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在珍奇異獸園等了一上午,等得心態(tài)爆炸的部落王們幾次三番試圖表達(dá)憤怒,既然大魏帝王愿意召見他們,為何又至今不曾有音訊?難道是在耍著他們玩不成?叫他們干巴巴坐在這兒,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fēng)! 只可惜沒人敢真的上前硬剛,畢竟年輕一輩的東胡人基本上是聽著大魏帝王的傳說長大的,誰也不想全須全尾的來,缺胳膊少腿兒的回去,東胡人死后要葬在草原,靈魂才能得到安息,倘若死在大魏,豈不是死后都不得安寧? 部落王們坐立難安,與如坐針氈的東胡人相比,大魏的文臣武將們自始至終不動如山,東胡還是太沒規(guī)矩,果然是蠻化之人。 就在部落王們等得眼看要抓狂時,總算是傳來了內(nèi)侍的聲音:“天家娘娘到――” 園中百官與東胡人齊齊下跪行禮,在蘭京住了這么久,關(guān)于大魏拜見帝王的禮儀,東胡人早已印在心中,如今人為刀俎,又站在大魏的地盤上,他們哪里還敢拿喬? 所以說這些東胡人并不傻,他們精明得很,一點(diǎn)一點(diǎn)試探著你的底線,并且不知收斂、貪得無厭,愈軟弱愈被欺,老魏帝在時便是如此,第一年給了布匹食言,第二年他們便要鐵器奴隸,第三年甚至還要你割讓城池――因此對于東胡人,官家毫無慈悲之心,他牽著溫離慢緩步走向主位,因?yàn)樗叩寐恍?,他甚至配合她放慢了步伐?/br> 今日文臣武將皆在,其中自然也包括輔國公一家,除卻東胡人外,混血奴的首領(lǐng)阿嵐也在其中,他跪在鐘不破身邊,因著從未見過大魏帝王,鐘不破便是將官家夸上天,對阿嵐而言,那也僅僅是言語上的形容,他無法想象鐘不破口中的官家是怎樣可怕的存在,難道能比窮兇極惡的東胡人還要?dú)埍┛膳拢?/br> 鐘不破說官家比東胡人可怕多了,今日之前,阿嵐一直想象無能,直到內(nèi)侍喊過之后,他隨著鐘不破跪在地上,明明沒有抬頭,卻敏銳地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氣勢撲面而來,像是有千斤重,壓在他的脊背,讓他呼吸都感覺困難。 怎么會有這種恐怖的感覺?以前哪怕是面對揚(yáng)言要將他開膛剖腹的東胡人,阿嵐也不曾如此畏懼過。 他發(fā)覺自己撐在地面上的雙手居然在顫抖,并不是冷的,而是因?yàn)榭謶吱D―他在害怕那位離自己尚且有十?dāng)?shù)步距離的帝王! 阿嵐不敢亂動,直到帝后從他面前經(jīng)過,又過了許久,聽聞可以起身,他站起來,才發(fā)覺在這白雪皚皚的冬日,前胸背后竟已完全濕透了! 簡直……就像是草原上傳說中那可怕的惡修羅,連菩薩見了都要望風(fēng)而逃。 溫離慢坐下來后,最先看的便是東胡人,可惜他們的位置安排的比較靠后,都有點(diǎn)看不清楚了,隔得遠(yuǎn)去看,仍舊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確實(shí)長得和她很不一樣,有一些眼珠子真的是藍(lán)色! 不過沒有想象中那樣高大,拳頭自然也不能砸碎一間屋子,個頭的話……比官家還要矮一點(diǎn)點(diǎn),除卻這些與穿著打扮,其實(shí)跟中原人沒什么兩樣,皮膚還格外粗糙泛黃,應(yīng)當(dāng)是常年暴曬的緣故,并不好看。 她瞬間便失去了興致,轉(zhuǎn)而研究起手邊桌案上的糕點(diǎn),正想伸手拿一塊,官家看都不必看她便將她手腕摁住:“方才已經(jīng)吃了,現(xiàn)在不許再吃。” 讓她用膳,她非要吃糕點(diǎn)墊肚子,一氣吃了好幾塊,現(xiàn)在竟還要吃? 