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這么斷句, 大概是想營造某種神秘又威懾的氛圍。 但顯然沒什么用。 對面站著的兩個復聯(lián)英雄面無表情,絲毫不因“至尊法師”的頭銜而動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叫至尊法師。 這就有點尷尬。 史蒂芬仍舊背脊挺直地站在那兒。紅斗篷在身后無風自動,輕輕地扭了下左右兩個角。 這位法師低低的說話聲很有磁性, 空氣傳播過來,在耳蝸里打著輕柔的旋兒,像一切令人舒服的聲響。 托尼沒有說話。 他該對這個擅闖私宅的不速之的充滿警惕, 也的確如此,但不大友善的視線掃過去, 莫名地還要看看對方的胡子。 看一兩秒, 因懷里的動靜收了視線。 黛茜醒得有些不是時候。 小身子由頭到腳全給裹在了薄薄的小毯子里,像意大利餃子露了柔軟的餡, 大眼睛半睜著, 先張嘴打個呵欠, 隨后抬了手慢慢地揉眼睛,有些發(fā)懵。 紅紅的嘴巴瞧著是櫻桃的顏色, 嫩嫩的,一碰就能惹得彎起來。 金發(fā)的寶寶睡醒尤其活潑, 一睜眼就看見爸爸, 小手伸來摸摸他的胡子, 還嘟嘴想親一口。 不想老父親這樣無情, 非但不愿給個溫柔的啵啵, 還將小毯子往上拉一拉, 將她蓋得更嚴實些。 團子的小胖腿亂蹬。 托尼做這些動作的時候, 史蒂芬只是默默瞧著,并不開口催促。 他對時間向來耐心得很。 比較之下,托爾在時間上的容忍度要差得多,莫名其妙出現(xiàn)這么個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猜字謎他不擅長,問問題還是會的。 “我以為地球上的巫師該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彼s了縮兩頰兩邊的rou,沒拿錘的手在空中比劃比劃,“戴尖帽子,騎掃帚……”說著不太確定,側(cè)轉(zhuǎn)頭去看托尼一眼,“騎掃帚不是騎龍,對吧?” 史蒂芬面無表情。 如果要說實話,他也不是完全的面無表情,托爾提到“巫師”這個詞,他嘴角先往下撇,繼而改了態(tài)度,往上翹去,無論下撇還是上翹的弧度在整張臉上都不甚明顯,對面站著的也不是微表情專家,無人注意這個細節(jié)。 當然,如果真有微表情專家,對他的表態(tài)的解讀要容易得多。 在成為斯特蘭奇法師之前,史蒂芬是醉心于手術(shù)臺斯特蘭奇醫(yī)生,最擅長斷裂脊髓融合,到現(xiàn)在,他仍舊堅持自己是個醫(yī)生,曾經(jīng)還一度很排斥法師這個稱呼。 巫師簡直要比法師更糟糕些。 但他很快就覺得不那么糟糕了。畢竟眼前站著的不過是個腦袋不太靈光的神。 遠遠靈光不過斯蒂芬·斯特蘭奇醫(yī)生。 所以他不過淡淡反駁:“是法師。最好叫醫(yī)生?!?/br> “所以現(xiàn)在有一個法師在監(jiān)視我們?!蓖袪柕溃秩柾心?,“地球人不是最擅長編寫法律?你們有那個人類……**法……” 他一時忘記究竟是什么法,托尼也懶得回憶,抱牢了懷里小小的女兒,眼睛瞧著史蒂芬:“你想做什么?” “不如換個地方說?!逼娈惒┦繐P了揚唇。 一揮手,時空驟變。 那大光圈飛來,速度之快,唯獨來得及令托爾舉起錘子,讓托尼側(cè)身,以臂膀護住黛茜的臉。 但什么痛苦反應也沒有。 不過是光線一下子暗了下去,舉目四顧,發(fā)現(xiàn)從別墅瞬移到了一座光照不怎么充足、復古氣息倒十足的大房子里。 “不是瞬移,是時空傳送門。”史蒂芬道。 “這里又是哪里?” 虛虛實實虛虛,變來變?nèi)ィ袪柡喼币蛉恕?/br> “在紐約的圣殿?!笔返俜矣值?。 更像博物館。到處是安放著展覽臺的玻璃立柜,里頭有獅頭雕像、長棍子、土陶罐,還有刑具一樣的束縛鐵衣,令人回想起歐洲中世紀的某些黑暗歷史。 “可以坐?!笔返俜以俚?。 說坐就坐,托爾跟托尼身體一瞬間甚至不能自主,只覺失重般呼呼的下墜感,回神時已經(jīng)坐在了皮沙發(fā)上。 突然下墜,倒是令黛茜很興奮,在小毯子里高興地叫一聲,愛玩地鉆出個腦袋,往周圍看看。 她一眼就看見了對面正襟危坐的奇異博士,大眼睛睜得圓乎乎,并不害怕。 但很快就不看他了。 因為他背后古樸深紅、在椅背上葛優(yōu)癱的斗篷這時候竟動物一樣歪了歪領子,剛好讓她瞧見,眼睛一亮,愛得不得了。 