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萬不可，公主乃金枝玉葉……”文官們?nèi)浩鸲?，試圖阻止，任他們說干了嘴，正德卻毫無所動，道：“朕意已決，你們不用再說了，你們就知道用祖制來壓朕，祖制就永遠正確嗎？朕今后不想再聽這些廢話，想勸朕，就說點有用的，行了，段愛卿，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雖然阻攔你可以先抓起來，好好打頓板子，過三五日再奏亦可，好了，起駕回宮！”

    正德走了，聽到消息的王佐急忙去段飛府上求見，他屏退了左右，問道：“大人，那青青的來歷尚未搞清楚，為何大人竟建議組建文工團且由她來主持？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段飛笑道：“本官不提皇上也會提的，就如永福公主的事一樣，其實這樣也有許多好處，一來訓練歌舞可以設在城中，青青就算心懷叵測也不可能接觸到咱們的核心，二來將她放在眼皮底下盯著不好么？三來給她點事做，總好過她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你覺得呢？”

    王佐松了口氣，微笑道：“大人果然高招，卑職佩服，永福公主對大人言聽計從，說不定還可以讓永福公主就近盯著她，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br>
    段飛卻皺起了眉頭，說道：“未必會如此簡單，唉，永福公主最近跟青青走得也挺近的，說不定就是青青蠱惑她要求皇上的，這件事還要等本官見過永福公主再說?！?/br>
    青青的魅力驚人，連女人也不例外，永福公主已經(jīng)完全被青青迷住了，段飛稍作試探便即作罷，他開始著手組建文工團，任命青青為榮譽團長兼總編導，永福公主有管理人的經(jīng)驗，也任命為榮譽團長，兼人事、財務總管，給了她們一萬兩銀子，然后組建文工團、挑選團址、招攬人才等等事情都交給她們倆去辦，段飛唯一抓的是任命權(quán)，青青她們挑的人都得經(jīng)過段飛確認方可正式加入文工團，如此一來段飛可就省事了。

    錦衣衛(wèi)文工團根本沒有做任何宣傳，卻因青青的影響力在京中造成了轟動，有人免費提供的場地，還有數(shù)不清趨之若鶩的公子哥想要加入，幾乎全被青青拒絕了，她挑選的人個個都沒話說，段飛查來查去也查不出毛病，只好都通過了。

    青青喜歡在青樓或教坊司挑些清倌兒，或者是名聲不錯又有意從良的，加入文工團自然是個極好的選擇，連伏琬都向段飛央求說想要加入文工團，段飛心中一動，給伏琬交待了一些事，就親自批條，讓伏琬去見青青，伏琬兩個月前還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紅姑娘，要姿色有姿色，要才藝有才藝，青青二話沒說，收了。

    過了沒幾天，段飛發(fā)現(xiàn)蔡強的名字也入了申報的名冊，暫時做個勤雜工，據(jù)說是伏琬推薦的，段飛當然不介意在文工團中多安插幾個可以用的人，也通過了。

    就在文工團紅紅火火漸漸踏上正軌的時候，江南的消息段飛一條也沒有放過，郭震和王景隆一個在陸上，一個在海里，展開了轟轟烈烈地工作，查貪官滅倭寇，干得都挺風風火火的，聽說郭震在收編了幾只小股海盜、倭寇的船只之后已經(jīng)組成了百余艘海船的艦隊，在東海之上無人敢攖其鋒，不過他也做了不少蠢事，為人詬病，在朝堂之上不斷攻擊。

    八月初，蘇蓉的產(chǎn)期將至，段飛把一切事務都交給了親信，在家陪著蘇蓉，青青來過，永福公主更是段府常客，正德也很關(guān)心，親自來探望了幾次，并且派遣宮中太醫(yī)常駐段府，甚至連穩(wěn)婆和奶媽都替段飛準備好了。

