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說：“你在說什么？”

    “我做了一些夢，和你有關(guān)的?！睖匾馀d闌珊地說，“不過我還沒搞懂那到底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我是主導(dǎo)者，但是你可以和我對話，第二次做夢的時候你是主導(dǎo)者，但是看不見我……”

    “第一個夢是我的視角。是我的記憶或者……幻覺之類的。我能感覺到你，和你對話?！睖氐僬f，“至于你說的第二個夢，我完全不知情。那都是你的?！?/br>
    她只說了這么一句就不再往后說了。

    溫卻一怔。

    什么鬼？你還在自己家里的時候我就和你共用一個身體了？

    我不是你搞什么離家出走到平行世界的大行動的時候，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位置的錯誤，結(jié)果莫名其妙和你共用了身體的？

    可這明顯說不通??！我完全沒有過去的印象！

    “我記得你說你趕我好幾次了，但是每次我都會回來?！睖夭淮_定地問，“你是什么意思？”

    “趕你走的意思?！睖氐僬f，“就是想辦法殺掉你?！?/br>
    溫：“……”我似乎是聽錯了？

    她充滿懷疑地琢磨了幾秒，又琢磨了幾秒，才終于從即將停擺的茫然中拯救了自己的大腦，震驚地說：“你想殺我！”

    “我已經(jīng)殺過了?！睖氐冁?zhèn)定地說。

    “可是這不應(yīng)該啊！你為什么會殺人？你不是這種類型的人?。　睖剡€沒回過神來，但她的憤怒已經(jīng)有效地被轉(zhuǎn)移了，現(xiàn)在她更糾結(jié)的是溫蒂說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會這么做！”

    溫蒂說：“你又能有多了解我？”

    溫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她說：“你之前和我講你的不健康就是你的魅力，但是你說錯了。不健康不是你的魅力，你的魅力是——你在面對痛苦時保持自我。你的魅力是，不管你做了多少奇怪的事情，不管你怎么反抗、憤怒和傷害別人，別人都能感覺到那不是你的本意?！?/br>
    溫突然轉(zhuǎn)身跑開了，回來的時候她氣喘吁吁，手里還拖著一個很大的鐵鏟。

    “你要干什么？”溫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后退了幾步。

    溫舉起鐵鏟，對準墓碑狠狠揮下去，鐵器刮過大理石的表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溫努力砸了幾下，搖頭嘆氣地放下了手中的鏟子。

    “這東西太結(jié)實了，我砸不動。”溫說，“我不該過來砸二哥的墳頭，我應(yīng)該回去把家里的房子燒了?；蛘哒艘残??！?/br>
    “你覺得怎么樣？”她興致勃勃地提議，“我們回去燒房子？”

    然后她聽到身后有人說：“……我覺得不怎么樣?！?/br>
    溫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鏟子才回頭，那個應(yīng)聲回答她的高大男人慢慢走了過來，他之前似乎是藏在不遠處的另一座墳頭后面的，也不知道是在旁邊看了她多久。

    他沒聽到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吧？

    媽的，那些話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自言自語能解釋清楚的。

    溫一點兒也不想被視作精神病患者！

    男人在和溫相距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說他是男人好像還不太合適，因為他看起來還很年輕。

    并且，不得不說，他的長相極為英俊，那頭短短的黑發(fā)和抿著嘴唇有點不耐煩的表情搭配出一股略粗魯?shù)臍赓|(zhì)，看上去給人一種充滿男性氣概的粗糲感。

    但他的藍眼睛十分溫柔，甚至讓溫感到一種奇特的羞澀。

    不對頭吧，這家伙身材高大健碩，寬大的皮夾克都擋不住他滿身的肌rou，她是眼睛出了什么問題，才會覺得他看上去還“奇特的羞澀”？

    可是真的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對方硬撐著不挪開視線和她對視時，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而且還有點熟悉。

    溫慢慢地、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又慢慢地、慢慢地張大了嘴。

    溫蒂！溫蒂你看到了嗎！

    雖然長高了好多，壯實了好多，也成熟了好多，可這張臉和這個表情，這這這、這是……

    溫脫口而出道：“……二哥？”

    溫蒂已經(jīng)沖到他面前了，神色恍惚地盯著他發(fā)愣，那副魂飛天外的模樣溫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可現(xiàn)在溫的心情也沒比溫蒂穩(wěn)定到哪兒去。

    什么鬼！二哥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你墳都在我面前，我剛才還想著把你墳給砸了呢！對不起二哥！我對你沒意見的，我是看溫蒂那憋樣兒不痛快，所以想著干點什么事讓她生氣一下爆發(fā)一把！

    二哥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墳頭下手！

    你這是詐尸了嗎二哥？

    就因為我想撬你墳頭這么簡單的理由？

    還是、還是說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雖然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被實證的鬼魂，可考慮到這個世界的不正常，都有魔法了，有鬼魂也完全可以理解的吧？

    溫往前走了一步，想仔細觀察一下，哥譚的天氣太陰了，根本看不清二哥有沒有影子。

    沒想到對面的年輕男人立刻后退：“站在原地不要動，不許過來。”

    仿佛是為了確保溫會照做，他手掌往后一撈，從背后掏出一把看起來像手槍，使用起來的姿勢像是手槍，不管怎么看都沾著血跡的……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溫。

    溫：“……”

    她立刻停下腳步，舉起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