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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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聽到門鈴聲,付子時從房里抱華落歡放在餐桌邊,然后自己去開門。 是江毅送來一個保溫盒和幾件換洗衣物及一些生活用品。 付子時關(guān)上門走回來的時候,華落歡明明發(fā)現(xiàn)那個保溫盒似曾相識。 “阿歡,今晚你可以吃到英姨的拿手菜,開不開心?” 他將衣物和生活物品放在沙發(fā),然后提著保溫盒走向她。 原來之前他痛苦離開那一會,是讓英姨給她做飯去了?華落歡看到他拿來衣物時已微微紅了臉,此時心里更一動,卻若無其事只掃他一眼,“我已吃了十幾二十年,又不是沒吃過。” 付子時趁機(jī)嘬她的唇,自信地笑:“我知道阿歡很開心,阿歡最喜歡吃英姨煮的菜?!?/br> 溫情漫漫地吃過飯又吃過水果,付子時抱著華落歡坐在沙發(fā)。 “聽英姨說,阿歡現(xiàn)在不僅會下廚,廚藝還很好了?” 華落歡覺得他又有詭計,躲在他懷里否認(rèn):“我只會把菜煮熟,毫無廚藝可言?!?/br> 付子時切切道:“沒關(guān)系,我甘當(dāng)小白鼠,阿歡你下次給我煮,好不好?” 華落歡小手正撫摸著他心口傷疤,就抬首撇他一眼:“可以,一頓飯一百萬?!?/br> 付子時就撥過她的臉,像個少年般燦笑:“沒問題,能娶阿歡,要我的命也可以!” 華落歡臉上一紅又莫名其妙:“不要臉,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嫁你!” 付子時深深看她兩眼,突然湊過臉來,先深深吻她一頓,然后睜一對迷離的瞳情深似海又語氣切切地說道:“阿歡,那個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我合作,很快我就能接觸到他拿到他的犯罪證據(jù),不出意外,就在答應(yīng)你的時間內(nèi),我就可以做好那件事。到時若我不死,若我能脫身,阿歡,你嫁給我,好不好?” 突然心頭升起一絲恐懼,他意識到自己原來也并無十足的信心能全身而退。頓一頓,又補道:“如果我沒有成功,如果我死了,你就努力忘了我,再和你喜歡的人開始?!?/br> 華落歡心頭怦然,櫻唇微啟,很想捂住他的唇不讓他言死,卻終于只是看著他不肯說話。 “阿歡,答應(yīng)我,很快的,只剩不到兩年,這段時間你先和馮銘結(jié)束,再等等我,給我一個機(jī)會,給我們一個機(jī)會。” 聽到馮銘的名字時,華落歡突然又感覺到絕望,心煩氣躁起來,只看著他更不肯回應(yīng)。 “阿歡,我知道讓你等我對你很不公平,其實我也很痛苦,和你同在一城卻不能來見你,這一年好像比那兩年半還難熬,但那個人是真正的變態(tài),為保萬無一失,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那么做。這幾年不能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是我欠你??墒悄阍侔景竞貌缓茫g,等我做好那件事,等我成功那一天,我們天天牽手約會逛街談戀愛,我們做一切情侶會做的事,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我們?nèi)タ措娪?,去燒烤,去爬山,我們?nèi)ヂ糜?,你不是想去M國伯爵大學(xué)讀計算機(jī)的?我們在那里買一座房子,我陪你讀書,好不好?” 他的情話和誓言總是那么動人,配合他眼眸里深情、真誠又懇切的目光,華落歡又將將被他擊潰心防,想馬上就開口應(yīng)承他。但她旋即又感覺那么壓迫,那么窒息,屈辱感也同時冒頭,馮銘,她父親,她的夢想,她的決心,還有那些血腥,她想起一切煞風(fēng)景的事,卻突然明白就是她起了和他相守的心時她才被它們折磨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全盤否定自己之前的決定,于是她更感覺被詛咒,最后氣喘吁吁間只能無措地胡亂搖搖頭,選擇逃避將臉蛋躲進(jìn)他懷里。 “阿歡?”但付子時撥出她的臉,擔(dān)憂又期切看著她。 她就再次惱恨地回:“關(guān)乎我的人生和未來,我需要時間好好考慮!”然后再也不肯看他,重新埋臉進(jìn)他懷里。 付子時也知不能著急,要有耐心,但頓了一頓還是忍不住說道:“阿歡,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們的事,但你和馮銘的事,不能拖,越拖越對他不好,所以等他從M國回來就和他說清楚,好不好?” “混蛋,混蛋,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華落歡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天人交戰(zhàn)般的折磨,這時又被他這個肇事者提醒,崩潰得幾乎落淚,狂捶他。 付子時親她的發(fā)頂急忙安撫:“不逼不逼,我相信阿歡一定會處理好。” 過一會華落歡平靜下來,又從他懷里抬起頭來,說道:“你以后都不要再來找我?!?/br> 付子時其實也覺得在解決周卓士之前都盡量不和她見面的好,但他這時那么想得到他阿歡愛的回應(yīng)。 “阿歡,很辛苦的,明明在同一城,明明想你卻不能來見你,很痛苦?!?/br> 果然他的阿歡終于氣急敗壞地補道:“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至少在我處理好和馮銘的事以前!” 付子時又趁機(jī)親她的唇,笑道:“以后我來的話會很小心,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br> “不要來,我都說了不要來!現(xiàn)在我和馮銘還是男女朋友,我和你上床就是偷情、出軌,就是在背叛他,再傳出你是我公司股東,我和當(dāng)年被你包養(yǎng)有什么兩樣,我還想要一點尊嚴(yán),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想傷害他!” 付子時心頭忍不住一冷,“阿歡,” “你閉嘴!不要再說!就這樣!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華落歡害怕他再用言語蠱惑,重新埋臉進(jìn)他懷里,感受他胸膛急劇起伏幾下,知道他不開心也只裝作不在意。 付子時這時又意識到,他的阿歡太有底線和原則,他的原罪是還沒有贖清的。 他很快平靜下來,懇切道:“阿歡,是我做得不夠好,你原諒我?!?/br> 華落歡征了征就終于落下淚來,狠捶他:“每次都是你,都是你,為什么你總要把我置入這種不堪境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尊嚴(yán)底線可言,最開始是雞是婊子,用身子和你做交易,現(xiàn)在是欲女蕩婦,沉迷你的臟東西輕易被你勾引!你這個變態(tài),混蛋,每次都讓我背叛馮銘背叛感情,混蛋,混蛋!” 付子時撥過華落歡的臉,微蹙著眉看她一眼,然后吻住她,先是泄恨般激烈地噬咬她的唇瓣,然后才是溫柔地糾纏,他的舌頭溫?zé)釢駶?,如溫暖海水般在她唇齒間梭巡,再和她的小舌頭纏繞,多么地癡纏又情深,安撫華落歡一開始抵抗亂拍他的小手和喉間嗚嗚聲,最后她毫無抗拒心甘情愿軟化在他懷里和他纏綿。 “阿歡,最開始確實是我做錯,但我們是真心相愛,所以你不要再這么說自己。你答應(yīng)我,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用一輩子來贖罪,好不好?”語聲懇切至極。 華落歡小臉?gòu)杉t間抬眸瞪他一眼,明明氣惱已散嬌羞無限,尤要捏拳捶他,“混蛋,混蛋?!?/br> 付子時終于微微一笑,溫柔給她擦干淚痕,然后捧住她的臉溫情脈脈地凝視。 