    八月初八這一天，蘇蓉順利誕下一個男孩，母子平安，段飛抱著自己的兒子，滿心歡喜，笑得都傻了，突然間整個世界除了蘇蓉母子之外再無其余。

    正德很是高興，不但收段飛的孩兒為義子，還給他一口氣起了十幾個名字，可惜他起的名字都不怎么樣，最后還是青青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段煜。

    好聽是好聽，可是段飛心里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段煜？要不要教他六脈神劍??？

    就在一切都很美滿的時候，八月中旬，江南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郭震率艦隊追擊倭寇，于大衡山島附近遭敵伏擊，大敗，僅余旗艦與七八艘火力較猛的船逃回了金山衛(wèi)，郭震亦身負重傷，消息傳來，朝中大震……

    538章 段飛下江南

    正德十五年八月十三，段飛奉旨率錦衣衛(wèi)及神機營混合兵種五千人離開京城，連人帶馬都上了大船，沿運河南下，沿途經(jīng)州過府毫不停留，一直向南，向南……

    郭震兵敗，損失慘重，在朝中引發(fā)了一場地震，原本蟄伏的反對派如驚蟄之蟲紛紛涌出，彈劾的奏折雪片般遞上去，彈劾郭震，彈劾段飛，彈劾所有支持開海通商的人。

    段飛也沒預料到郭震竟然會敗得這么快，敗得這么慘，照他原本計劃，以郭震的實力，在東海應該無人能與之抗衡，除非他狂妄得想南下挑戰(zhàn)佛郎機人，卻沒想到，他突然敗了，還敗得那么慘……

    看著前幾天的情報，郭震已擁有艦只百余艘，火炮超過三百門，這樣強大的武力，怎么會突然就敗了？還敗得那么慘？段飛直如在夢中……

    一面恨郭震不爭氣，自己還沒準備好他就敗了，一面還得給他收拾爛攤子，第一天段飛在朝堂之上與錢如京等幾個心腹苦守陣地，寸土必爭，沒有讓對方得逞，第二天得到了最新情報，段飛便轉(zhuǎn)守為攻，郭震受重傷慘敗的真正原因是遇刺，而不僅僅是遇伏，郭震的護衛(wèi)說刺殺之前曾聽到一聲貓叫，而旗艦上是絕對沒有貓的，刺客臉上帶著貍貓面具，據(jù)推測應該是傳說中的著名女殺手，她的外號就叫‘喵……’。

    段飛在金鑾殿上擲地有聲地說道：“皇上可還記得去年在寶應微臣家中，也曾有個刺客試圖行刺，卻被皇上察覺驚走，事后大家都說曾聽到過貓叫，極有可能就是同一個刺客……”

    正德雙眉一擰，雷霆震怒道：“愛卿是說，派刺客行刺朕的家伙，又派同一個刺客行刺了郭愛卿？此人究竟意欲何為？”

    段飛答道：“刺殺郭公公覆滅艦隊，將可以破壞開海通商及建立海軍的戰(zhàn)略，與朝中大臣們的觀點完全一致，皇上，微臣以為主謀極有可能隱藏在朝中！”

    段飛的話引來一場狂風暴雨，正德在金鑾殿上大發(fā)雷霆，聽到段飛把閉關(guān)鎖國往造反上靠，許多人便慌了，連楊一清、王守仁都緊皺眉頭不敢惹禍上身，他們的名望太高，搞不好皇上會懷疑是他們派人行刺天子意圖造反，張子麟和費宏也都默不作聲，錢如京是支持段飛的，只有禮部尚書林俊還嫩了些，他不?？鄤窕噬弦H大臣，勤圣學，辨異端，節(jié)財用，至于開海通商，那會出大亂子的，如今只是開始而已，請皇上盡早撥亂反正云云。

    正德早就看這個比王瓊還要羅嗦的家伙不順眼了，他冷冷一笑，說道：“林尚書開口閉口都要閉關(guān)鎖國，你難道不知國庫空虛已經(jīng)入不敷出？若再不開海通商，你給朕籌銀子啊？看看江南送來的抵報，開海不出三月，已得利稅超過五百萬兩，國富民安，國富民才安啊，你難道要逼百姓窮得造反？身居高位不為國為民著想，你就算不是反賊主謀也是尸位素餐！誰再敢說一句閉關(guān)鎖國的話，朕就撤他的職，罰他加入外交部，派他為使節(jié)，出使佛郎機！”

