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溫若瑾跌坐在地,她聽見?齊朗腳步聲漸行漸遠,身邊婢女前來?扶她,她一巴掌將人推開,又?雙手捂面嚎哭不?止,事到?如今,也不?知是恨是悔,亦或者皆而有之?。 齊夫人哭著拽住兒子行囊,不?允他離去,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他們只得了這么一個兒子,若是有個閃失,豈不?是要?斷子絕孫? 留在蘭京雖無大富大貴,可也衣食無憂,何必去拼命? 齊朗卻態(tài)度堅決,他這一生有太多時候總是受父母擺布,為了一個孝字,違心目送自己的心上人入宮,不?情不?愿娶了不?愛的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報答父母的生養(yǎng)之?恩,但自趙國滅亡之?后,他見?過了天家,才意識到?自己與真正的強者之?間有多么不?同。 他也想要?出人頭地,不?想這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即便因此?死在戰(zhàn)場上,也絕無怨言。 齊夫人哭道:“此?番主將是鐘老將軍,旁人不?知道他是誰,為娘怎會不?知!當年鐘氏一族被流放,我?齊家冷眼旁觀不?說,還落井下石,又?眼睜睜任由鐘楚之?女受盡苦楚,鐘老將軍若是想報仇,我?兒,你要?如何是好?” 齊老爺也哭:“我?兒去不?得!” 這個從來?無比孝順聽話的兒子,卻再一次推開了他們,頭也不?回。 夫妻倆抱頭痛哭,一念之?差,誰能想到?溫離慢能有這般造化?自打溫離慢做了皇后,他們便惶惶不?可終日,得知鐘家人來?到?蘭京,二人更是連門都不?敢出,只怕被人記恨報復,可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一切終將被攤開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而溫家這邊,溫儉也終于?得知自己的岳父被當今天家召到?蘭京并委以重任,當時他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語。 哪怕過去多年,他也還記得當年求娶鐘楚時,對著鐘老將軍許下的誓言,以及鐘楚的三位兄長曾經(jīng)如何虎視眈眈看著他,可他非但食言,還眼睜睜看著鐘楚去死……不?,這也不?是他的錯,真要?說起來?的,是母親從中作梗,他也是身不?由己! 然而在溫儉想象中,鐘家人上門來?找他的情況并未發(fā)?生,他們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直到?大軍出征那一日,都沒?有人來?。 臨行前,官家親自為鐘家人踐行,給足了他們榮耀與臉面,初來?蘭京時一臉病容宛如死人的鐘肅,如今聲若洪鐘身材高大,完全看不?出已是高齡老人,他飲盡碗中之?酒,向官家跪下以示忠誠,官家彎腰將他扶起:“老將軍不?必多禮?!?/br> 在場眾臣們何曾見?過官家如此?禮遇他人?心中對鐘肅的地位亦有了新的認知。 鐘達鐘不?破紛紛飲盡碗中烈酒,下跪行禮,復又?翻身上馬,官家抬了下手,壽力夫笑瞇瞇地出現(xiàn),為三人分別系上一只荷包。 雖然沒?有明說,但看那架勢,必然是杳杳所繡! 父子三人驚喜異常,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惟獨壽力夫知道,這都是娘娘繡出來?的失敗品,本來?是要?處理掉的,卻被官家攔下,拿來?給鐘氏父子一點念想,真是把人心算計的分毫不?差,這樣一來?,鐘氏父子還不?得死心塌地為官家赴湯蹈火? 太雞賊了! 