純是尊敬,而是敬畏。在趙甲第的認知中,唯一能夠在心性上略勝楊青帝一籌半籌的,唯有這個至今仍不知道姓名和半點家世淵源的師傅。 “那商雀哥咋就那么怕呢?”張許褚好奇問道。在他看來,除了八兩叔,商雀已經是頂尖厲害的人了。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復雜了。”趙甲第吞咽著包子,含糊不清道:“以前麻雀的爺爺花一輩子心血寫一本叫《鉤沉》的史學研究文集,傳到麻雀父親這一代,還在寫,一場大火,差點燒了個干凈,你商伯伯的頭發(fā)就是那個時候一夜間花白的,差點自殺,據說是被趙三金攔下了,但效果不大,趙三金就請我?guī)煾党錾?,跟商伯伯談了一天,這才重振旗鼓,繼續(xù)咬牙續(xù)寫《鉤沉》,你商伯伯就像武俠小說里某人得到了世外高人的點化,很多地方都茅塞頓開,那個本來怎么都過不去的坎,也就一腳邁過去了,估摸著是那個時候小麻雀落下了心理陰影?!?/br> “這大伯這么厲害啊?!睆堅S褚張大嘴巴。 “很多人,光看是瞧不出厲不厲害的。聽其言不夠,還得觀其行,再揣度其心,這里面,都是大學問,你八兩叔現(xiàn)在就是學這個。”趙甲第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小八百不管聽不聽得懂,都覺得八兩叔說得有道理。 趙甲第突然笑了:“記憶中,師傅倒是發(fā)過一次火,我逃跑后被趙三金抓回來,我每天睡覺就故意打呼嚕,連著折騰了一個星期。他實在沒轍了,那個寒假,他就把打譜時間從十二個鐘頭減到了十個鐘頭?!?/br> 小八百笑道:“八兩叔真聰明。” 被逗樂的趙甲第嗯嗯笑道:“他也是這么說的,不過聰明之前加了一個小字。” 第209章 虧欠 從北戴河回到趙家村,走了一些小路,因為趙甲第要練車,韓道德那輛破現(xiàn)代被折騰得不輕,趙甲第沒敢讓小八百欣賞他的駕駛技術,丟給了后面沃爾沃上的田圖婓,歪歪扭扭回到村子,在趙寡婦的小賣部前停下,買了包白沙,皮膚水靈得跟花樣少女沒兩樣的寡婦趙見到趙甲第特開心,找錢的時候揩油了一下趙甲第的爪子,還不過癮,擰了兩把趙甲第臉蛋,調笑道呦,小八兩,還臉紅了,跟姨這么見外,小時候你可不這樣,姨哪件衣服沒沾過你口水。在小賣部蹲茅坑不拉屎的幾位大叔一起笑出聲,趙甲第吃不消這位俏寡婦的打趣,畢竟不是可以肆無忌憚蹭她豐腴胸脯的年紀了,狼狽逃竄,她故作幽怨,靠著柜臺嬌媚喊道沒良心的小東西,小時候還喝過姨的奶水呢。 趙甲第差點摔了一個跟頭,跳進車子,恨不得破現(xiàn)代有八個輪子。一位中年禿頂的大叔眼紅笑嘻嘻道老板娘,趙甲第喝奶的時候力氣大不大啊。徐娘半老的寡婦白了一眼道關你rou事,趙禿子,你管好你褲襠里小鳥,自家媳婦那塊責任田都搞不定,還想跑外邊使力氣,你行嗎你?禿頂大叔這么多年習慣了寡婦老板娘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哥哥這頭老黃牛行不行,還得大妹子你牽回家親自試一下才知道,保準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趙寡婦謾罵道試你老母,滾滾滾,啥時候家里沒電了,倒是可以借你這個禿子當一下電燈泡。 哄堂大笑。 幾位大叔還想扯點葷的,嘴上占點小便宜,卻見到寡婦的女兒商薇薇冷著俏臉走進店里,一個個溜了,趙寡婦言語潑辣,卻其實好說話,只要不毛手毛腳,她都不介意,但眼前這出落得一枝花的女兒可不是善茬,是會拎著掃帚抽人的,甭管是村里長輩還是村委干部,她都敢下手。見到女兒,趙寡婦收斂了許多,笑問道啥事?商薇薇沉著臉生硬道沒事就不能來?怎么,打擾到了你的打情罵俏?趙寡婦笑了笑,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云淡風輕的少婦風情,只是隨口說道剛小八兩來買煙,細一看,都長胡渣了,小時候那瘦猴孩子,咋感覺像一兩天時間就偷偷變男人了。商薇薇破天荒露出一點笑意,今天她穿了一條青瓷花小碎裙,很襯她的氣質。趙寡婦輕聲問道還僵著,沒和好?商薇薇沒說話,趙寡婦嘆氣一聲,道你這兩犟娃兒,小時候青梅竹馬的,多好的一對,怎么說不理睬就不理睬,薇薇,別怪媽多嘴,還記得你小學崴腳不,是他求著我答應背你去的,背了整整半個月,你還不樂意,每次他背你都嫌丟人,不知道給他擰了多少青一塊紫一塊,趙家老太太心疼得厲害,都不知道罵了我多少句。商薇薇低著頭,盯著手機屏幕,那是一張用了很多年的屏保圖畫,嘴角悄悄翹起。趙寡婦收回視線,趴在柜臺上,眼神朦朧,喃喃道什么樣的老子什么樣的兒子,什么樣的娘什么樣的閨女。 在山頂宅子,趙硯哥正被他媽逼著練鋼琴,這位在學校里欺男霸女的無良紈绔苦著臉,跟便秘差不多。