    如今外交部里全是太監(jiān)，罰入外交部要不要閹了？佛郎機在什么地方？據(jù)說一輪順風也要半年多才能走到，沿途稍有差池，那就回不來了，在正德的恐嚇下，終于再也沒有人敢出言反對。

    隨后事情便終于走上正軌，大家開始商議該如何善后，宗設等海寇自然是不能放過的了，不過暫時沒有足夠強大的海軍與之對抗，看來只能退縮防守，想辦法保住沿海府縣的安寧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滿朝文武都覺得應該暫時退守時，段飛卻道：“皇上，被動防御只會讓宗設等?？苋找孀龃螅⒊荚刚堉记巴希I兵掃蕩?？埽怀鲆荒?，定能讓東海靖寧，倭寇不再，請皇上恩準！”

    回想金鑾殿上的爭辯，段飛就想搖頭，整個朝廷簡直就是一鍋粥，在他們眼里，段飛就是那一顆老鼠屎，想做點事實在是太難了。

    段飛廢了不少唇舌，又立下軍令狀，這才搞定了南下平倭之事，不成功則成仁，這回他是豁出去了，朝中百官看著他的眼神分明就像看著個死人。

    段飛也不想冒險，段飛也不想離開剛剛生產(chǎn)的蘇蓉和剛出世的孩子，不過，基于很多原因，他必須走這一趟。

    江南的局勢太復雜了，其中還有不少與他有關(guān)，他不親自去一趟，說不定事情會被別人搞砸，段飛暗暗嘆氣，皺著眉望向窗外，天色陰沉烏云滾滾，要下大雨啦……

    蘇州，正下著大雨，該來不來的臺風，突然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來了，巡撫欽差王景隆坐在欽差行轅后花園的小亭里，目光有些茫然，他的手里，正緊緊地抓著一塊一角繡著朵水仙花的雪白羅帕。

    羅帕上的水仙圖案王景隆再熟悉不過，他自己隨身帶的柜子最底層就壓著這么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羅帕。

    “她……終于還是找來了……”王景隆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他只知道不斷地用力，將那張羅帕緊緊地抓在手里。

    “少爺，那人已經(jīng)來了?！蓖蹙奥〉臅跸榇掖易呷耄瑢ν蹙奥≌f道。

    王景隆站了起來，深吸口氣，說道：“請她進來吧?！?/br>
    一個白衣女子沿著廊道旖麗而來，狂風吹卷著她的裙擺與長長的飄帶，勾勒出一幅動人的圖畫……

    “小三……”王景隆激動地上前迎去，然而那女子卻距他五步之外便即停下，淡淡地答道：“貧尼無緣，參見王大人。”

    王景隆腳下一挫，他揮揮手，把王祥屏退，然后苦笑道：“你不肯原諒我，為何又來見我？”

    無緣掀開斗篷，淡然道：“王大人所作的決定無緣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日來找王大人，是另有緣由的，王大人可知郭震大敗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京城，皇上派遣段飛為剿倭欽差，正從運河直下蘇州么？”

    王景隆驚訝地說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無緣淡然道：“王大人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當初你不知道我被賣去山西，送我去庵堂之后你可知我遭人欺凌？逃出庵堂又誤入虎xue，若非前次段大人巡撫陜西湊巧救我脫離苦海，我如今只怕已是腐骨一堆了?！?/br>
    王景隆皺眉道：“原來你是段飛派來的，他想說什么？”

    無緣淡然道：“段大人可沒有心思關(guān)注你，我是自己來的，這有一顆藥丸，你吃下去后咱們之間不論恩情還是怨憤都徹底了結(jié)，你吃或不吃由你。”

    王景隆望見無緣手掌里托著的小小藥丸，苦笑道：“你對我有恩，我對你無情，好吧，我吃……”

