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忘記。被奪走前進的時間，被奪走死亡的資格，永遠傾聽著來自世界內側的囈語, 承受著來自禁忌的知識。”查爾斯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所以一開始, 我們從家族的秘藏中找到這個詛咒的時候，我們就為誰來背負這個詛咒產生過爭執(zhí)。”

    “那時候我說, 因為我是哥哥, 所以由我來背負這個。”V.V笑了起來, 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現(xiàn)在, 查爾斯……你想要它嗎……你……想明白了嗎……”

    “我想的很明白, 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東西?！辈闋査沟穆曇羝届o得近乎死寂, “讓我們在嶄新的世界再會吧，哥哥?！?/br>
    “好吧……給你?！?/br>
    V.V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伴隨著某種血rou斷裂的聲音，他緩緩倒了下去。

    “沒辦法……”他的聲音輕得只有盲人才聽得見，“誰讓我是哥哥呢……”

    在充滿血腥味的房間中，艾達掙扎著坐了起來，她的手指摁在輪椅的cao縱鍵上，卻意外（或者說毫不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無法驅動輪椅。

    也是，誰會把逃離的機會留給自己的獵物呢？

    既然是魔術師，當然有的是辦法讓這種科技驅動的輪椅完全無法運作。

    艾達無聲地咬緊嘴唇內側，將戒備的等級提到最高。

    雖然可以利用查爾斯、瑪麗安娜和V.V的三角關系來解決掉對自己懷有敵意的V.V，但這并不意味著查爾斯和瑪麗安娜站在自己這一邊。

    在一陣詭譎而褻瀆的聲響后，查爾斯似乎是完成了對那個從V.V體內奪來的東西的融合。而后，他向著艾達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娜娜莉？”

    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此關切。卻也如此虛偽。

    艾達幾乎想要冷笑了。

    于是她也真的冷笑了出來。

    “現(xiàn)在才來裝成一個好父親有意義嗎？”她側過頭，向著已經不會再發(fā)出聲音的V.V的尸體，“反正你和他一樣，都只是想要利用我吧。”

    傻子才會在魔術師身上尋求父女親情。

    傻子也不會相信查爾斯殺死V.V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

    “剛才V.V對我介紹了一番你們救濟人類的‘宏愿’，他說我是你們‘偉大夢想’最為關鍵的一環(huán)?！彼嫔献I誚的笑意更深，“那時候我問了他一個問題，我問他，這個計劃中我會變成什么樣。”

    艾達雙手交叉，再一次靠回了椅背上，她仰起頭來，面對著這具身體血緣上的父親，將凝結在舌尖上的質詢，合著冷笑一齊擲了過去。

    “他還沒有回答我，不如你來告訴我怎么樣——父親？”

    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有沒有那么厚，能不能對著親生女兒說出“我打算讓你變成生育工具，變成培育高素質后代的胎盤”這種話。

    查爾斯沉默了良久，在他說話的前一秒，艾達再一次冷笑著開口了。

    “對了，既然理想是要建立沒有謊言的世界……那么至少不要再對我說謊了，父親?！?/br>
    查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開口了。

    “你會成為通往根源的途徑?！彼f，“原本……通往世界內側的‘門’掌握在哥哥的手里，現(xiàn)在它在我手中。我將為你打開那扇‘門’，而后我們將由你的意識抵達所有人類的集體無意識，由此改寫世界。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成為人類集體無意識（阿賴耶）的載體，而你的意識會被吞噬。”

    他說到這里，緩緩嘆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沉痛而又惋惜。

    “我很抱歉，娜娜莉。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世界?！?/br>
    艾達：“……………………”

    你TM怎么能做到比我想的最不要臉的情況還要不要臉？

    她震驚的想。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那是人話嗎？？？？？？

    ……

    ……

    ……

    在扎坦娜的反語魔法、康斯坦丁的魔法火焰、蝙蝠俠的高科技大爆破聯(lián)合圍攻下，那頭巨大的火龍終于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咆哮，如小山一般倒下了。

    ……雖然蝙蝠俠的蝙蝠飛機也在方才的戰(zhàn)斗中報廢了。

    站在火龍的尸體上，康斯坦丁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抽煙的頻率高到讓人覺得他一定會在三十五歲之前就因為肺癌暴斃，但很可惜，就算是大天使對他發(fā)布“上帝禁止你抽煙”的神諭也只會被他豎中指要他哪兒涼快滾哪去。所以，迎著蝙蝠俠不贊同的眼神，康斯坦丁非但沒有熄滅香煙，反而對他露出了一個浪蕩的笑。

    “我說，蝙蝠——”他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呼出青灰色的煙霧，“你其實也知道最快解決的辦法是什么吧?！?/br>
    他這個問句的實質意義實在再明顯也不過了。明顯到扎坦娜不由得皺起眉來，提醒般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康斯坦丁?！?/br>
    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這讓穿著舊風衣的男人笑出了聲。他聳了聳肩，叼著煙看向扎坦娜。

    “哦，得了，親愛的，總要有人來當壞人，說出這個實話，不是嗎？”他瞇起眼睛，一時也分辨不出他的笑究竟是在嘲弄誰，“我們都清楚，想要阻止這個魔術的實現(xiàn)，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破壞他們通往根源的途徑。說得簡單點，就是殺了那個女孩?！?/br>
    ——就是殺了娜娜莉。

    （六千萬美元，再見啦）

    康斯坦丁在心中對著修奈澤爾許諾給他的龐大財富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