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百到了，可以出來了。”

    剛才還在被子里大氣不敢出的小少年聽到這話，趕緊從里面探出腦袋紅著臉喘著氣。

    “剛才他在我房間我正在給他講睡前故事，結(jié)果停電了。他昨天剛聽了個(gè)鬼故事，嚇得不輕躲到被子里去了怎么也不敢出來。所以我就給他說鬼怕光，我去拿燈，等到數(shù)到一百后鬼就走了?！?/br>
    齊燁見棠梨還沒緩過神來，這么笑著和她解釋道。

    小少年從被子里鉆出來，抱著齊燁不撒手。

    他看著棠梨半晌  ，確定了是真人之后這才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開口。

    “對(duì)不起棠梨jiejie，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我剛才以為鬼變成你哄我出來，我不敢出來也不敢出聲，我怕它把我給我吃了。”

    “……”

    棠梨神情微妙，這件事槽多無口她一時(shí)半會(huì)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少年彎著唇角，輕輕給他擦拭了下額頭的汗后便讓他回房間去了。

    齊明眨了眨眼睛，沒立刻走，而是拽了下齊燁的衣角示意他低頭。

    齊燁也沒多想，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后，也有些好奇地低頭湊近了下聽著小少年給自己說悄悄話。

    “哥哥，棠梨jiejie剛才親我了，隔著被子親了好多口，還叫我寶貝呢?！?/br>
    “她好像把我認(rèn)成你了?！?/br>
    齊明說完看著少年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后，捂著嘴笑著跑了出去。

    跑到門口的時(shí)候還扒在門邊看了一眼，直到棠梨一臉莫名看過來后他這才拔腿跑了。

    “他給你說什么了？怎么跑那么快？”

    “沒，沒什么。”

    齊燁抬起手用手背貼著臉降溫，眼眸被燈光映照著柔和羞赧。

    “你還沒說呢，你大晚上過來我這里干什么？”

    “唔我看停電了，我剛才聽到你這里有什么東西掉地上了，怕你被嚇到了就過來了?！?/br>
    棠梨過來的時(shí)候才看到掉地上的是一本故事書，估計(jì)是齊明鉆被子里躲起來的時(shí)候不小心給弄掉在地上的。

    “反正你沒事就好，那你早點(diǎn)睡，我也回去了?！?/br>
    “那個(gè)……”

    她剛準(zhǔn)備走，身后的少年先一步上前牽住了她的手。

    “我的故事還沒講完，你要留下來聽聽睡前故事嗎？”

    棠梨怔然看了過去，原沒明白什么意思，可看到少年緋紅的耳根便恍惚知道了這是他的挽留。

    光線昏黃。

    燈下看美人，欲拒還迎，撩撥得她心癢癢。

    棠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同意的，等到她乖順躺到了他的床上。

    她這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齊燁就在她身旁，他拿起故事書隨意翻動(dòng)了幾頁(yè)。

    紙頁(yè)的聲音窸窸窣窣，他的手指好看得連指尖都透著淺淡的粉色。

    “想聽什么故事？”

    這有什么好聽的，又不是沒聽過。

    有空聽這玩意兒還不如抱著多親近親近來得實(shí)在。

    棠梨只在心里這么悶悶吐槽了幾句，但是她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來。

    “就聽你剛才沒講完的那個(gè)吧?！?/br>
    “好，那就講海的女兒?！?/br>
    “從前，在深海之下住著一位美麗的人魚公主……”

    少年的聲音和夜幕之下的海面，靜謐輕柔，隨風(fēng)一吹便是細(xì)碎波紋。

    棠梨本來不困的，聽著聽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小人魚愛上了王子，也愛上了人類。跑到海底女巫那里，以自己美妙的嗓音換來毒藥幻化成了雙腿?！?/br>
    “傻魚?！?/br>
    故事還是棠梨那個(gè)熟悉的故事，她時(shí)不時(shí)附和合了一兩句。