第57章 (放肆。) * 送走大軍后,壽大伴才知道,自己是將官家想得太好了,原以為給鐘氏父子三人系上的是娘娘親手所繡的荷包,畢竟那荷包的繡工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粗糙,他?曾見過娘娘初學女紅時的失敗品,幾乎是一模一樣,現(xiàn)在他才知曉,看著一?模一樣,那是官家吩咐宮女,按照娘娘的失敗品繡的! 想要馬兒走得快,就得給馬兒喂點草,官家可真是與眾不同,又能讓馬兒走得快,又能拿點假草糊弄,好事全讓他?給占全了。 當然,這話壽大伴也就在心里說說,明面上可不敢,除非他?嫌自己的腦袋在頭上呆了太久。 溫離慢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失敗的繡品全叫官家給收起來了,她繡完了覺得不好看便沒再管,在官家心里卻都被當成?寶,她這幾日也有要做的事,畢竟身為皇后,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即便官家對此無所謂,她想跟他?在一起,她多做一?點,他?不就可以少做一?點啦! 官家少做一?點,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陪她玩。 溫離慢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主要是不需要她cao勞,壽力夫忠心耿耿又有能力,十二司的人莫敢違背,宮妃們又還在禁足當中,根本沒人敢給溫皇后添堵,溜須拍馬尚且來不及,誰愿意跟官家的心頭rou對上?討不著好不說,還要將自己搭進去,何?必呢? 時至今日,有腦子的人都看出來了,溫皇后在官家心里頭地位不一?般,誰要是將她當作稚童糊弄,得問問她背后的官家答不答應,因此別說溫離慢不傻,就算她真的傻,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扯皮做戲,個個到了她跟前都乖得跟拔了爪子的貓一般。 只要官家的態(tài)度擺在那兒,他?們就永遠不敢敷衍她。 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御花園中百花盛放爭妍斗艷,官家的兒女們歲數(shù)都比溫離慢大,然而官家從來不管這些,宮妃們又還在禁足,總讓殿下們跟帝姬們單著也?不是辦法,因此以溫皇后的名義召集了大魏四品及以上官員家中的女郎與郎君們,前來赴這場賞花宴。 說是賞花,其實就是給殿下們與帝姬們相看的機會,溫離慢只負責開始時露個臉,至于能不能看對眼,婚事成?不成?,那與她無關。 若非壽力夫提醒,官家險些忘記了他?的兒女們也到了該成家立業(yè)的年紀,對于賞花宴的提議,他?對溫離慢道:“隨你開心?!?/br> 又令道:“娘娘不容有絲毫閃失,否則仔細你們的皮?!?/br> 宮人們連忙跪下:“是?!?/br> 因著賞花宴人多,怕徐微生還是年輕不經(jīng)事,官家便叫壽力夫跟著,有壽力夫在邊上提點保護,他?稍微能安心,不過一?大早走時,還是握住溫離慢的肩膀,在她眉心親了親:“朕處理完政事便回來,若是覺得無聊,你便回太和殿,回來后朕給你讀故事聽?!?/br> 女郎乖巧點頭,但在官家起身離去時拽住他?衣袖,指了指自己粉潤的唇瓣。 官家沒好氣地斥道:“愈發(fā)?不知羞了!” 嘴上這樣說,卻還是如了溫離慢的意,蜻蜓點水般在她櫻唇上淺淺一?啄,稍觸即離,看得邊上的大宮女們臉紅心跳的。 官家一走,溫離慢梳妝整齊,冬螢又絞盡腦汁尋思著如何?將娘娘打扮的更有新意,如今京中正流行娘娘的妝容,尤其是貴女們都學娘娘在眼尾貼花鈿,上妝也?更喜歡自然清新的淡妝,只可惜娘娘甚少出現(xiàn)在人前,否則定然要叫世人驚艷! 今日賞花宴,在冬螢心中,御花園的珍貴花卉也?好,年輕美麗的女郎們也?好,加起來都不如她家娘娘鮮妍,也?叫那些人知道,娘娘是不愛露面,否則天上的仙子見?