華落歡被他看得臉更紅,又嬌捶他:“色狼,看著我干什么!” “又有近十個月沒見阿歡,實在太想阿歡。” 華落歡紅著臉和他對望一陣,就又受不住他的rou麻藏進(jìn)他懷里,嬌捶他:“色狼,色瞇瞇!” 付子時任她藏進(jìn)自己懷里,微笑著去撫摸她左手臂那處疤痕,那里是置入避孕藥管的地方。 “阿歡,這是你植入的第二根藥管了,”當(dāng)時她去醫(yī)院換藥管的時候,他還在T國未歸,“以后都別再植入了,等這根藥管失效,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那件事,到時若我能全身而退,你給我生孩子,好不好?” 華落歡心口又忍不住怦然,小臉更紅,不肯抬頭,只將撫他心口的小手掐他的胸肌,“想得美,混蛋。” 付子時舒心一笑,親一口她的額頭,“聽說生孩子很痛,阿歡不想生就不生,我們一直過二人世界,那樣已經(jīng)很幸福。” 華落歡怔一怔,又捏拳嬌嬌捶他:“混蛋。” 付子時這時又挑起她的下巴,笑意未盡,滿目濃情,又吻住她。 一吻終了,他又和她額頭相抵,讓他們急促的鼻息纏繞,那么地動人,他的粗喘又漸濃,就將自己的guntang頂頂她的小腹,柔情變壞笑,“我還要阿歡?!?/br> 說著褪了她胸間的浴巾,又褪了自己腰間的。 “大色狼!”華落歡又嬌羞無限地捶他。 但他才用溫?zé)犭p掌和熱吻愛撫過她,還未及進(jìn)入,在這無比溫情時刻,突然她的電話響起。他頓時見到她眼中閃過驚恐的光,情迷一瞬消散,猛地推開他,從沙發(fā)上彈坐起來,“是馮銘!” 付子時“惡有惡報”,也在情欲爆棚時被中途叫停,又見剛剛還和自己全心全情相纏的他阿歡微微發(fā)著抖慚愧又后悔的痛苦模樣,他心如遭重錘,比起前幾日馮銘的痛苦,實在多了何止十倍百倍。 他還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不知死活地建議:“阿歡,不如現(xiàn)在就和他說清楚?!?/br> 他明明看到華落歡眼里閃過冒險的光,最后卻喪失所有勇氣,歸于痛苦的怒吼,“不行,會傷害他!” 付子時眼里冒出寒光:“你不敢說,我來說?!?/br> 華落歡征了征,接著是比剛剛更驚恐的神色,幾近歇斯底里地警告:“你敢和他說我們的事,我死都不會原諒你,我死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你不想我說我不會和他說,阿歡你別緊張。”付子時心里發(fā)痛,很久沒有這么大的絕望,卻還是要先做好安撫愛人的工作,“我說過讓你自己來處理,那現(xiàn)在你想怎么辦?” 這時電話鈴聲停了,華落歡也慢慢地冷靜下來。 “你走,你現(xiàn)在就走,以后不要再來找我?!?/br> 所以他剛剛努力了那么久,最后一個電話,一切都回到原點?付子時實在絕望,“阿歡,” “我說了我不想傷害馮銘,我不能傷害他!” 她眼里明明有對他深重的怨恨。 “好,我走?!?/br> 付子時痛苦地與她對視一會,不得不妥協(xié),再不看她,拿起衣服穿好,徑直往門口走去,到了門邊還是忍不住頓了頓,終歸沒回頭,拉開門離開。 華落歡看到他失落背影只是咬緊唇,然后進(jìn)房穿好了衣服,緩了好一會,再給馮銘撥回電話,告訴他自己剛剛洗澡,然后天下太平地聊了聊,聽完他對她訴的思念和承諾,才結(jié)束了通話。 接著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很難不想起剛剛那失落背影,想給他打一個電話,咬緊唇猶豫了好久,最后恨恨地將手機(jī)扔在沙發(fā)上。 一夜無眠。 第二天黃冬梅還要來八卦:“昨天歡總半天不見人影,到底去見誰?” 她假裝鎮(zhèn)定:“不是早跟你說了,就一個客戶?!?/br> “什么客戶,我認(rèn)識嗎?” 她終于缺乏耐心,瞪她:“黃冬梅你再不依不饒,我扣你工資!” “落歡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對,我想打人,你再不出去,那個人就是你!” 