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葉小安點頭,而左智卻幾乎咬碎了牙齒才問出口。 “你們上床了嗎?不是非要在床上!沙發(fā),車里,甚至他媽的走廊都算!你和江邵……做過了沒有!葉小安,別騙我?!?/br> “……”這個問題好像千萬跟刺齊齊射向她,心里的疼痛洶涌而至。幾乎就是這一瞬間葉小安的眼淚倏地流出來,打在左智手背上無聲的碎成幾瓣。 左智閉了閉眼,聲音無力蒼涼。“這就是代表做過了?!彼瓜率?,似乎仍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女人?!敖凼俏腋鐐兡悴恢??……”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要問,但是得到這個答案后似乎其他的都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喝醉酒了……他強迫我的……”葉小安捂著嘴哭的不能自已。 左智干笑兩聲,“強迫你?所以你那晚才報的警?” 見她點頭,左智的火更加壓不住,猛踹了一腳沙發(fā),那力道大得硬是把沙發(fā)踹開了半米,木質(zhì)沙發(fā)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驀地,他的視線被原本躺在沙發(fā)下面的本子吸引住。 那是葉小安從那事之后就再沒找到過的速寫本,她幾乎都快忘了。左智彎身拾起,她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 翻開的那頁上面是鉛筆繪一個男人的半身像,雖然五官沒有詳細刻畫,卻與江邵極為神似。左智瞥了葉小安一眼,翻過下一頁,左智頓時就笑了。 “左智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江邵為什么會給你當人體模特?不必了,我沒興趣聽。” 怪只怪葉小安的水平太高,他雖然不是內(nèi)行卻也看的出來畫者的用心,連模特下腹處的傷疤都畫出來。而他又太過熟悉畫上的這個男人,就算把他燒成灰燼都認得出來哪堆灰姓江。 左智把速寫本還給她,手掌覆蓋在已經(jīng)哭的發(fā)不出聲音的葉小安頭頂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 左智從葉小安家出來,江邵的房門是開著的,他正站在窗前抽煙,左智進來時這根煙剛剛按熄。 左智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繃著臉走過來,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江邵一拳。這一拳很重,江邵不閃不躲承受下來。 “你愛上葉小安了?所以和靳清分手?”左智揪著他領子冷聲質(zhì)問。 “不關靳清的事,也和葉小安沒關系,是我的事?!?/br> 左智照著他胸口又擊了一拳?!澳悄憬o我一個上她的理由!葉小安是我女人你他媽不知道?” “你女人?”江邵輕聲嗤笑,抹了下嘴角的血跡?!澳顷惉幱质悄愕恼l?下了陳瑤的床提上褲子就能翻過臉來說葉小安是你女人?是你女人你高興了來逗她一下,不高興了就不來?是你女人你把她三更半夜扔在外面就為了陳瑤一通電話?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她病了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時候你在哪?不是你疏忽大意她的手會被燙傷?你是不是沒看見她手上那一塊疤現(xiàn)在還沒下去?你可以對陳瑤說愛她,你對葉小安說的出這個字嗎?你能給她什么?完整的感情還是婚姻?你給她的只是從頭到尾的謊言和欺騙!” 左智面色一滯,“就算我是玩她的又怎么樣?這都是我和她的事,你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你憑什么!被騙她自己經(jīng)驗不足看錯了人!不夠聰明就只有被騙的份兒!” 他話音未落猛的遭到江邵極重的一擊,打的他跌在沙發(fā)上,胸腔都快碎了似的疼。 江邵想不到左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的拳頭像是有意識一般就揮出去了?!耙Y格是嗎?”江邵諷刺的扯起唇,譏誚一笑。“就憑不管什么原因睡了她我能負責我能娶她,而你不、行!” 這話讓左智徹底炸了毛,立即跳了起來反擊一拳,“你他媽以為你是什么好鳥?還不是心里惦記靳清又搞上了葉小安!你這就叫愛?” “我和靳清早在葉小安這事之前就結(jié)束了!我不需要和你解釋這些!” “那是我姐,我謝謝你!” “呵,你們果然是一家人,我算領教透徹了!”江邵挨他幾拳頭全當著是為葉小安的事道歉,但他著實沒辦法接受左智對她的態(tài)度?!澳銈兘愕軅z沒一個把人當回事的!左智,你有種和陳瑤離婚再來跟我說葉小安是你女人!否則就他媽閉嘴!” 兩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就這么廝打起來。雖然兒時兩人也經(jīng)常動手卻無論如何不能與這次相比。 打的難分勝負時,一道輕輕的女音忽然從門口飄過來。“別打了?!?/br> 兩人同時停手,江邵這一拳險些揮下,聽見這個聲音猛然向門口看去,葉小安坐在玄關處安靜的抹著眼淚,看樣子似乎坐了有一陣了。 