了都要自慚形穢的! 服侍溫皇后越久,冬螢越是自信。 畢竟娘娘身體不好,因此所用的首飾胭脂等等皆無比講究,稍微重一?些的頭面冬螢都不敢拿出來,萬一?累到娘娘的玉頸要如何?是好? 溫離慢壓根不知道這個平日里總是行事沉穩(wěn),面上也?一?片寧靜的大宮女的內(nèi)心戲有多么豐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在冬螢打扮自己時打發(fā)?時間,隨便宮女折騰,她只要安安靜靜地等就好了。 今日是娘娘獨自一人出席這樣大的場合,御花園人又多,雖然叫溫離慢費心的沒多少,從場地到擺設到審查都是壽力夫親自包辦,她只要按時出現(xiàn)就好,但架不住宮人們緊張,怕有沒輕沒重的沖撞娘娘,天氣雖已轉暖,不過御花園的涼亭四處通風,萬一?受寒怎么辦?總得想想辦法,力求萬無一?失才行。 各家女郎郎君們來得遠比規(guī)定時間要早,誰也?不敢在溫皇后跟前失禮,傳聞中天家對這位溫皇后視若至寶,溫皇后又鮮少出現(xiàn)在人前,她是何等脾性沒人了解,只知道上巳節(jié)那日,因著溫皇后遇險,官家重罰了史家,那史海本身官職雖不高,卻好歹也叫得上名號,如今看看又是何等下場? 更別提史海那兩個女兒,姐妹共侍一?夫不說,還嫁了個真真正正的廢人,官家鈍刀子傷人,這一?切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為溫皇后受驚? 殺伐決斷殘暴成性的帝王竟也?有如此柔情萬千的一?面,著實令人意想不到,也?更讓人好奇溫皇后究竟有何?魔力,能讓天家如此對待。 因此對于溫皇后的到來,眾人雖跪下叩拜,心中卻都無比好奇。 溫離慢歲數(shù)和他?們也相差無幾,原以為她會是個聲音稚嫩的少女,不曾想?yún)s很有威嚴,跪拜在地的人只看見?長裙迤邐,溫皇后經(jīng)過的地方,似是留下了一?股很清淡怡人的幽香,只是無人敢擅自抬頭,直到溫皇后落座,才聽聞她開口,語調(diào)平緩,竟毫不怯場:“都起身吧?!?/br> 眾人紛紛起身落座,女郎與郎君各自一邊,自放足法令實施后,大魏民風愈發(fā)?開放,越來越多的女郎們開始走出家門,也?甚少再有將女眷關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情況產(chǎn)生――連帝后都會攜手出宮同游河山,遑論常人? 涼亭四周掛上了擋風的簾幔,落座后才有人敢向涼亭看去,這一?看便是當場倒吸一口氣,實在是這溫皇后乃是生平僅見?的絕色,從前見?過的美人與她一?比都要遜色萬分,只覺得見?了她,旁人竟都成了庸脂俗粉,也?難怪不愛女色的官家對她這般偏愛,便是同為女郎,都覺得她可愛可親。 其中尉遲家的緋娘對溫離慢印象極好,她的父親尉遲英雖然因為陳謙私授官鹽一?案賦閑在家,但匡jiejie譚jiejie仍舊與自己來往,就說明官家并未記恨阿父,也?許有朝一?日,阿父能夠重新回到官家身邊,否則以阿父那驢脾氣,先前因著放足令跟邱大將軍在官家面前掐架,上回又因陳謙案頂撞官家,怕不是小命早沒了! 這都是多虧了皇后娘娘呀! 緋娘悄悄對身側的匡家女郎譚家女郎道:“匡jiejie,譚jiejie,皇后娘娘生得可真美,我若是官家,我也?愛她?!?/br> 兩位年長些的女郎連忙噓她一聲:“宮闈重地,切不可胡言亂語。” 緋娘老老實實坐著,她生得嬌俏靈動,本是幾位殿下眼中炙手可熱的皇妃人選,只可惜尉遲英遭貶謫,連帶著尉遲家的女郎也不香了,因此他們更多還是將目光放在匡家譚家兩位女郎身上。 武將們也有幾位家中有女郎,只是殿下們可不敢跟手握兵權的武將走得太近,父皇正值壯年卻不立儲君,原本幾位殿下明爭暗斗便罷,橫豎父皇也?沒有其他兒子,早晚要從他們兄弟幾人中挑選一?個作為繼承人,因此急得跳腳者有之,沉著等待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另有謀算者亦有之。 