    “……而她沒有得到王子的真心下，也沒有選擇對(duì)用匕首刺進(jìn)他的心臟變回人魚。”

    “在清晨第一束陽(yáng)光照在身上后跳進(jìn)了刺骨的海水，變成了海面的泡沫?！?/br>
    正在棠梨昏昏欲睡的時(shí)候，齊燁手輕輕碰觸到了她的面頰。

    “阿棠，如果你是小人魚你會(huì)怎么做？”

    “不知道。不過我絕對(duì)不會(huì)為了一個(gè)不喜歡自己的人去死的?！?/br>
    “你呢？”

    齊燁眼眸閃了閃，指腹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

    “他的命本來就是我救的，我會(huì)拉上他一起死?！?/br>
    少女眼睫一動(dòng)，有些愕然地看了過去。

    “你會(huì)不會(huì)覺得我這樣做很冷血？”

    棠梨看著少年眸子里的晦暗情緒，他一直以來都不會(huì)將他的陰暗面呈現(xiàn)給她。

    他怕嚇到她，這樣毫不避諱的時(shí)候還是頭一次。

    “……倒不是嚇到了，就是覺得為了這種不喜歡你的人不值當(dāng)。”

    “你要是都選擇拉著他一起死了，那還不如就直接殺了他，你自己好好活著。只要還活著，你總有機(jī)會(huì)遇到更好的人的。”

    齊燁沒想到她會(huì)這么回答，他彎了彎唇角，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將手中的故事書放在床頭柜，然后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條項(xiàng)鏈。

    純銀的，墜著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這是新年禮物，我用獎(jiǎng)金買的。原以為得等到開學(xué)時(shí)候才能給你的?！?/br>
    還不等棠梨開口問，齊燁便先一步柔聲解釋道。

    他低頭將那條項(xiàng)鏈戴在她的脖子上。

    白皙修長(zhǎng)的脖頸，沁著淺淡花香。好似真的茉莉一般，清甜美好。

    齊燁手撐在她的頭兩邊，垂眸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兩人距離很近，氣息灼熱，全然噴灑在她的面頰上。

    “阿棠，你知道我們?cè)趯W(xué)校論壇有個(gè)cp名嗎？”

    棠梨被眼前的美色給恍惚著沒反應(yīng)過來，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shí)搖了搖頭。

    而后又想起了平時(shí)不經(jīng)意聽到陳甜甜嘴上掛著的話。

    “……是不是叫離奇cp？”

    少年輕輕抵著她的額頭，薄唇微啟。

    “嗯，可是我不喜歡這么叫。聽著好像我們能在一起有多奇怪多不可思議似的，我們明明那么般配?！?/br>
    她莫名被這句般配給逗笑了。

    “我們還般配？一個(gè)校霸一個(gè)學(xué)霸，在他們看來我們兩個(gè)八竿子打不著一起，他們覺得離奇這不挺正常嗎？”

    “我也不喜歡你這么說?！?/br>
    齊燁眉頭攏起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鼻尖，而后悶悶開口。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的?！?/br>
    少年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深吸了一口氣。

    他伸手將她緊緊抱住，力道很大，像是要將她生生揉進(jìn)骨血。

    “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不喜歡離奇，我不喜歡……”

    齊燁的身體在顫抖，棠梨能夠清楚得感覺到他的不安。

    她眼眸一動(dòng)，也緊緊回抱住了他。

    “好，那就不叫離奇?！?/br>
    “我們不離不棄?！?/br>
    他心跳漏了一拍，也不等少女反應(yīng)。

    齊燁猛地將唇送到了她的兩片柔軟之上輾轉(zhuǎn)。

    濕熱清甜的氣息在她的唇齒被撬開肆意侵略，只留下幾聲細(xì)碎嗚咽。

    “棠梨，我愛你……”

    小人魚沒有等到她的王子，所以最后在陽(yáng)光下化為了泡沫。

    可他等到了他的公主。

    他的公主喜歡他，他也愛她。

    不棄不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