她過于平靜無波的眼神讓江邵心里狠狠一顫。 “我只以為你還有其他女人,沒想到其實我才是那個‘其他的’?!?/br> 左智從地上爬起來,眉頭緊鎖,而心里卻是偷偷松了口氣。 終于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21 二一、物是人非事事休、 part32 男人究竟是怎樣的葉小安不清楚,但她從不知道男人是這么可怕。自己終究太過單純,真相永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殘忍。 葉小安牽起他的手仔細的看,他無名指的根部,那里有一圈很淺很淺的環(huán)狀印。她覺得心里很憋悶,唇瓣張了張又閉上。 左智不語,定定的看著她,然后從兜里拿住一枚鉑金戒當著她的面套進無名指。他的手很修長,戴上戒指更漂亮。葉小安不敢眨眼睛,生怕會有更多的眼淚流下來?!澳忝看蝸碚椅叶际孪劝呀渲刚聛恚俊?/br> “……是?!?/br> 不僅如此,他每次抱著葉小安,吻她逗她,甚至幾次三番提出想和她發(fā)生關系的要求時,這枚戒指都帶在他身上。有時他也覺得難受,但是男人就是這樣,在欲望面前只會想著如何滿足自己,道德與責任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一片冰涼徹骨的寒意籠罩著她,她挺直脊背,因為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對他?!澳悴粫X得累嗎?這樣欺騙兩個女人你睡覺不會做惡夢嗎?” “圈養(yǎng)只小寵物能累到哪去?你還是很讓我省心的?!弊笾菬o謂的笑,那笑容讓葉小安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瞬間變得遙不可及。 “我不信?!?/br> “不信什么?以前的我你信,現(xiàn)在我說實話你倒不信了?” “左智,你究竟把我當成什么?” 江邵不屑的嗤笑,他看不下去了,轉(zhuǎn)身來到露臺把空間讓給這兩個人。能問出這種問題的女人到底是傻到什么程度? 但她真的傻嗎? 不可否認葉小安早已對左智有懷疑,江邵記起她日記里的那段話,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在偽裝,偽裝快樂,偽裝毫不知情。 江邵心里很煩躁,他仿佛在葉小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對一份感情自欺欺人又充滿期望的卑微。 雙手環(huán)在胸前倚欄而立,遙望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闌珊的燈火把他深沉的眸子映得發(fā)亮。他暗自緩緩收攏了指掌,心中被莫名其妙的情愫充斥著。是不是照顧這個女人已經(jīng)在無形之中成了習慣?所以左智那番欠揍的話才會激起他對葉小安的保護欲? 他和左智從小到大打架的次數(shù)無法計算,因為女人卻是頭一次。 之前總是有意無意避免她因此受到傷害,而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江邵卻又發(fā)覺自己心里某處是帶著些期盼的。他按著眉心無奈的扯扯嘴角。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 左智擦掉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為什么從前沒發(fā)現(xiàn)她是這么執(zhí)著的人?他不回答她就一直等。 “為什么非要明知故問?” 她極力忍著眼淚的模樣楚楚可憐,左智卻覺得諷刺。他是那么喜歡這個女人,然而他看到葉小安掛在江邵身上那香艷一幕時覺得自己的心被她狠狠捅了一刀。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動身前往菲律賓,他思來想去決定回來再和她多溫存一會兒,因為覺得自己將會離開那么多天這個小女人一定會想他。 多可笑,瞧他多可笑。他的指腹沾著她的眼淚,伸出舌尖舔了舔,是澀的,那澀從舌尖開始蔓延。鼻腔,眼眶,喉嚨……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恨,越發(fā)的不可遏止。 “在你和我哥們上了床之后,你覺得我應該把你當成什么?不錯,我混蛋我對你隱瞞了我已經(jīng)結(jié)婚這件事,但這兩年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我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單純你傻的可愛,我盡力保留你這份與眾不同,因為對你有愧疚我對你有求必應,而現(xiàn)在看來我才是那個傻子,一個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的女人遠比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要厲害的多!葉小安你行,悄無聲息殺人不見血的摧毀了我和江邵二十九的兄弟感情!” 左智沖她豎起大拇指,“你讓我刮目相看!以前我當你是個小寶貝,現(xiàn)在?別逼我說出更難聽的話,收起你的眼淚,這個牌坊你立不起來!