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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邁開步子走進電梯,一邊開始琢磨這個顧繁。 其實顧繁挺好的——如果不克他的鞋的話。 陸陶然低頭看看自己的鞋,今天無事發(fā)生,也就是說前兩次真的只是意外罷了。 要擺正心態(tài),陸陶然對自己說,成大事者,要擺正心態(tài)。 他回到自己樓上的辦公室后接到了HR的電話,說是顧繁已經(jīng)走了,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上午過來正式入職。 “明天?”陸陶然是個很克制的老板,從來不跟自己的員工發(fā)火,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怨念,“不是說讓他今天就先搬過去嗎?” 大概是真的沒見過陸總發(fā)脾氣,HR被嚇了一跳。 “他……” 陸陶然深呼吸,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生無可戀的他對著空氣搖了搖頭:“算了,明天就明天吧。” 心胸寬廣的陸總決定不跟自己的員工斤斤計較,這是當代優(yōu)秀總裁該有的自我修養(yǎng)!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陸陶然忍了。 反正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再熬一晚上又不會死。 他是這么想的,但到了晚上,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回家睡覺還不如在公司加班,然而夜晚的公司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陸陶然睡是不敢睡,醒著也害怕,聰明如他,決定干一件大事。 一個人苦,一個人累,一個人他不敢睡。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一個人! 陸陶然離開了家,準備去尋找一下來自夜晚的安慰。 當然,他并不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陸總雖然總是想給自己營造一個風流浪子的形象,但實際上是朵嬌羞的白蓮花。 此白蓮花非污名化后的白蓮花。 他只是睡不著覺,又不想繼續(xù)一個人背著一只鬼在家里受驚嚇,出門找人喝酒罷了。 晚上最熱鬧的是什么地方? 是酒吧。 陸陶然一邊往外走一邊廣撒網(wǎng)給自己的狐朋狗友,叫他們一起來喝酒,然而很可惜,事業(yè)有成的陸總的朋友們也都是專心搞事業(yè)的年輕人,這個時候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工作,要么就:“然哥,我跟我對象剛躺下?!?/br> 陸陶然氣得差點兒直接把手機丟到馬路對面去。 怒火攻了心的陸總氣得頭暈目眩,覺得天要亡他。 陸陶然站在路邊靈魂出竅,說了這么一句讓他都覺得瘆得慌的話——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厲鬼兄,沒想到漫漫長夜還是只有你陪著我度過?!?/br> 媽的。 嚇慘了好么! 陸陶然說完自己一個激靈,趕緊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酒吧而去。 他得去全市最熱鬧的那一家,不能去gay吧,十個基佬九個0,gay吧陰氣太重,他得去直人的酒吧。 直男是金剛,直女是菩薩,陸陶然要混入其中,在陽氣和佛氣都很重的地方度過這個夜晚。 身子在,心飛揚。 陸陶然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看見酒吧門口站著好多青年男女,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果然人是群體動物,就算是撞鬼的人到了人堆里也能笑著活下去。 他步履從容地走進去,帥氣的陸總自然是人群中的焦點。 酒吧魚龍混雜,音樂聲震耳欲聾。 他來到吧臺,點了杯酒,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來得太晚,只有吧臺這邊還有空位了。 那就坐這兒吧。 陸陶然坐下,喝了口酒,然后皺起了眉。 這酒不行,還不如他自己調的。 一百八十塊錢一杯,錢白花。 陸陶然又開始怨念,并記住了這家酒吧,決定以后再也不來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杯酒他以后也不會再來了,因為三分鐘之后,他的世界又被掀翻了。 當時陸陶然正坐在吧臺忍受著那杯昂貴卻難喝的雞尾酒,順便琢磨著那個叫顧繁的人。 他在想,從來都一個人生活的他能不能適應跟別人“同居”,怕是很難,人與人之間的生活習慣相差很大,陸陶然覺得有必要在顧繁搬進來之前寫個什么“同居條例”。 等等! 他們這不叫同居??! 陸陶然正腦內(nèi)高潮呢,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不出意外,手里剩下的半杯酒灑了,陸陶然突然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開心的是,他不用繼續(xù)忍受這難喝的酒了,不開心的是……媽的,酒灑在了他的褲子跟鞋上。 陸陶然還沒發(fā)作,先聽見了道歉聲,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道歉人的臉,那家伙已經(jīng)跑出了酒吧。 事情有些不對,因為陸陶然眼看著有幾個人追著那家伙一起跑了出去。 聚眾斗毆?陸陶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好公民,有義務報警。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子,然后也走出了酒吧。 一出酒吧陸陶然就看見了打在一起的人,三個男人罵罵咧咧地把一個男人按在地上打,他報了警,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去拉架。 打架這事兒陸總其實挺在行的。 雖然陸陶然長得白凈俊秀,但這位哥確實是練過的,纖細嬌弱的只是他不為人知的內(nèi)心。 眼看著三個打一個,陸陶然的正義之魂熊熊燃燒。 他脫了外套,隨手一丟,也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然后像偶像劇里為女主出頭的勇猛男主角一樣,一邊解開襯衫袖口的扣子將袖子挽到小手臂,一邊狂拽酷炫地掰了掰手腕活動了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