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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風摟著他腰間,柔聲鼓勵:“試一試,好不好,許默,試一試?!?/br> “嗯!”許默點頭,他太緊張了 ,手心滿是汗水,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依附在沈凌風身上。 醫(yī)生向來有耐心,沒有的也被病人練出來了,何況沈凌風對許默,更無一句重言。 許默抱著他,被沈凌風摟起來,結實有力的雙臂將他支撐住,讓許默雙腳輕輕著地。 “能感覺到嗎?”沈凌風在他耳邊說:“腳踩地,許默?!?/br> 兩只腳落下去的時候,慌得像只不會水的旱地鴨,許默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不受控制地抖成了篩糠,氣息急促:“我不行…不行…沈凌風…我感覺不到?!?/br> 沒有踩地的踏實,沒有知覺的雙腿。 沈凌風想了想,轉換話題:“晚上咱們?nèi)タ措娪??!?/br> 話題跳得太快,許默一時愣神:“什么?” “諜戰(zhàn)片、愛情片、好萊塢,你想看哪個?”沈凌風在他耳邊問,熱氣氤氳,吹入耳根深處,黏膩發(fā)癢。 “你看過嗎?”許默悶悶地問。 “沒有,”沈凌風答,“想和你一起?!?/br> “電影院里,咱們坐靠邊的角落,我抱著你…”熱風吹拂,低沉沙?。骸罢l也看不見……我們……” 許默一口咬住他肩膀。 “狗牙?!鄙蛄栾L低低地笑起來,轉頭親吻他耳側:“只有我倆,好不好?” 許默腦袋埋進他頸窩。 那年冬天,楚婉君帶他到東北看冰雕,零下三十度,他小心翼翼踩著厚厚冰層,楚婉君為他套上帽子護耳口罩和手套,他看見她露出空氣中的兩手凍得通紅,問她:“mama,冷不冷?” 楚婉君搖頭:“mama不冷。” 可她指尖劃過他面頰時,許默卻感到冰一樣的溫度。 小孩將母親的手握緊,小手包裹大手 ,用力地揉搓:“老師說冷得時候搓一搓,就不冷了?!?/br> 楚婉君笑著抱住他:“謝謝小默?!?/br> “哭什么?”沈醫(yī)生慌張:“哪里疼?不舒服?” “沒有?!痹S默不肯抬頭,嫌自己丟人,他淚點不太高。 楚婉君去世前,許默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愛哭鬼,楚婉君離世后,許默真是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兩眼淚汪汪。 “傻子。”沈醫(yī)生笑他,摸著他后腦勺:“低頭看,你站起來了?!?/br> “??”許默猛地低頭,兩只腳踩在地上,依舊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但好歹是踩住了,雙腿像兩根石柱僵在那里,至少,還能站起來。 “很棒?!鄙蜥t(yī)生客觀地評價:“趕超百分之八十的病人。” 許默:“………” “累不累?”沈凌風問他,兩個人在這里僵了一早上。 “還好?!痹S默只能站那么一下,幾秒鐘的時間,短暫的須臾。 沈凌風將他抱起來,放回輪椅上,許默粗粗喘氣 ,其實也挺累,額頭兩頰全是汗水,眼睛還紅撲撲的。 “小默真棒?!鄙蜥t(yī)生用逗小孩的語氣。 許默一臉冷漠:“沈凌風,你有毛病?!?/br> 沈凌風笑,蹲下身輕輕拍打他小腿肌rou,門外跑進來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環(huán)顧左右,一眼瞧見沈凌風,急匆匆跑過來:“沈哥,打你電話也不接,快回去,昨晚那病人術后并發(fā)癥,又得進去!” 沈凌風皺眉:“他情況不是穩(wěn)定下來了么?” “誰知道啊?!贬t(yī)生同事心急如焚:“天有不測風云?!?/br> 沈凌風放不下許默,許默推他:“去吧,救人要緊。” 沈凌風拉住路過的護理員,囑托他們好生照顧許默,病人危在旦夕的時刻,沈凌風沒能說上兩句,立刻跑回對面一附院。 假如沒有沈凌風親自來,帶許默的應該是沈凌風同事,劉俊偉。 許默叫他劉醫(yī)生,劉俊偉和沈凌風關系很好,不然沈凌風也不至于放心將許默交給他。 劉醫(yī)生對病人一視同仁,沒什么惡意,不過很驚詫沈凌風竟然對許默這般上心。 之前沈凌風親自一步步地教許默、帶著他走,大庭廣眾下抱得那么緊密,絲毫不像從前拒人于千里外的冰雕男神。 沈凌風對許默,很特別,特別的好。 劉俊偉認識蔣銘軒,也曾有不少交集,在許默身旁坐下,感嘆道:“我還以為他眼里只有那個老家的弟弟,你別說,我真懷疑沈凌風能跟他過一輩子?!?/br> “沒想到……”劉醫(yī)生搖頭:“竟然冒出個你。” 許默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到底無話可說,本因能站起來積攢出的一點好心情 ,頓時煙消云散。 第43章 劉醫(yī)生和他聊了一陣, 不過都是他說,許默很少開口。 他估摸著許默休息夠了,問他能不能繼續(xù)。許默擺手 :“有點累?!?/br> 復健這事也急不得 , 而且身體狀態(tài)與心理狀態(tài)關系很大,病人不愿意或者拒絕, 不能強迫他。劉醫(yī)生明白這個理, 囑咐他好好休息,起身去看別的病人。 沈凌風忙到中午,仍然沒有出現(xiàn),護理師帶來午餐盒飯, 許默恰好肚子餓,道了聲謝,接下餐盒打開,番茄炒蛋小蔥豆腐滾刀rou圓, 食盒里盛著冬瓜排骨湯,都很清淡。 他把食盒放上圓桌, 慢吞吞地吃起來。 下午休息到兩點,復健訓練室漸漸地人又多起來, 兩點過, 劉醫(yī)生回來問他能不能繼續(xù)。許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