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片眼鏡下，那只黑色的眼睛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惡意。

    “眼睜睜看著最愛的女人死掉是一種什么感覺？”企鵝人的笑低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說真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不親自殺了小丑也就算了，你還要阻止別人殺他。老天，小丑說的沒錯，你真的應該去阿卡姆瘋?cè)嗽捍糁?，你瘋得比他厲害多了?！?/br>
    “……小丑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br>
    蝙蝠俠的聲音卻比他的更加令人脊背發(fā)涼。他死死盯著企鵝人，猛地提起他的衣領，用那種仿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聲音，將那些刀鋒般的字句擲到企鵝人的臉上。

    “這是最后一遍——她·在·哪？”

    企鵝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哼笑了一聲。

    “不知道?！彼拐\得近乎無.賴，“我一直都和她的副手保持著單線聯(lián)系，沒有見過她本人。我確實讓我的人去跟蹤過她們，但他們?nèi)慷几鷣G了。她的副手，那個老太太確實是一個反偵查的高手。所以對于你的問題，我的答案是‘不知道’?！?/br>
    蝙蝠俠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確認了企鵝人并沒有撒謊，他猛地松開手，將人推到一邊。

    眼看著黑漆漆的大蝙蝠就要甩出鉤槍離開天臺，企鵝人掙扎著站起來，對他的背影放出言語的利箭。

    “你應該知道你這么做也不會有任何人感激你吧！”

    那句話，究竟是在質(zhì)問這一次的事情，還是過去以來所有的一切？

    或許連企鵝人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那道漆黑的背影停住了，雖然只有短短的數(shù)秒。

    “我原本就不是為了得到感激。”

    這句低語，轉(zhuǎn)瞬便消失在了哥譚的夜空之中。

    ……

    ……

    ……

    阿卡姆瘋?cè)嗽骸?/br>
    BAU、SWAT與GCPD正在嚴陣以待。

    “你很確定她會來這里？”布洛克不快地問道，將煙頭丟在地上，煩躁地碾得粉碎。

    “不明嫌犯……”

    瑞德頓了頓，他舔了舔嘴唇，改喚了那個名字。

    “大鳥香奈枝的犯罪中表現(xiàn)出驚人的計劃性，與她十六歲時的那樁案件不同，她這一系列的犯罪中都保證犯罪過程與現(xiàn)場都處于她的掌控之下，她表現(xiàn)出了很強的控制欲。她所有的行為都目標明確，干脆利落，沒有任何多余的步驟。我們相信昨晚她的突然改變是一種預兆，她突然將自己的動機公開在所有人面前，說明她的耐心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昨晚出現(xiàn)了復數(shù)的受害者也是一種征兆，她過去從沒有一夜之間連著殺死兩名受害者。她的行為開始變得激烈，連環(huán)殺手突然變更自己的行為模式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訊號……”

    布洛克警探在瑞德又快又急的語速里胡亂抓了一把頭發(fā)，將疲憊的目光投向霍奇，這個在之前的行動里和他建立了良好友誼的BAU小組組長。

    亞倫·霍奇納面無表情地扣好外套的最后一個扣子，擋住了里面的防彈衣。

    “是的。”他簡短地回答了布洛克警探的問題，“我很確定。她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了，再加上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她不打算再拖下去了?！?/br>
    霍奇停了停，又道。

    “她不可能放過最大的仇人。”

    布洛克警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點了點頭。

    “事先聲明，可以的話，我絕對不想和那個小丑打交道。”他的神情異常嚴峻，“絕對不要對那個瘋子掉以輕心。我不管你們過去見過多少連環(huán)殺手，不管你們抓住過多少披著人皮的惡魔——不要把你們的經(jīng)驗或者常識放在小丑身上。他是最危險的那種。比你們能夠想到的任何一個連環(huán)殺手都要危險百倍。”

    布洛克警探停了好長一會兒，而后開口道。

    “雖然我先前已經(jīng)勸告過你們很多次了，但既然你們一定要去見那個瘋子，我唯一能夠給你們的忠告就是——不要相信小丑說的任何話?！?/br>
    布洛克低下頭，用手胡亂抹了一把臉。

    “我說真的?！彼嘈α艘幌?，“你們不會想知道上一個為了研究小丑的精神狀態(tài)而去接近他的心理醫(yī)生變成什么樣的。”

    “被他殺害了？”艾米莉拋出了一個不怎么好笑的反問句。

    布洛克警探看了她一眼：“不，她愛上了小丑，完全瘋了，然后成為了哥譚市又一個臭名昭著的超級罪犯。”

    BAU眾人：“……………………”

    數(shù)秒的死寂之后，摩根回過頭來，對霍奇和瑞德?lián)u了搖頭。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接觸小丑?！?/br>
    “哈維·鄧特與維克多·弗里斯越獄的那天晚上，阿卡姆瘋?cè)嗽旱南到y(tǒng)出現(xiàn)了非常大的疏漏。很多超級罪犯都瞄準了這個機會越獄，但是小丑并沒有。”

    霍奇平靜道。

    “我們有理由相信他知道什么?！?/br>
    “問題是他究竟知道什么?！比鸬聜?cè)過頭，看向夜色下的阿卡姆。

    黑沉沉的陰云幾乎要壓到地面上，風變得暴烈，空氣中彌漫著躁動不安的水氣。遠方隱隱可以聽見雷鳴。

    暴雨將至。

    ……

    ……

    ……

    為了獲取一些關鍵訊息，BAU小組向上級申請了會見小丑，而負責會見的人，便是霍奇與瑞德。

    進入阿卡姆瘋?cè)嗽褐?，二人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座惡名昭彰的瘋?cè)嗽?，哥特式的建筑帶著異常不祥的氛圍。老舊的墻壁與壓抑的燈光都給人帶來極大的精神壓力，瑞德只看了一陣便不由得皺起眉來，看向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