黃冬梅第一次見到這么火大的華落歡,八卦之心不得不克制幾天。 第五天終于忍不住,又闖進(jìn)她辦公室問她:“落歡,你和馮總鬧矛盾?” 華落歡依然鎮(zhèn)定:“沒有,我們很好。” “那你有什么可煩的,連午飯都不吃,公司明明也發(fā)展得很順利??!” “我減肥不行?” “你這身材剛剛好,減什么肥?” “我沒胃口,不想吃?!?/br> 黃冬梅突然神秘兮兮湊上來,“沒胃口,會不會是懷孕了?” 華落歡幾乎嗆到,“你亂說什么!” 更神秘兮兮:“你和馮總那么甜蜜,難道還沒做過?” “黃冬梅我要割了你的舌頭!”她想到的卻全是付子時。 和黃冬梅談完懷孕話題的這天晚上十點,華落歡終于接到付子時的電話,她心口砰砰,然后按下掛斷鍵。等了十分鐘猶如一個世紀(jì),電話再度響起,華落歡非常氣憤,真想又直接掛斷,但手指在掛斷按鍵上逗留一下,鬼使神差移到接通鍵上按下。 她咬緊唇不肯說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他有點低沉的嗓音:“阿歡?!?/br> “阿歡?!?/br> “阿歡,我在樓下?!?/br> “我不是讓你不要再來的嗎?”她終于說話,質(zhì)問的語意,語氣卻并無太重責(zé)備。 “阿歡,我想見你,我好想你。” 她再度咬緊唇不肯說話。 “阿歡,讓我見一面。” 她還是不肯說話。 “阿歡?” 她依然咬緊唇。 接著電話那端安靜下來,只傳來他的呼吸聲。 華落歡等了一會,櫻唇張合一下,終于決定說話的時候,聽到敲門聲。 “阿歡,我在門口,讓我見一面?!?/br> 華落歡心口又再砰砰作響,有些防線再度瀕臨潰敗。 “阿歡,我真的好想你,阿歡?!?/br> 她掛斷電話,然后拉開門,瞪他的眼里似嗔似癡。 付子時只半秒一怔,閃進(jìn)屋里關(guān)上門,然后滿目情愫看著她,痛苦又哀傷。 “阿歡?!彼麊舅?/br> “一面見完了,你可以走了?!彼谑切姆恰?/br> “阿歡。”他卻走近她抬手撫她的臉。 “混蛋,混蛋?!彼蠓廴匪男乜冢淮_定自己罵他的真正原因。 付子時嘴角終于有一絲笑意,俯下臉來吻住她,像久曠的人,怎么也不肯結(jié)束這個吻,明明又感覺到她的沉陷和回應(yīng),他便一掃過去幾天的傷心和失落,更激動地糾纏她。 終于結(jié)束這個吻的時候,兩人額頭相抵,急促地喘息。 “阿歡?!备蹲訒r攬她的腰身貼緊自己,粗喘愈濃。 “大色狼!”華落歡小臉?gòu)杉t,又捏粉拳捶他,明明感受到他的guntang熱切地想與自己融合。 “阿歡,我真的太想你?!?/br> 付子時抱起她坐在沙發(fā),把那晚未做完的事重新做完,又因是冷戰(zhàn)之后的和好,慶祝一般,更熱烈更動情。 這一夜空氣癲狂半宿,女人那魅惑人心緊促的吟哦纏繞男人幸福激動的粗喘,是哀傷前倒數(shù)的快樂篇章。 付子時天亮前輕輕離開,所以華落歡上午醒來時沒看到他。 她換衣服時發(fā)現(xiàn)衣柜里之前她給他洗干凈的那身衣服已不見,覺得這個可惡的男人真是太自以為是,當(dāng)真把自己當(dāng)成屋子男主人,擅自開女主人的衣柜,又想象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那身衣服不僅被她洗干凈還認(rèn)真放好時那個笑,一定是和去年他穿上她買的新衣時那樣令人心尖顫,畢竟那是一個愿意為她煮的一頓飯付一百萬的男人。 進(jìn)衛(wèi)生間又看到盥洗臺上他的剃須刀和牙刷有使用過的痕跡,又忍不住想起昨夜他看到它們時幸福又開心的臉。 這天黃冬梅又忍不住來八卦,這次是問她為什么心情那么好,“是不是因為馮總快回國了?” 她聽到馮銘的名字時就又忍不住心口一震,之前的快樂越大,此時的愧疚和自責(zé)就更重,又突然記起這幾天原來馮銘都沒給自己打電話,而自己也從沒主動給他打過電話,更自責(zé),好心情就一瞬消失。 她不動聲色佯瞪一眼黃冬梅:“我每天都這樣,是你疑神疑鬼?!?/br> 晚上她想給馮銘打個電話,又覺得自己實在太虛偽,最后沒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