團子小得不知道斗篷會動在真實世界是件詭異的事情,不過也很好。 “我來為了轉(zhuǎn)達一句話。”史蒂芬舒展了肩胛骨,將手肘擱在兩邊扶手上,十指合攏,典型談公事的姿態(tài),“索爾·奧丁森,你的父親奧丁想見你一面。” “就為這?”托爾歪了身子,“等跟海姆達爾聯(lián)系上,我立刻就能飛回阿斯加德見我父親,不需要你轉(zhuǎn)告,巫師。” “你能不能回阿斯加德我不知道,但奧丁。”史蒂芬皮笑rou不笑,“確確實實讓我轉(zhuǎn)告你,帶上你在阿斯加德興風作浪的弟弟洛基,到地球某處見他?!?/br> 托爾臉上的笑容就不那么像笑容了。 “洛基還活著?!彼?。漸漸坐直了身體。 “奧丁不在阿斯加德?!笔返俜虿粎捚錈┑貙⑦@話重復第二遍,抬手在太陽xue旁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位雷霆之神也并不像他想的那樣不喜歡思考,短短不到半分鐘,便見托爾恍然繼而咬牙切齒的表情變化。 咬牙切齒里還有些悲喜交加,他收斂得很快,眼一花就不見了。 “這樣一來,你為什么會無緣無故掉落在地球,原因非常明了。”他人悲喜與自己并不相關,史蒂芬分析得異常冷靜。 “既然如此,我父親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托爾放在錘柄上的大手緊了緊。 想必如果此時此刻他“死而復生”的弟弟——邪神洛基,引發(fā)了紐約大戰(zhàn)的那位就站在跟前,錘子能毫不猶豫揮過去,將弟弟扁成rou餅。 哥哥的憤怒常常令人難以招架。 “普通的超級英雄抵御自然傷害,法師抵御來自地球外部和內(nèi)部的魔法侵襲,從而守護所有的生靈。”史蒂芬道,“我清楚什么外來人物進入地球,有義務對他們進行適當監(jiān)視和管控,從這個角度來說,完全可以充當奧丁跟你溝通的中介,雖然我并不想。在你們兩個都出現(xiàn)之前,奧丁不想被過多打擾。” “但要首先聲明一點,你的弟弟洛基?!彼笫值氖种篙p輕敲了敲右手的手背,“他對地球是個極大的威脅,我很不喜歡他?!?/br> “謝謝,我也是?!蓖袪柕?。 史蒂芬看他一眼,這會兒終于有些淡淡的不悅:“請不要打斷別人說話?!?/br> 托爾還是相當生氣,轉(zhuǎn)過頭,朝這邊胡亂一拱手,示意繼續(xù)。 “如果他來到地球,見到奧丁之前,他在場,我在場?!笔返俜业?,“就這樣?!?/br> 這兩個人說話,一旁的斯塔克父女全程不必參與,好似成了多余的。 黛茜一點兒不無聊,魔浮斗篷有思想,偶然的一動并非錯覺,看小寶寶好奇而持久地盯著這頭看,它活動得越來越頻繁。 每次一動,小雛菊就眉眼彎彎,高興得直蹦。 史蒂芬營造起來的疏離感大概全碎在地上,能被掃進垃圾桶。 想想看一個嚴肅的新聞主持人面對屏幕說著話,背后有個章魚在跳舞,無論如何嚴肅不起來,甚至有些搞笑。 “想必我可以先回去了?!蓖心岬?,“我不喜歡聽別人談家事?!?/br> 托爾氣呼呼地已經(jīng)不想再談,也不必要再談,史蒂芬聞言,轉(zhuǎn)過視線去看他。 說是看他,更多像在看坐在他腿上的黛茜。 “抱歉,我喜歡一件事一件事地處理?!逼娈惒┦空?,“托爾掉到你的地盤對我也有好處,在奧丁之前,我本來已經(jīng)想找你談談?!?/br> “談什么?” “談黛茜·斯塔克。” 他這話一出,果不其然看見托尼眸色漸深,唇線也繃緊。 “對不起,我不想談?!?/br> “她也是個外來人物,斯塔克先生?!?/br> “門在樓下嗎?” “我無意傷害她,但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當然也要你配合?!?/br> 老父親已然冷臉,連帶著說話也是冷冷的:“我不配合?!?/br> “最好還是配合?!笔返俜乙裁鏌o表情。 眼看這兩個大人要吵起來,大打出手也未可知,卻突然聽底下咯地一聲笑。 跟這樣劍拔弩張的氛圍實在是不搭。 低頭去看,魔浮斗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悄飄到了跟前來,一個小角角捏成了手,正慢慢地放到黛茜張開的掌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