在外人跟前,溫離慢向來聽話,她乖乖收回手,正襟危坐,今日因著要見朝臣,冬螢將她往端莊高貴的方向打扮,如今她坐得筆直,面上又不帶笑,瞧起來便真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冰美人,阿嵐悄悄抬頭,本想借機(jī)看一眼鐘不破口中的帝后模樣,無意中與溫離慢四目相對,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鐘曉亦在他身邊,見他看得癡了,連忙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阿嵐,你失態(tài)了?!?/br> 阿嵐趕緊低頭,心中仍舊澎湃不已,原本他以為東胡王的愛姬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沒想到大魏的皇后比她更美! 在阿嵐的記憶中,他身邊的女人過得都不好,她們大多是被東胡人從中原搶來的奴隸,每天要辛苦勞作,還要被隨時隨地興起的東胡人欺辱,說一句生不如死都不為過。 在東胡,女人們過得并不好,她們像是被豢養(yǎng)的牲畜,又要干活,又要伺候男人,還要生孩子,生下的孩子仍舊為奴,日子望不到盡頭,人生沒有希望,因此她們的面上總是悲哀的、絕望的、灰敗的,阿嵐從不知女人也可以像大魏皇后這樣。 干凈、美麗,一塵不染,像是草原傳說中的天女。 從前阿嵐的目標(biāo)是將與自己一樣的混血奴,還有那些可憐的奴隸們解救出來,大家不要再做奴隸,他們的子孫后代,手臂上不必再印上恥辱的標(biāo)記,如今東胡分崩離析,勝利近在咫尺,他卻又開始害怕,不知道大魏會不會承認(rèn)他們、接納他們,還是繼續(xù)將他們視為骯臟的血統(tǒng)。 阿嵐想讓那些麻木的奴隸們,也能如大魏皇后這般,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他今日跟著鐘老將軍前來,便是想要知道魏帝會如何處置東胡,東胡王已死,王子們分庭抗禮,彼此仇視,根本不可能團(tuán)聚起來,更不可能是大魏鐵騎的對手,魏帝對東胡的處置,將關(guān)系到混血奴的未來。 雖然鐘不破再三作保,阿嵐還是心有不安。 他不覺得這位帝王會有多么仁慈。 官家摁住溫離慢的手后,見她乖乖不鬧,這才抬眼看過去,漫不經(jīng)心的:“東胡來人何在?” 幾位部落王連忙出列下拜,他們身上還穿著東胡特有的服飾,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彼此之間并無情意,恨不得掐個你死我活,又怎么可能擰成一股繩? 因此下拜后,幾人立刻向魏帝表明忠心,發(fā)誓永遠(yuǎn)臣服,永不來犯,謙恭卑微到了極點(diǎn)。 只不過官家一個字都不信。 這般輕浮的言論聽聽便算,若是當(dāng)真將這些人毫發(fā)無損的放回去,再以天|朝名義發(fā)下賞賜,頭了幾年,東胡必定安分守己,可一旦他死,或是東胡出現(xiàn)了能夠統(tǒng)一草原的王,那么他們會立刻開始養(yǎng)精蓄銳重新入侵中原,這與草原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guān),也與東胡人骨子里的好戰(zhàn)天性有關(guān),而官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jī)會。 部落王們獻(xiàn)上了駿馬與毛皮,為表誠意,還獻(xiàn)上了東胡王權(quán)力的象征――一個金色的雄鷹臂環(huán),據(jù)說有這個臂環(huán),便可以號令東胡所有軍隊(duì)。 