    王景隆毫不猶豫地把藥丸吃了下去，他望著無緣苦笑道：“小三，我還是喜歡叫你小三，給你起名無緣，是因為我恨今生無緣，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美，不論去到哪里都能讓滿堂生春……小三，我死后你還俗吧，找個好人嫁了……”

    王景隆軟軟地倒了下去，雙眼依然不舍得挪開，無緣一聲輕嘆，說道：“誰要你死了？只不過要你睡上幾天而已，管jiejie說了，一山不容二虎，段大欽差來了，你這個小欽差還是歇著吧……”

    539章 誰之過？

    段飛親自率領十八艘大船直下江南，沿途州府都沒有停，直到揚州才稍作停留，先是回寶應一轉(zhuǎn)，到邙山拜祭了嚴捕頭，慰問當初戰(zhàn)死弟兄的家人，然后來到揚州城，揚州知府鮑星鵬率揚州官員傾巢而出在碼頭相迎，揚州富紳和百姓也紛紛出來迎接這位揚州出的大人物，以致?lián)P州碼頭萬人擁塞寸步難行。

    段飛欣然與揚州官員同桌暢飲，對那些商賈也關(guān)愛有加，席間稍露招攬之意，包括鮑星鵬在內(nèi)的官員都紛紛眀的暗的表示愿意投靠，段飛大加勉勵，暗示只要順利擺平郭震留下的爛攤子，回京之后大加都會有好處，于是賓主皆歡。

    段飛在揚州停留了兩個時辰，交待揚州府配合備倭事宜，然后繼續(xù)乘舟南下，欽差的船一路暢通無阻，于傍晚酉時末的時候抵達了蘇州。

    相對揚州的排場，蘇州的迎接儀式就要簡單得多，桂萼與戎文盛都是段飛的老熟人了，知道段飛的脾氣，也沒跟他客氣。

    不過蘇州官員除非是路途遙遠公務繁忙，否則依舊悉數(shù)來迎，蘇州百姓得段飛恩惠良多，他們也自發(fā)前來迎接，那場面并不比揚州差。

    不過段飛卻發(fā)現(xiàn)獨獨少了個人，段飛心中不悅，暗道：“王景隆那個混球，竟然不來迎接，回頭定參他一本。”

    他還沒開口詢問王欽差為何不來迎接的時候，桂萼低聲解釋道：“大人，如今風雨剛歇，王欽差聽說下午在花園里觀雨的時候著了涼，昏迷在床，下官親自前去探視過，他確實病倒了。”

    段飛驚疑道：“這么巧？本官剛來他就病倒了……這樣也好，免得礙手礙腳的，郭公公呢？他如今何在？身體好點沒有？”

    段飛很快就見到了郭震，他如今正躺在王堂當初的臥房里，昏迷不醒面無人色，他右肩中了一劍，刺客功力不俗，竟然用極奇妙的手法，震傷了郭震的經(jīng)脈，令他沉疴難解。

    桂萼介紹道：“聽東廠高手說刺客是個女子，外號幻影……”

    段飛搖頭道：“桂大人，刺客是喵！不是幻影，本官已派人核實過，不信的話可以問他們。”

    “不錯，刺客是喵！，不是幻影?！贝采匣杷墓鹜蝗槐犻_了眼睛，對段飛道：“段大人，你總算來了，本公如今不便起身相迎，還請段大人見諒。”

    段飛來到床前安慰道：“公公不必多禮，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好客氣的？”

    郭震向桂萼等官員看去，說道：“承蒙各位過來探望，本公不勝感激，本公現(xiàn)在有些話要跟段大人單獨說，各位暫且請回避一下吧?！?/br>
    桂萼等識趣地退了出去，段飛將臉一板，說道：“郭公公，這是怎么回事？大好的局面，你怎么就弄得一塌糊涂了！”

    郭震哭喪著臉道：“我也不想啊，段大人，我立功心切，給那些賊子算計了……”

