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他就這么坐在床上,低著頭將臉埋在了膝蓋里,而后蜷縮成了一團。 身體在顫抖,唇齒之間也有些隱約嗚咽,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跟他滴落的淚珠一樣。 夏天的夜晚又聒噪又靜謐。 外面蟲鳴鳥叫聲不絕,里面少年的哭聲細碎。 齊燁剛敞開些許的心房,又一次緩緩合了上來。 他將自己嚴嚴實實抱著,跟蠶繭一般,與外界隔絕。 “……臟。” 我好臟。 第六十章 (腿軟) 棠梨的確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倒不是因為怕齊燁或者其他什么, 她就是慫了?,總覺得再留下去那剛升騰起來的奇怪念頭又要冒出來。 畢竟她又不是唐僧,不可能做到心無雜念, 清心寡欲的。 姜雪兒撩撥她的時候她能抵擋得住那是因為人是女的, 她性取向正常, 自然不動如山。 可這性別一轉(zhuǎn)換, 又對著的是齊燁那張臉, 她覺得是個人都很難抵擋得住。 媽的, 所?以為什么一個男主要生得這么好看! 跟個妖精似的!這誰頂?shù)米。?/br> 棠梨在心里這么狠狠咒罵了?幾句,然后準備推門進屋。 可想起曾桂蘭還睡著呢,要是這么直接進去吵到她了?就更糟糕了?。 她頓了?頓, 掃了下周圍。 見并沒有什么人注意后, 這才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往她屋子窗戶那邊過去。 得虧她沒有別窗戶的習(xí)慣, 不然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該怎么進去。 棠梨繞到窗外外面,伸手剛準備翻過去的時候,身后一根棍子直接打在了她腿上。 力?道不輕不重, 可這么猝不及防的一下把她給嚇得夠嗆。 “艸,誰他?媽的膽子這么大敢偷襲老子……?!外婆,怎么是你???” 棠梨沒想到自己都已經(jīng)特意繞了?一圈翻窗進屋了?,還能在這里碰上本該在屋子里睡得正香的曾桂蘭。 老人手上?拿著的是根晾衣桿, 插著腰一臉生氣地瞪著她。 “我怎么在這兒?你還好意思問我?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臭小子。這么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人家齊燁屋子里干什么去了?” “你,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睡了嗎, 你怎么知道我去他那兒了?” 棠梨被她這話給弄得一愣。 她明明記得自己出門時候有特意往曾桂蘭房間位置看了?一眼,看到門關(guān)著里面人也沒什么動靜才離開的。 其實棠梨離開時候曾桂蘭的確是睡著了?的,只是老年人睡眠淺, 稍微動靜大點兒就能給聽到。 在棠梨從她自己房間里推門出來時候,曾桂蘭就已經(jīng)醒了?。 “我是睡了, 可誰想得到我睡的好好的,外面有一只大老鼠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這么大動靜我能睡得著嗎?” 棠梨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自己給齊燁找藥膏的時候動靜大了點兒把人給吵醒了?。 “那個,我已經(jīng)盡量放輕動作了?。就是你那個柜子太大,東西也塞得太多太滿了?,找起東西來太費勁兒了。我沒法子,只得一股腦全拿出來,找了之后再給塞進去,這動靜就大了?點兒……” 她說著抬起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虛。 “不過我這之后走了?不是沒動靜了?嗎?你怎么你好好睡覺,非要出來這里來蹲我?”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曾桂蘭就來氣。 她拿著晾衣桿往棠梨腿上打了?下,那力道跟撓癢癢似的,棠梨都懶得躲。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你要是不半夜跑出去,還翻人家窗戶,我干什么吃飽了沒事干要在這里蹲你,?。俊?/br> “昨前天你哥臨走時候還囑咐我,說給你請了個家教來,讓我這段時間好好督促你學(xué)習(xí),別逃課。結(jié)果呢?你一放假又跑出去玩了不說,回來了也不安生!” 曾桂蘭只知道寧棣給棠梨請了?個家教,但是并不知道這家教就是沉鹿。 男人給她說家教周五時候就會過來,結(jié)果周五人沒來,周六人也沒來。 一天還好,連著兩天過去了。 她實在很難不多想。 “臭小子,你老實?給外婆說,你是不是把人家教給趕走了??怎么人連著兩天都有事?” 今天就顧著出去打球了?,險些把這件事給忘了?。 其實昨天時候棠梨就想給曾桂蘭說的,只是回來時候張曉虎他們約著打游戲去了,沉浸在游戲世界里的她轉(zhuǎn)頭就給忘了?。 “沒沒沒,你想什么呢外婆。我再虎也不可能趕家教呀?!?/br> “是這樣的,這個我原先那個家教是淮南那邊的,到南城有些距離。再加上?她家里還有個meimei要照顧,最后思索再三不得已加了?我微信給我說想要把這兼職給辭了??!?/br> “這我想了下嘛,也是這么個道理。畢竟錢掙得再多,也得顧家里人不是?” 曾桂蘭順著棠梨的話聽著下意識點了點頭,而后意識到這可能又是對方的一個計謀,皺著眉發(fā)問。 “不對,這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那人不干了你這家教也沒了,你這補習(xí)怎么辦?” 她這問的還算委婉了?。 棠梨稍微一低頭就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毫不掩飾的懷疑。 沒錯,是懷疑。 她壓根就沒相信自己剛才那套說辭。看著合情合理,實?則都是為了?不補習(xí)而想出來的招數(shù)。 只是沒有直接戳穿罷了。 棠梨被氣笑了?,伸手捏了捏曾桂蘭的臉。 “嚯,在你眼里你外孫女就有那么蠢?我就算使了陰招把她給趕走了?,我哥知道了?不是還能立刻給我找下一個嗎?我有必要這么多此一舉嗎?” “放手,沒大沒小的?!?/br> 曾桂蘭拍開棠梨的手,可面上卻并沒有多生氣。 “行,那你說說你打算怎么辦?這家教都沒了?,是讓你哥再給你找個新的,還是我直接把你找個輔導(dǎo)班?” “嘖,這就不用你管了。新家教我自己已經(jīng)提前找好了?,而且也是年級第一的大學(xué)霸,包你滿意?!?/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哥倆好的將手搭在了曾桂蘭的肩膀上?,而后往齊燁房間那邊抬了抬下巴。 “剛才你不是問我大晚上?翻窗去干嘛嗎?我去賄賂我新家教去了?!?/br> “他?今天出去玩不小心摔到了,我給他?找藥膏抹呢?!?/br> 曾桂蘭一怔,恍惚了?半晌這才意識到棠梨說的新家教指的是齊燁。 “你別不是誆我的吧?” “你之前那么欺負他?,就算你去找他給你當(dāng)家教,他?能同意?不會是你用了什么暴力手段強迫了人家吧?” “什么暴力手段,什么強迫啊。以前的事情那都是誤會,早解開了??!?/br> 棠梨知道之前自己的確沒在人前給齊燁什么好臉色,曾桂蘭不相信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外婆,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我今天去打球要帶一朋友不?今天早上你在后院晾衣服沒瞧見。我?guī)ンw校的那朋友就是齊燁,人現(xiàn)在和我關(guān)系鐵著呢,好兄弟!我隨口把家教的事情一提,他?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br>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 棠梨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手上?的晾衣桿給放到了旁邊倚靠好,然后推著她往屋子里進去。 “你要是不信,你就等明天?!?/br> “明天一早他就要過來找我,給我補習(xí)呢。到時候有你在,他?也不怕我。你有什么直接問就是了,看看是不是我把他?強迫過來干苦力的,成不?” 曾桂蘭被棠梨說得一愣一愣的。 前后想了想覺得邏輯通順,張了?張嘴想質(zhì)疑也找不到質(zhì)疑的地方了。 可越是找不到就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真是奇了?怪了。 一個校霸,一個學(xué)霸,怎么做起朋友來了?還什么好兄弟? 這真不是“屈打成招”嗎? …… 隔天上午八點左右的樣子,齊燁就拿了筆記課本什么的往棠梨家這邊過來了。 他?昨晚基本上一夜未眠,也哭了許久。 早上起來照鏡子的時候,也被里面眼睛通紅得跟兔子一樣的自己給嚇了?一跳。 好在之后消了?些,看著只是眼尾有些紅,并沒有最開始時候那么明顯。 只是因為沒睡好,少年的眼下的青黑還是能一眼瞧見。 再加上?臉色也蒼白沒什么血色,在陽光得照射下肌膚顯得脆弱又透明。 好像隨便來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 齊燁站在門口稍微平復(fù)了?下情緒,而后這才上?前去準備敲門。 曾桂蘭在里面聽到動靜后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門一打開。 盡管昨晚棠梨說了?今天齊燁要來,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有些恍惚。 “曾奶奶早上好,我是來給棠梨補習(x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