官家對雄鷹臂環(huán)無甚興趣,百無聊賴地聽著東胡人用不甚標(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對自己歌功頌德,幾個部落王見狀,還以為說到了官家心坎兒,愈發(fā)賣力氣,甚至還提到了鐘肅,言語中頗有“臣等本來想為您獻(xiàn)上數(shù)十名精挑細(xì)選的草原美女,結(jié)果卻被輔國公嚴(yán)詞拒絕,于是一個也沒能帶來”的遺憾。 溫離慢睫毛顫了顫,看向官家,嘴巴微微抿了起來。 鐘肅眸光一冷,這是想離間他們君臣? 鐘不破是個直性子,他大聲道:“你們東胡人真是不要臉!那種丑八怪也敢說是美人?!既然是美人你們怎么不自己留著?” 對長相容貌分不出好壞,心中審美標(biāo)桿就是侄兒阿曉跟外甥女溫娘娘的鐘不破,是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我看都要被丑死了,你們還要獻(xiàn)給官家?這是要結(jié)親啊,還是要結(jié)仇啊?” 第73章 (阿嵐。) * 若是旁人這樣講,東胡人是要跟對方爭上一爭的,但這人是鐘不破……畢竟鐘不破打仗有多兇多不要命,他們曾親眼所見,不過對于鐘不破的話,部落王們心里還是有些不服氣。 他們草原的美女怎么了?草原的美女哪里比中原女人差了?難道要像中原女人弱不禁風(fēng),連個重物都拿不動才叫好?那些被搶來的中原女人,剛到東胡時也算得上水靈鮮嫩,可要不了多久便會變得粗鄙不堪,由此可見,中原女人相當(dāng)不扛老,這一點(diǎn)根本不配跟他們草原美女比! “都起身吧。” 官家的聲音并不大,卻很清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鐘不破悻悻然瞪了東胡人一眼,從地上爬起來,還順勢攙了阿嵐一把,東胡人也就勢要爬起來,卻又聽到魏帝淡漠而又冰冷的聲音:“誰許你們起來了?” 以莫頓王為首的東胡人們瞬間愣住,大魏的文臣武將們亦紛紛緘默不敢出聲,陸愷率領(lǐng)的烏衣衛(wèi)眨眼間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東胡人身后,重?fù)羝渫葟?,使其紛紛跪倒在地,官家似乎不怎么在意,抬頭看了看今兒的天氣,又瞧了瞧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來端莊高冷,實(shí)則早已魂游天外的溫娘娘,問道:“諸位這些時日,住得可還習(xí)慣?” 不待東胡諸王回答,語氣沾了點(diǎn)笑意:“朕的兒子,可有替朕略盡地主之誼?” 這話一出,大殿下登時便惶恐萬分地跪了下來! 他滿心驚懼,明明已經(jīng)做得十分隱蔽,不可能被烏衣衛(wèi)發(fā)現(xiàn),可父皇還是知道了! 他心中恐懼之極,大腦告訴他要快些想到能夠解釋的理由,否則今日必定沒有好果子吃,可越是著急越是慌亂,半晌竟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幾位殿下也心有戚戚,說實(shí)話他們中或多或少都打過東胡人的主意,只是沒人敢像大殿下那樣真的去干,如今見大殿下被識破,更是暗暗下定決心要謹(jǐn)言慎行,若是哪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入了父皇的耳,那可真是大禍臨頭! “父、父皇……”大殿下滿頭是汗,他都跪下了,大皇子妃自然不敢不跪,夫妻倆跪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官家像是突然回神,“嗯?你跪著做什么?你為了朕盛情款待東胡來客,朕獎賞你尚且來不及呢。” “父皇!兒臣、兒臣――” “父皇!”