偏偏中途出現(xiàn)個溫皇后! 溫離慢身體不好,這件事并沒有多少人知曉,官家嚴格封鎖消息,她平日露面又大多顯得健康,是以看不大出來,即便她身形比同齡女郎更加纖細,肌膚也更加雪白,但那不過更彰顯她的冰清玉潔,又有誰會往她活不久的事上想呢? 官家太年輕,他?的容貌、體態(tài)甚至比他?的兒子們更加英俊、強健,如此龍精虎猛,又如此疼愛溫皇后,一?旦溫皇后產(chǎn)下龍子,幾位殿下還爭什么呀! 因此他們才著急,迫不及待地想要以婚姻來作為維系自己地位的手段,這其中,身為官家心腹的文臣之女,自然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帝姬們則沒有想那么多,兩位帝姬其實早到了選駙馬的年紀,只是從前沒有溫皇后,宮妃們還想著等一?等,說不得能從官家那討個恩典,便是不能像先帝在時的帝姬那般有排面,能得個封號也好。 事實證明她們都想太多,因為官家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的兒女有沒有成?親這回事。 若非幾位殿下鼓足勇氣主動開口,等到七老八十,官家也不會管。 溫離慢環(huán)顧四周,說來也奇怪,明明她目光平靜,卻給人一種極為威嚴之感,“今日賞花宴,還望諸位盡興?!?/br> 眾人忙下跪行禮,御花園占地極廣,壽力夫還專門設計了幾個游戲環(huán)節(jié),以讓女郎與郎君們彼此增加了解,只可惜投壺擲盧之類的游戲她都沒有精力參加,倒是以緋娘開頭的女郎們很快便玩樂起來,期間溫離慢便在涼亭中看著。 不遠處,有一?雙目光復雜的眼睛正盯著這邊。 只可惜溫離慢不識得對方,反倒是跟隨在她身邊的大宮女紫鵑會武,隱隱察覺到這包含了些許不滿與敵意的眼神,她目光如炬,瞬間向?qū)Ψ娇慈ァ?/br> 那偷覷溫離慢的人被紫鵑嚇了一?跳,慌張低頭,紫鵑見?其鬼祟,心中有了提防,悄悄叫了個小內(nèi)監(jiān)過來吩咐了兩句。 溫若華絲毫不知自己已被發(fā)?現(xiàn),她自來到蘭京后過得一?點都不好,雖然吃穿無憂,可吃得是什么穿得又是什么?與她還是溫國公府的嫡女時,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正是要嫁人的年紀,卻一無所有,如何?能甘心? 明明家中長姐是大魏皇后,她是皇后親妹,本該眾星捧月萬人追捧,如今卻連一?樣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要委屈自己卑躬屈膝討好別人,才能有這見?世面的機會,甚至于今日她還是以婢女身份入的宮!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溫皇后是她的jiejie,如果?她們知道,一?定不敢對她這般招手即來揮手即去! 溫若華向來心高氣傲,聽不得他?人勸,先是溫國公府傾塌,素來被二房三房姐妹討好的她一夕間被貶低到了塵埃里,隨后便是長途跋涉到了蘭京,原以為靠著姐夫齊朗能過上好日子,結果?齊朗除了出錢安置他們,之后一概不管,阿娘不能說話,阿父斷了腿,家中又有那么多張嘴等著吃飯,她每日每日都要跟著阿娘一?起做繡活才勉強糊口。 她不懂這是為什么! 便是心中記恨,長姐也?該知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道理,他?們終究是一家人,即便分開了,旁人也會當他?們是一家人! 皇后娘娘的娘家過得如此凄慘,難道說出去便好聽? 溫若華聽不進去勸,而溫夫人與溫儉也?無顏將真相說與她聽,溫若華常去看溫若瑾,溫若瑾對溫離慢恨之入骨,自然不會挑好的說,甚至將溫國公府的敗落都安在溫離慢頭上――她那樣得魏帝歡心,當初哪怕說上一?句,溫家也?不至于淪落如此! 