黃芳菲板著臉,在教育子女這件事上,她再忙都會親歷親為,某種程度上,她對學校教育不存在什么信任感,如果不是趙三金阻攔,她早就把鴿子送去香港貴族小學,甚至直接去英國,可趙三金不讓,黃芳菲極有主見和魄力不假,但在關鍵大事上,卻不敢違逆作風彪悍蠻橫的趙太祖。不得已,她只好退而求次,在兒子就讀的學校里安插了眼線,以每周一次的頻率向她匯報情況,那些班主任教務處甚至是校長,顯然都很畏懼這尊趙太祖身后的女菩薩,這才會硬著頭皮安撫那些被小魔頭揩油拍屁股的漂亮女老師,最多同事間閑聊吐苦水之余感慨一下世風日下,如今的90后孩子太不像話。 吃午飯的時候,趙三金看報紙的時候隨口問道去過海寧鎮(zhèn)了?趙甲第點了下頭當做回應。下午,趙甲第陪老佛爺在魚池涼亭乘涼,在童養(yǎng)媳jiejie的帶領下,宅子里的人都開始接受夏天少吹空調的觀點,注重一整套的夏日溫養(yǎng)理論,趙甲第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奶奶,跟你坦白個事。老佛爺樂呵呵道說,奶奶聽著。在回ts前,趙甲第跟齊冬草打電話的時候,她說還是不要把青龍山莊的事跟奶奶說了,趙甲第沒答應沒拒絕,只說回家再看情勢而定,結果這會兒,趙甲第就老實巴交透底了,低著頭,不敢看奶奶,結婚前不許“欺負”童養(yǎng)媳jiejie這道圣旨,趙家老佛爺念叨了很多年,趙甲第等著狂風暴雨的來臨,可低著頭等了半天,卻沒動靜,抬頭看見奶奶平靜的神情,愈發(fā)忐忑。老佛爺伸出手摸了摸趙甲第腦袋,慈祥道是好事,以前跟你千叮呤萬囑咐這件事兒,是怕你讓冬草受了委屈,她是逆來順受的好性子,對你又死心塌地,奶奶是怕啊,八兩貪圖好奇,讓冬草誤以為你不夠珍惜她,女人這種心結,興許一輩子都解不開的??涩F(xiàn)在冬草長大了,八兩也長大了,奶奶不是冥頑不化的老古董,看得開,也放得下。 老佛爺陷入緬懷思緒中,緩緩道:“趙家虧欠冬草太多了,我一個快進棺材的老太婆還不了什么,三金想還,可他能還的,冬草未必高興要,所以還需要八兩來還?!?/br> 許多有關童養(yǎng)媳jiejie的往事,趙甲第所知不詳,奶奶不愿意提起,趙三金更不會說,似乎黃鳳圖老爺子是除此之外唯一知道內幕實情的人物,可惜老爺子在趙家大宅沉默是金了二十年,正因為他的不偏不倚,地位超然,所以即便是黃芳菲,對老爺子也是敬重有加。趙甲第只是依稀聽說一點傳言,當年在東北,趙三金能夠一鳴驚人,能夠飛黃騰達,是踩著一份天大恩情上去的,那個男人姓齊。綽號武夫。成王敗寇,誰是武夫,沒幾個人記得了,唯獨在趙閻王的氣焰下仰其鼻息。 老佛爺回佛堂前說了一句,“就是把趙家今天的全部還給冬草,都不會有半句怨言。以后如果萬一真有那一天了,八兩你也別有。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奶奶多慮了,只要八兩你對得起她一天,她就樂意相夫教子一天?!?/br> 趙甲第等奶奶走遠后,躺在涼亭長椅上,抽了根煙,拿出那只當年一口氣買兩跟童養(yǎng)媳jiejie一人一只的諾基亞,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27號晚上,去上海的動車組上,除了商雀,隱蔽的韓道德田圖婓,還有ts同鄉(xiāng)孫澤寧,以及在北京玩了一個多月的死胖子李牧旦,六個大老爺們,一起欣賞了一下胖牡丹電腦上的珍藏圖片和男女動作片,一開始孫澤寧八風不動的架子,只是偶爾瞥了兩眼畫面,頗不以為然,最后感覺被輕視的胖牡丹怒了,罵道孫子你不看就爬遠點,別糟蹋哥的心血。孫澤寧很淡定地從行李箱扛出電腦,打開,桌面很蛋疼地被他設置成陰陽魚圖案,不愧是文人,然后他不急不慢打開一個隱藏很深命名為“愛文學愛生活”的文件夾,里頭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夾,種類齊全,包羅萬象,黑絲,人妻,蘿莉,制服ol,等等,應有盡有,孫澤寧淡定道牡丹妹子,看到沒,這才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男人該有內涵。 那個晚上,一群牲口都在孫澤寧的知識海洋歡樂遨游,到上海的時候,都紅了眼睛,看車站的美眉jiejie阿姨嬸嬸們,都充滿了凌厲無比的“殺機”。 趙甲第一起跟著去了復旦,商雀寢室就他一個人,結果數學系的孫澤寧和計算機科學學院的胖牡丹都恬著臉跑來扎堆,長得很侮辱牡丹花的胖子死皮賴臉問了許多趙甲第山頂大宅的事情,趙甲第應付了一些,胖子現(xiàn)在電腦上的桌面就是那張他傻b白癡爬上玉石獅子的“玉照”,擺了一個很二百五的叉腰狂笑姿勢。趙甲第對牡丹的個性并不反感,實際精明,沒什么浪漫主義,相反,不太計較利益的孫澤寧更難駕馭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