三殿下走出隊(duì)列,掀起衣袍跪了下來,“大哥也只是想要為父皇分憂,因著見東胡使團(tuán)自到大魏來,父皇便不曾召見,因此大哥才略微急促了些,大哥向來以皇長子自居,友愛兄弟,關(guān)心黎庶,還請父皇開恩,饒過大哥這一回?!?/br> 溫離慢原本在看天上一朵奇形怪狀的云,聽到三殿下說話,才收回視線,她往面前看了看,總覺得三殿下這話說得頗有些陰陽怪氣,聽著似乎全是為了大殿下好,且真心為大殿下求情,展現(xiàn)出了自己的義氣,可前提條件是,大殿下得是儲君,他才有資格替官家接待使團(tuán),他是么? 官家微微一笑道:“你們倒是兄友弟恭?!?/br> 誰也聽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緒,只是隨后,官家沒有讓東胡人起來,也沒有讓兩位殿下起來,只是問:“爾等在大魏待了如此之久,想來也急著回去吧?不知你們有什么地方需要朕幫忙?但說無妨?!?/br> 這下連溫離慢都朝他看過來,心想官家何時變得這樣好說話,還是對著東胡人。 官家察覺到她的眼神不對勁,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小手,借著袍袖遮擋,輕輕捏了一捏。 溫離慢便乖乖地繼續(xù)做自己高貴優(yōu)雅的皇后娘娘,全程不開口,維持形象。 這些東胡人不知是真傻還是假憨,竟然真的開口提要求,莫頓王道:“皇帝陛下,從此以后,我們愿意歸降大魏,成為大魏的附屬國,每年向大魏進(jìn)獻(xiàn)馬匹牛羊,為使兩國和平,還請皇帝陛下與東胡聯(lián)姻,從此永結(jié)同心,共襄盛舉!” 官家又問:“還有么?” “東胡地處偏北,一入冬便格外艱難,大魏有天|朝風(fēng)范,皇帝陛下又寬容仁慈,還請您助我們度過寒冬?!?/br> 說著,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禮數(shù)十分到位,態(tài)度也足夠謙卑,這倒也有跡可循,兩國和平,便以帝姬嫁去和親,結(jié)秦晉之好,永不背叛,而泱泱大國自然不能小氣,東胡既已投降,若是繼續(xù)難為,豈不是太失氣度? 官家頷首:“還有么?” “還有,我們想要害得東胡兵敗的內(nèi)jian,要剝了他的皮,以他的血rou祭奠死去的草原勇士!” 聞言,阿嵐猛地握緊了拳頭,他此時已是毛骨悚然,倘若魏帝當(dāng)真答應(yīng)了這要求……從此后大魏與東胡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可混血奴卻必然要迎來極其可怕的對待!他們?yōu)榱俗杂杀撑蚜藮|胡,大魏若是不肯接納,反倒將他們送回去,那哪里還有活路?! “眾卿以為如何?” 官家態(tài)度著實(shí)是太好了些,以至于大臣們無法揣測他究竟是否愿意,于是誰都不敢搭腔,生怕做了出頭鳥,回答的無法令官家滿意,要連自己的小命一同葬送。 唯有溫離慢開了口:“我覺得不好?!?/br> 所有人都齊刷刷朝她看,有為她容色所驚者,亦有意識到官家薄怒連忙低頭者,東胡人更是看得癡傻,他們覺著中原女人老得快,可哪里見過被養(yǎng)得如此精致又高貴的美人!簡直如同草原傳說中的天神之女! 一個個宛如被定格,張嘴瞪眼,官家皺了下眉,原本他心情還算不錯,因此氣勢也略微收斂,如今這么多人盯著他的杳杳看,他哪里還高興的起來? 陸愷得了指令,手起刀落! 看得最入迷的一名部落王的腦袋,便這樣掉了下來,碗大的疤還在噴血,腦袋骨碌碌在地上轉(zhuǎn)了兩圈。 現(xiàn)場瞬間鴉雀無聲,東胡人再無人敢偷瞧神女面容,官家這才心平氣和的問:“哪里不好?” “是他們敗了,為何又要給女人,又要給布匹糧草,還要將功臣送給他們?” 溫離慢覺得奇怪,“他們究竟是敗了還是勝了呀?” 看那恬不知恥獅子大開口的架勢,倒像是大魏這邊才是戰(zhàn)敗一方,因此要任他們予取予求。 