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吃早餐的時候, 雷神拿著錘子從外面回來了。 氣勢洶洶,像要打人。 他乘著電梯從頂樓下到廳,一開門就看見抱著布做的大白菜在沙發(fā)上坐、正聚精會神看新聞的黛茜。 團子今天給打扮得很漂亮,紫羅蘭色的連體小衣服上繡著粉粉的花, 頭發(fā)扎成兩個小球球,在腦袋后面一晃一晃。 她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爸爸不在, 廚房里的面包才烤了兩個人的份。 老父親在更衣室換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條紋西裝,配格子襯衫, 系一條紅白波點的領帶, 很有個人特色。 斯塔克家大人的更衣室是連著的三個房間,推開一扇門, 后頭還有一扇門, 像無窮無盡的迷宮。 一個當衣柜, 一個當鞋柜,一個當除了裝衣服和鞋子之外的其他柜。 托尼從抽屜里拿出一只寶格麗腕表。 他換完衣服, 本想去廚房煮一點rou羹喂女兒,來到走廊, 卻看見坐在廳仰頭痛飲冰水的托爾。 “我還以為你已經回阿斯加德了?!蓖心岬馈?/br> “我去散散心?!崩做竦拖骂^, 咽了最后一口水, 豪邁地抬手在唇邊一拭, 順帶將塑料水瓶捏扁成了一張紙, 不知怎么, 語氣聽著有些幽怨, “但我現(xiàn)在不太開心?!?/br> “哦?!?/br> 穿西裝打領帶、別有成熟男人魅力的董事長聽他說話只如同聽天氣預報,倒很貼心地給了回應,抬腿進廚房,熟門熟路地在流利臺下的玻璃柜里拿出一個鍋。 黛茜已經有些餓了,原本低頭在偷偷咬大白菜,咬得布面上一片濕濕的痕跡,看見爸爸進廚房,翻身靈活地溜下沙發(fā),骨碌碌地跟在后面。 烤面包放在白瓷盤子里,表面金黃酥軟,如果再凃一層鮮甜欲滴的草莓果醬,像鋪展開能讓神經活躍一早晨的清新甜蜜,咬上一口,由舌尖到腸胃都得了撫慰。 不甘寂寞也跟進來的托爾此時就在凃草莓果醬。 他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娘們兒唧唧的東西,卻半點不覺得甜食也娘們兒唧唧,果醬涂了厚厚的一層。 一邊凃,還要一邊磨磨唧唧:“你該問問我為什么不開心?!?/br> 托尼從冰箱里拿出一袋已經用絞rou機攪得爛爛的瘦rou,瞥一眼鍋里咕嚕咕嚕冒泡的白糊糊,倒出一點rou在碗里。 “我不問?!彼?,“你就不會說么?” “你想象不到我在天上飛的時候遇見什么人。”托爾狠狠咬一口面包,忽覺底下有道異樣的光,低頭一看,是饞得雙眼亮晶晶的小雛菊寶寶,縮成個小小的球,口水在紅紅的嘴巴上凃了一層,晶瑩欲滴。 他到底于心不忍,矮了身子跟這小的一起坐在地上,把面包掰了一點給她。 黛茜的一整個早上都快樂起來。 她低頭把小小的一塊面包用手掰成了兩半,喜歡先吃最好的東西,伸出舌頭來,一點一點地舔著果醬。 “遇到個披紅斗篷的男的?!蓖袪柕溃拔乙詾檫@個世界上的紅斗篷已經夠多。”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個潛心在秘術的海洋里暢游了一早上的法師正緩緩走進廚房來覓食。 奇異博士:“?” “會飛的也夠多了?!崩做竦哪橆a被面包塞得鼓囊囊,像金頭發(fā)的大號倉鼠,“不知名姓,他居然挑釁我?!?/br> 事實在那隔著云端的對視之后,是托爾主動指個方向,明明跟對方認識都不認識,依舊對對面跟自己撞了好些設定的陌生人下挑戰(zhàn)書:“看誰先飛到那里?!?/br> 結果問都不用問。 他這么吐槽,顯然沒能在主動出擊中長臉,如果有旁觀者,還要大聲告訴這一廚房的聽眾,托爾非但沒贏,還甚至輸?shù)煤軕K。 因為他幾乎沒看清對方是怎么到的目的地,眼睛一閉一睜,那黑發(fā)藍眼的就無影無蹤了。 生悶氣也就不奇怪。 但托爾吐槽沒能吐多久。 黛茜的早餐才煮好,托尼就聽見智能管家道:“先生,您有訪?!?/br> 老父親不顧女兒在底下嗷嗷待哺,先用勺挑了一點rou羹進嘴嘗嘗溫度,隨口答道:“誰?” 美國總統(tǒng)上班也沒這么早。 “克拉克·肯特?!辟Z維斯道,“已經預約過的?!?/br> 史蒂芬從餐盤里抬起頭。 這位叫克拉克的男人顯然很符合《星球日報》小記者的身份。 他得到授權,通過賈維斯的安保系統(tǒng),從正門走進廳,同時受到了三雙眼睛的注視。 雖然身材高大,但這個人穿著再低調不過的褐色外套,實在顯不出氣質,戴一副跟證件照上一模一樣的黑框眼鏡,胸前還中規(guī)中矩地掛著記者證——這副模樣,如果不是史蒂芬堅持,相信他是外星人實在很難。 畢竟,無論怎么看都太像個普通人了。 克拉克未必知道廳里站著的采訪對象已在心里將自己劃分為外星人,視線在廳里掃一掃,首先看見了握著小勺子試圖自己吃rou羹的黛茜。 可惜她把rou羹吃到了圍兜上。 小小的、圓嘟嘟的一團。 她還這樣小,比照片里看見的、比想象中的還更小些。 那黑框眼鏡下的藍眼睛就有些溫柔。 “抱歉打擾你們用早餐,斯塔克先生。我來得早了些。”克拉克·肯特沒想到這位富豪家里一大早就有人,點頭表示歉意,伸手在大衣兜里摸一摸,什么也沒摸出來,“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在廳等你們用完早飯?!?/br> 他這頭說著話,另一頭卻有個審視的目光投遞過來,轉了一圈又一圈。 托爾抱臂站在那里,像座高大的山,越看眼前站著的這個記者,越抑制不住內心的狐疑,用手刮刮下巴,終究沒忍住,問:“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