    郭震向段飛哭訴起來，不過段飛對大部分情況已經(jīng)了解，就具體的幾個問題向郭震詢問，得到答案之后，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便一清二楚了。

    郭震剛來江南的時候還是比較小心謹慎的，他那十幾艘船從未遠離海岸超過三里，后來收繳船只多了，實力漸漸膨脹，膽子也漸漸大了，有了百多艘戰(zhàn)艦之后打了幾次小規(guī)模戰(zhàn)斗，又收繳不少船只，郭震突然收到個消息，有人舉報說宗設的船在大衡山島附近出現(xiàn)，在那人的指引下，郭震親自坐鎮(zhèn)，百余艘戰(zhàn)艦如嗅到血腥的群狼般向大衡山撲去，結(jié)果就在大衡山遇了埋伏，自己還遇刺差點死掉。

    “郭公公，舉報說宗設在大衡山島的那個人現(xiàn)在何處？”段飛問道。

    郭震苦笑道：“跳水逃了，他一直在船頭指引方向，遇襲之前他突然跳水而逃，我的人趕緊追去射了一箭，可惜好像沒有射中，隨后刺客就來了，完全陷入混亂，給幾百條船包了餃子，想不輸都難，段大人，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我辯解一下，否則皇上一定會以為我太無能的。”

    段飛道：“郭公公你放心，這件事有本官一力承當，皇上不會怪罪你的，不過圣旨已下，郭公公的人和船暫時都聽由本官調(diào)遣，郭公公安心養(yǎng)傷，今后以功補過，皇上定會繼續(xù)重用。”

    郭震苦笑著點點頭，疲倦地又閉上了眼睛，東廠的情報系統(tǒng)也不差，朝中發(fā)生的事郭震清楚得很，段飛對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否則說不定就會帶來一份圣旨，押解他回京治罪了。

    段飛告辭了郭震，隨即召集東廠頭目還有帶來的錦衣衛(wèi)頭目們開會，桂萼和戎文盛，還有蘇州衛(wèi)都指揮使也都參加了。

    東廠的人神色不太好看，去年這個時候還是他們押著錦衣衛(wèi)呢，現(xiàn)在卻是錦衣衛(wèi)蓋了他們一頭。

    段飛逐個看了過去，突然問道：“是誰建議郭公公加征出海稅和船只稅、人頭稅的？”

    東廠的人面面相覷，最后目光都落在他們除了郭震外職權(quán)最高的大檔頭蔣寧身上。

    蔣寧強笑道：“大人，這些都是旁枝末節(jié)，等廠督醒了再慢慢與大人解釋，現(xiàn)在最急的，是聽說宗設氣焰大漲，即將沿岸洗劫州縣啊?！?/br>
    段飛冷笑道：“旁枝末節(jié)？若不是你們慫恿郭公公對出海的船只橫征暴斂，又怎會有那么多人對你們不滿，寧可聯(lián)合倭寇也要整垮你們？據(jù)本官情報，宗設逃入大海時不過有十余艘船，火炮也不齊全，才過了兩個月，他怎么可能組成幾百艘船的艦隊，還在近海的大衡山島伏擊你們？那些船都是你們推給宗設的?。∵@次慘敗，你們完全是咎由自?。　?/br>
    東廠的人被段飛疾言厲色的話說得一個個垂下了腦袋，段飛冷笑道：“這件事本官看在郭公公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海軍艦只全部歸本官管轄，船上人員任由本官安排，立刻撤消除國家定稅之外的所有非法收稅項目，好好守著你們廠督就是你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東廠的人一個個都垂下頭去，段飛繼續(xù)說道：“這次郭公公遇刺，必須統(tǒng)一口徑系女刺客‘喵’所為，誰敢說漏了嘴，本官不追究，自然會有人追究，都給我記好了！”