如今溫離慢倒是在大魏享福,做了皇后,帝王寵愛,萬民敬仰,她的娘家人卻要活不下去了! 溫若華出生時,溫離慢已經(jīng)被溫老太君關進佛堂,等她知事,只隱隱得知家中還有個長姐,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在府中是個隱形人,祖母與阿父阿娘都不喜歡她。 可真要說起來,做那些決策的是祖母又不是阿父!阿父孝順,難不成?要頂撞祖母?長姐心中怨恨阿父,又何?至于將其他人一起怨恨上? 溫若華不愛做繡活,費眼睛又費精力,累得要死,機緣巧合之下,她結識了一?位三品大官家的女郎,往日心高氣傲的她居然主動與人交往,那女郎也是個沒腦子的,竟還真被溫若華攀附上,又愛聽好聽話,居然斗膽將溫若華替換成伴隨自己入宮的婢女帶進來,這不被發(fā)現(xiàn)還好,一?旦被發(fā)?現(xiàn),她父親都要因此獲罪! 溫若華顯然不懂這個道理,她到底是有恃無恐,原本想要與長姐說話,可如今遠遠看著,長姐坐在涼亭中貴氣逼人,比祖母在世時氣勢還要尊貴,愣是叫溫若華彎不下這個頭來。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婢女衣裙,再看看長姐那流光溢彩的鮫人裙,愈發(fā)?不滿,只覺得溫家淪落至此,都拜這位長姐所賜。 “娘娘,您可有覺得不適?” 夏蝶接收到紫鵑眼神示意,不著痕跡擋到溫離慢面前,聲音柔和詢問。 溫離慢搖搖頭。 “那娘娘可是想念官家了?”夏蝶大著膽子說趣,“官家一會兒應當也?來了,奴婢叫人在御花園外的路上等著呢,若是官家來,定然第一?時間叫娘娘知曉?!?/br> 可她真是低估了她家娘娘,因為她家娘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居然點頭:“嗯?!?/br> 夏蝶忍俊不禁,“那娘娘嘗嘗這個千層餅吧,滋味不賴,不知娘娘會不會喜歡呢?” 溫離慢記得自己的皇后身份,因此正襟危坐,決不給官家丟臉,她其實也?想嘗嘗手頭這些糕點的,聽夏蝶這樣講,不由得朝她看去:“這樣好嗎?” “當然?!毕牡曇舾鼫厝?,生怕驚嚇到自家娘娘?!爸灰锬锵?,做什么都可以?!?/br> 溫離慢點點頭,接過那塊千層餅,小小咬了一?口,面上還是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樣,眼底卻閃過一?抹驚喜:“有果?餡兒!” 夏蝶簡直將她當作孩子一?般來哄:“是呢,聽說每一塊餡兒都不一?樣,不過娘娘可不能多吃,小心積食?!?/br> “嗯。”溫離慢很乖地點頭,小口吃著手里的千層餅,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儀態(tài)。 她原本就沒注意到溫若華,如今被夏蝶與千層餅吸引注意力,更是不會去注意,自然也沒看見溫若華被兩個內(nèi)監(jiān)堵住了嘴拖出去,等到夏蝶讓開,場面仍舊一片祥和,從頭到尾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那位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將溫若華掉包帶入宮中的女郎發(fā)覺溫若華不見?了時,整個人花容失色魂不守舍,就連好友叫她去看對面那投壺十二連中的郎君都提不起興致。 她終于知道怕了! 其實脫口而出答應帶溫若華入宮見?世面后,她便后悔了,只是礙于面子,不肯在溫若華跟前露怯,只能硬著頭皮上,好在宮中雖嚴格檢查了入宮之人的身,卻并沒有看出溫若華是假的,這主要也?是女郎壯著膽子的結果?,她特意帶了平日不怎么顯眼的婢女,連府中人說不得都分不清,更何況是負責檢查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