官家笑起來,從一開始只是笑得肩膀抖動,到后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可誰也沒膽子跟他一起笑,直到他笑夠了,才柔聲對溫離慢道:“杳杳說得對,敗者要有敗者的模樣,哪里有提要求的資格呢?面子又不能當(dāng)飯吃,是不是?” 溫離慢深以為然,認(rèn)真點(diǎn)頭。 大國就要寬容體諒?這是誰規(guī)定的?她想不明白。 “都拖下去,殺了吧?!?/br> 輕描淡寫便決定了東胡諸王的命運(yùn),為了防止東胡人日后卷土重來,也為了防止他們憑借血脈再次擰成一股繩,像從前打下其他國家一樣,東胡王室被盡數(shù)屠殺,他們既然聽過魏帝的名頭,便該知道,他們活不長的,皇室中人盡皆要死,沒人逃得過。 東胡諸王被拖下去時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用東胡話破口大罵,官家淡淡道:“這幾個人,要施以剮刑,直到他們再也不會說話為止。” 溫皇后的出現(xiàn)確實(shí)是讓魏帝的脾氣變得溫和許多,至少不像從前動不動便拖出一批人砍頭滅族,可那并不代表他真的很好說話,也不代表別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蠢蠢欲動,他的一切改變都只對一個人,他仍舊是那個能止小兒夜啼的暴君,東胡人不懂還情有可原,他的兒子們也不懂,便令人很傷感了。 大殿下眼睜睜看著一顆腦袋滾到自己面前,又聽到東胡諸王被拖出去時的哭喊慘叫與咒罵,全身一軟,幾乎沒有力氣跪下去,他耳邊聽到嘎嘣嘎嘣的聲音,過了許久才意識到,竟是自己上下牙齒因?yàn)闃O度的恐懼在打顫! 阿嵐亦是被嚇得魂不附體,他在東胡歷經(jīng)諸多危險,卻從不曾像今日這般,他不明白,明明大魏帝王語氣平和手無寸鐵,甚至從頭到尾都不曾像東胡王那樣咆哮暴怒,為何、為何卻能讓人骨頭都在發(fā)抖? 這種恐怖的,雙手顫抖渾身無力冒虛汗大腦無法思考的感覺……是這位皇帝陛下帶來的嗎? 為何會這樣? 阿嵐連頭都不敢抬,鐘不破這個憨包卻笑起來,對他說:“你看,我沒騙你吧?” 阿嵐:…… 真是佩服那位溫皇后,他只是跪在這里聽魏帝說了兩句話,已經(jīng)兩股戰(zhàn)戰(zhàn)心下惶然,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和那樣的男人結(jié)為夫妻、共同生活,又是怎樣的一種體驗(yàn),想必這位溫皇后,一定要膽子極大、身體極為康健才行。 否則尋常女郎怕是見一面都要被嚇?biāo)懒耍?/br> 膽子極大、身體極為康健的溫皇后在袍袖中握住了官家一根手指,外表看起來她還是優(yōu)雅端方的模樣,其實(shí)她已經(jīng)感到了無趣,東胡人并不如想象中那樣高大可怕,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還不如回去太和殿看最新出的志怪小說。 官家看了還跪著的大殿下與三殿下一眼:“你們倆倒是兄弟情深,朕要如何嘉獎你們才是呢?” 三殿下恭敬地以頭搶地,大殿下則連跪著的姿勢都維持不住,雖然同為兄弟,可遇到大事時的膽識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今兒三殿下這樁表現(xiàn),可謂稱得上是有情有義、不卑不亢,瞬間便在兄弟五人中脫穎而出,即便他現(xiàn)在并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但光是這性情,便足以令人贊嘆。 “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