    540章 錦衣爭功

    段飛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東廠，把所有該抓的都抓到了手里，然后當眾分派任務道：“傳說宗設繳獲大量戰(zhàn)船，武力有了極大增長，以致氣焰高漲，極有可能近期再次出動沿岸劫掠，據(jù)估計，嘉定、上海、松江、嘉興極有肯能成為首要目標，至于杭州、紹興、寧波，前者杭州灣太深遠，倭寇不敢深入，以免后路被斷，紹興與寧波已被宗設劫掠過，此次應該會選擇回避，寧波與紹興就交給你們東廠了，倘若這樣還有閃失，就莫怪本官無情了！”

    蔣寧心中暗暗惱恨，他沉著臉點點頭，說道：“卑職遵命，定將寧波與紹興守得穩(wěn)如泰山。”

    在蔣寧看來倭寇雖然搶了些船和炮，在海上可以囂張，來到陸地上卻絕不是東廠的對手，東廠可不是地方衛(wèi)戍墾田兵能比的，倘若倭寇再敢跑寧波和紹興劫掠，他定要叫倭寇有來無回，立個大大的功勞好洗脫海上失敗的陰晦。

    相反的，蔣寧也認定錦衣衛(wèi)是想搶功，這才將最沒有可能再被攻擊的寧波與紹興交給東廠，以錦衣衛(wèi)在陜西以五千敵數(shù)萬損傷才幾十人，卻殺敵萬數(shù)的戰(zhàn)績，對付幾百個倭寇簡直就是牛刀殺雞，錦衣衛(wèi)定是想獨吞功勞，永遠將東廠踩在腳下了。

    蔣寧心中冒火，段飛就像沒看到一樣，他繼續(xù)分派任務道：“華明、焦旭、焦陽、王平，你們四人各領五百人分別前往嘉定、上海、松江、嘉興，各守己位，若遇敵不強，就地殲滅，若敵人太強，則燃烽火為號，相互支援?！?/br>
    “是，大人！”被點名的四人紛紛起立轟然答道。

    段飛讓他們坐下，繼續(xù)說道：“本官從京城帶來了許多大炮，如今正在運往嘉興，然后從嘉興運往海寧衛(wèi)，郭公公停在金山衛(wèi)的船全部轉(zhuǎn)移到海寧衛(wèi)，拖上岸改裝一下，增加炮臺炮口，船身附上鐵甲，便足可以一當十，十艘可頂原來百艘，改裝船只大概需要十天時間，這十天之內(nèi)，大家一定要嚴守各自崗位，決不能讓倭寇在陸上橫行！”

    桂萼質(zhì)疑道：“大人，若在海寧改船，是否要增強海寧衛(wèi)的守護力量？以免倭寇蜂擁而至，奪船而逃？”

    段飛道：“不用，本官說過倭寇不大可能進入杭州灣，況且他們已有幾百艘船，對這十來艘戰(zhàn)敗逃出的破船應該不會太感興趣，他們需要的是銀子與各種財貨、生活必需品，上海、吳淞、嘉定倒是極有可能遇襲的。”

    桂萼雖然還有疑問，但是見段飛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不便當眾打擊他志氣，他便打算稍候再找段飛說話。

    段飛繼續(xù)分派任務道：“東廠有宗設等人的畫像吧？沒有的話立刻找認識他的人和畫師一起畫出千幅百幅來，列個懸賞名單，懸賞千金擒拿賊首宗設，提人頭來的，賞銀五千兩，其余匪首依次略減，普通賊眾懸賞五十兩一個，都要活的，證實確實曾參與劫掠為盜的，才發(fā)給賞銀，若是通報消息抓獲了賊人的，按人頭和等級減半，都聽明白了嗎？”

    大家齊聲答道：“明白！”

    段飛點點頭，說道：“桂大人，地方上如何安撫就要你負責了，本官不希望區(qū)區(qū)小股倭寇影響了整個開海的局面?！?/br>
    桂萼笑道：“有段大人親自坐鎮(zhèn)，宗設宵小豈能為患？蘇州百姓和商賈們對段大人信心十足，不會出問題的。”

    段飛道：“如此最好，好了，暫時任務就這么多，大家各自去辦吧，本官打算先去看看王欽差，桂大人，又要煩勞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