拿我最重要的哥們償還你的委屈足夠了!” 葉小安咬著嘴唇,怔怔的望著這個曾經(jīng)帶給她無數(shù)歡樂與寵溺的男人說不出話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枚炮彈雨點似的精準無誤投向自己,在一片可怕的轟鳴聲中被炸的體無完膚。 如果不是往事歷歷在目,她真想掐自己一把看看這是不是一個可怕的惡夢。 …… 陳瑤這邊的應酬終于散場,為了一個合同她被對方幾個大男人輪番灌酒,語言上占盡了便宜。好在最后還是大筆一揮簽了字,她這才算沒白忙活一場。 送走了客戶陳瑤立即沖到樹邊痛苦的嘔吐,助理順著她的后背替老板抱怨?!澳莻€姓王的是個什么東西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形象就他鬧的歡實,仗著有幾個子這么囂張,動手動腳的真讓人惡心?!?/br> “不管他,合同到手了就是勝利,很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标惉幋虬l(fā)了助理,強打著精神晃晃悠悠的找到自己的車,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今天確實喝的太多了,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心里也委屈,從來沒被人占過那么大便宜。她知道自己漂亮,這張臉蛋為她事業(yè)上帶來不少幫助。然而陳瑤是個潔身自好的女人,否則左智的頭上已不知戴了幾頂綠帽子了。 她在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手機,閉著眼睛撥給左智?!袄瞎?,我在紅磨坊,快來接我。”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嬌蠻,左智一聽就知道她喝多了,清醒的陳瑤很少對他撒嬌?!昂?,你在那等著,我很快就到?!?/br> 事情已經(jīng)談到這一步,左智沒有必要再避諱葉小安。房間里很靜,葉小安一字不落的聽到陳瑤的話。那“老公”兩個字徹底讓她認清事實。 左智掛斷電話,整理先前在打斗中撕扯凌亂的衣衫,“以前這種時候,我會對你說警局里有事?!弊笾禽p輕笑了笑,“現(xiàn)在不用了,很抱歉,我要去接我太太?!?/br> 他走到門口時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來,“我以后不會來了,房子你可以繼續(xù)住著,或者你可以選擇搬到江邵這來?!?/br> 葉小安是背對他的,因此沒有看到他眼里近乎痛楚與留戀的光芒。 左智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想再說點什么終究沒開的了口。他來到地下車庫,剛坐進去手機又響起來。 而這一次并非是他慣用的來電音,那是一首生日歌,葉小安的聲音從他手機里傳出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詫異的掏出手機,屏幕上是一段葉小安自拍視頻,她手里捧著一個心形的蠟燭,笑容甜美的唱著生日歌。畫面上添加了特效,閃爍著七個彩色的大字: 左小智生日快樂。 而現(xiàn)在的時間恰好零點整。 “嘻嘻,我是不是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快夸我,親一個!晚上記得來呀,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 …… 左智的反應從詫異,錯愕再到面無表情。他沉默著等視頻播放到最后,雙眼盯著屏幕上定格的葉小安傻兮兮的笑臉直到背景光滅掉。一言不發(fā)若無其事的啟動車子。然而剛開出小區(qū)沒多遠他一腳剎車急急的停下,險些造成后車追尾。司機下車敲著他的車窗破口大罵,他卻無動于衷。手慢慢按住胸口那一塊。 原來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已經(jīng)蔓延到了心里,竟然讓他難以呼吸。 他媽的葉、小、安!他媽的江、邵! …… part33 第二天左智帶著一隊專案組組員準時啟程飛往菲律賓,上機前江邵又做一番叮囑,最后看向左智。“嫌疑人持有槍支,注意安全?!?/br> 左智冷漠的牽動嘴角,看都不看他一眼。“死不了?!?/br> 其他人面面相覷,看來兩個隊長之間不合的傳言十有八九是屬實的。 江邵也不再多言,看著飛機起飛時眼皮一跳一跳的。揉了揉眼睛,轉(zhuǎn)身離開。 剛回到警局電話就響了,是江宅的座機。江邵沒接,心中不免嘆氣。 家里會打他手機的人除了他威嚴的爹就沒別人了,他繼母和他說話從來都是細聲細語生怕惹了他,更沒膽子主動招他煩。一直到晚上下班江邵才用辦公室電話回過去。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電話準時接通的那一刻江邵立即換了一副狗腿討好的笑臉。 “爸?您找我?” 江震在那邊嚴肅的哼了聲,“你是誰?” 江邵樂了,“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都叫爸了您還問我是誰,莫不是外面給我生了幾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