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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風眼角視線冷冷掃過他,將許默抱上擔架,回醫(yī)院。 沒想到離開許宅,半路上,許默自己醒來了,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沈凌風。 沈凌風盯著他。 許默腦子里一團漿糊,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復又將眼睛閉上,再睜開,還是沈凌風。 “我死了嗎?”許默怔怔地問,沈凌風黑著臉,撫上他面頰,輕輕一擰。 有點疼。許默嘶聲,怔忪三秒后,怒道:“你回來干嘛?滾!” 沈凌風丟下交流會,馬不停蹄趕回國,結果好心喂了驢肝肺,想生氣,可對著許默那張蒼白的臉,怎么也發(fā)不出火來,只沉下臉色:“你和你哥到底怎么回事,你惹不起他不能躲?非得把自己弄這么狼狽!” “關你屁事。”許默冷冷地回他。 沈凌風給許默氣得沒脾氣了,干脆閉上嘴,抱臂坐在一旁。 沒想到許默會自己醒過來,照許云澤的說法,沈凌風還以為他腦損傷恐怕要介入治療才能醒。 似乎不久前,車禍后,在邁阿密,許默也是在他到之后才醒。 美國醫(yī)生都感到不可思議,對沈凌風說:“他一定很愛你?!?/br> 那時沈凌風未曾細想,現(xiàn)在想想,也許許默心里,的確將他當作很重要的人。 沈醫(yī)生驀然有些迷茫,許默真喜歡他嗎?不是逗他玩? “你簽字了?!庇挠牡囊宦?,打斷沈凌風沉思。 他低頭,循聲望去,許默盯著車頂,眉目中看不出什么情緒,冷冰冰的。 “嗯?!鄙蛄栾L沒否認,想了想,反問:“你簽了嗎?” “你以為我會讓你如愿以償?!”許默磨牙:“等著吧沈凌風,別特么想擺脫我,你就不怕我收拾蔣銘軒?!” 許默神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沈凌風早就習以為常,不怒也不惱,淡淡地哼了句:“沒簽就好?!?/br> 許默微怔,沈凌風那么排斥他,這句話不像他的風格。 “我知道你不會簽?!鄙蛄栾L傾身,自上而下盯著許默的眼睛:“我不簽,你哥不放人,我走不了,影響大家行程。” “……”許默狠狠閉上嘴。他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過兩天…”沈凌風忽然提議:“等你出院了,搬到我那兒去住。” 許默懷疑自己聽錯了,擰緊細眉,不像是高興,更多在疑惑:“沈凌風,你發(fā)燒了?” “……”沈醫(yī)生對自己的生理和心理狀態(tài)非常有信心,這倆月被許默整的團團轉,他也沒見精神失常,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或許當初氣昏了頭,將許默連人帶東西趕出家門,是很過分了。 不經(jīng)歷許云澤這一樁,沈凌風也沒想到,他有多么不希望許默出事。 大概因為,他心底,仍將許默當作極重要的朋友。 “沒有。我住的地方離醫(yī)院近,你這小身板,隔三差五就得去檢查,方便些?!鄙蛄栾L淡淡地解釋。 “哦?!痹S默偃旗息鼓,沒鬧騰了,閉上眼睛。 沈凌風一看他閉眼,心底發(fā)慌:“喂,別睡?!?/br> 許默把眼睛睜開,黑白分明的眸子,無甚情緒,極是淡漠:“沒睡?!?/br> “嗯?!鄙蛄栾L答應了聲,便不再說話,許默又將眼睛閉上,沈凌風又喚他:“別閉眼。” 許默納悶:“你有毛???”沈凌風心里慌:“別閉眼就行?!?/br> “……” 許默一路睜著眼睛,二進宮,回醫(yī)院。 因為沈凌風的原因,許默掛急診,一路開綠燈,各項檢查在兩小時內就做完了。 許默躺在病床上等報告。 沈凌風這兩天沒怎么睡,剛剛又陪許默檢查,此刻難免感到疲倦,抱臂坐在陪護椅上打盹。 奈何許默是個不停歇的,仗著自己是病人就開始耍威風,頤指氣使地喊他:“沈凌風!” 沈凌風先在離婚書上簽字,為此落于下風,自覺虧欠許默,認命地應他:“做什么?” “我想吃東西。“ “吃什么?” “香蕉?!?/br> “……等著。”沈凌風揉捏眉心,起身下樓去買香蕉。 香蕉買回來了,澄黃的大個頭,沈凌風剝了皮遞給他。 許默坐臥在床,伸出兩手抱住,眼珠子打轉,伸舌細舔,然后幽幽地盯住沈凌風。 沈凌風皺眉,也看著他,許默視線下移。 “……” 許默將舔來舔去但壓根沒吃一口的香蕉丟進垃圾筒,若有所思:“沈凌風,你不對勁?!?/br> 大概是因為太疲憊所以自控力減弱。 沈凌風黑著臉坐回去,交疊雙腿。他難以避免地想起那天晚上,抱著許默,即使看不清臉,卻記得懷中那副白皙的身體,腰肢柔韌,那樣緊的裹住他。 說起來他和許默做了幾次,唯獨下藥那次,驀然嘗出些蝕骨銷魂的滋味。 許默說的沒錯,他不對勁。 沈凌風吸氣,再緩緩吐出,閉目休憩。 許默自己動手,掰了香蕉,剝皮,慢吞吞地咀嚼,垂著眼簾,似在沉思。 “沈凌風,”許默知道對方?jīng)]有睡著,他幽聲道,“不需要你對我好。我就想看你掙扎,你越痛苦越憤怒,我越開心。你最好恨我?!?/br> 沈凌風睜眼,四目相對。 許默眼底一片冰冷,沒有發(fā)瘋胡言亂語,許默是真希望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