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rèn)識的溫蒂沒有那么脆弱?！边_米安皺著眉，“我很早就覺得奇怪了，為什么你們認(rèn)識的溫蒂和我認(rèn)識的溫蒂好像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我們因為和她相處了太久高估了她，而你因為不夠了解低估了她?！苯苌f，“但既然你問我什么沒有告訴溫蒂我還活著，這是一個很復(fù)雜的問題，我也只能盡可能地給你一個答案?！?/br>
    他是想要繼續(xù)說下去的，起碼他的神色證明了這點。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因為這個話題到底是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忽然地，杰森又沉默起來。

    今夜的哥譚亮得驚人。月光皎潔如溪水，讓人想起溫蒂的眼睛。

    溫蒂就是那種非常理想化的女孩，出生在富有的家庭，有一個有權(quán)勢的父親，生活優(yōu)渥，環(huán)境純潔。

    她是真正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公正和真理的那種人，即使她生在哥譚——要否定布魯斯在她這樣的性格中所做出的努力是不公正的，盡管布魯斯無疑是溫蒂最大的痛苦來源。

    “托德?！边_米安低聲催促，“快一點，我們的時間不多，父親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不在房間里?！?/br>
    “他猜得到你會來找我。”杰森說，“就是因為猜得到，他反而不會來打擾我們。”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擋住了照在書架上的月光。杰森在自己的臥室里布置了一個小書架，上面擺放的書籍還都是精裝的大塊頭，達米安真是一點也不覺得吃驚。

    一進門他就發(fā)現(xiàn)那些書脊上的字體在月光下閃光。

    他也注意到了杰森的注意力頻頻被這些閃光打擾。

    達米安只是沒想到這點小小的閃光竟然把杰森的思維干擾得那么嚴(yán)重，甚至讓他站起身來，擋住那些照到書脊上的月光。

    “你是怎么回事，托德？”

    “抱歉，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溫蒂和我在藏書室一起度過了很長時間。有時候這些書會讓我想起她，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苯苌晨吭跁苌?，“我們說到哪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溫蒂你活著。”

    “因為我很擔(dān)心她。我死后她的狀態(tài)更差了，她的精神狀態(tài)從來都不夠好，但我死后的那段時間，她簡直是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苯苌f，“我對她來說真的就這么重要嗎？我不這么認(rèn)為，當(dāng)然我們的感情很好，只是那種感情和她對父親、對迪克的感情是不同的。”

    “父親暫且不說，”達米安哼了一聲，“你又沒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而且還和她搞上?！?/br>
    “迪克真的不應(yīng)該和她在一起的。不該那么早?！苯苌f，“我們都知道迪克在面對女人的時候有點小小的問題……好吧，直白地說，他就是沒辦法拒絕漂亮的女人，而溫蒂要求的是相當(dāng)純粹和專一的回應(yīng)，他們在一起注定了悲劇。但是，他們在一起得太早了，這又導(dǎo)致了另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有這么多問題？”

    達米安生氣了。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生氣的點在哪里，這件事好像和他毫無關(guān)系。

    “這種事情誰也沒辦法的吧，”杰森作為和溫蒂關(guān)系更好的人，反而看得更開，“如果可以選擇，誰會想要擁有這么敏感和脆弱的精神？”

    他好像還想說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又聳了聳肩。

    “這種事，”他重復(fù)道，“誰也沒辦法的?！?/br>
    達米安勉強接受了杰森的意見，他問：“另一個問題是什么？”

    “溫蒂可能很難判斷迪克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是因為他真的愛她，還是因為迪克希望她快樂?！苯苌f，“就像我剛才說的，家里的人其實都有點怕她——怕她難過，怕她生氣，或者有時候都說不清為什么，就是怕她，覺得她可能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br>
    達米安提出了疑慮：“你又不是溫蒂，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猜的。我想我至少也猜中了七八成?！苯苌f，“這話聽起來有點自戀，不過在家里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能搞懂她到底是在想什么，比如這次失蹤?！?/br>
    達米安盯著杰森，但杰森沒有回視。

    “這就是離家出走。和過去的離家出走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次她決定不要給我們找到她的機會?！苯苌f。

    他茫茫地注視著眼前，微塵在月光中飄蕩，他說：“……我打賭，她肯定思考了這件事很久了。”

    達米安沒有回應(yīng)。

    “我為什么不告訴她我活著？因為她從悲痛里汲取力量?！苯苌卣f，“溫蒂恐怕不能接受所謂的‘車禍’，這太離譜了，她不會買賬的。她不會相信我是真的因為車禍而死，她一定會打起精神調(diào)查這件事。她能給自己找到點事做。一個失望的人需要其他情緒做鼓舞，憤怒、懷疑、復(fù)仇……失望的人需要這些作為支撐?！?/br>
    他恐怕不僅僅是在說溫蒂。

    這似乎也暗指了他剛剛死而復(fù)生后的狀態(tài)，然而他的神色十分平靜，就像他沒有說這番肺腑之言。

    達米安不適地動了動，對這種情感流露的場面感到頭皮發(fā)麻。

    “該你了，臭小子?！苯苌f，“你的回答是什么？”

    第129章 溫和小禮物－以示友好

    “溫蒂的幻覺不全是幻覺?！边_米安迅速說, “很大部分是真的，只不過那是只有她能夠看到的真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