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令之下終于稍稍振奮了點士氣，大家接令各自回去準備守城，段飛沒有休息，跟朱麒和荀東濤商量了一會守城的事之后段飛親自到四面城門巡視，見城中軍民士氣不高，段飛腦筋一轉(zhuǎn)，又想出個鬼主意，他將江輝叫到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江輝會意地點點頭，立刻辦事去了。

    沒過多久，柳州城里便到處有人在傳布段飛神通廣大的故事，說什么段飛有菩薩保佑，金剛不壞百毒不侵，還會法術，能夠撒豆成兵，想當初在陜西的時候他一個人面對數(shù)萬賊兵，吹口氣便將敵人消滅得干干凈凈，朝中還有些jian臣挑刺說沒有尸體不給報功，當晚那jian臣家里就滿宅鬧鬼，都是在陜西被殺的冤鬼，已經(jīng)被段飛收為役鬼云云。

    段飛本身便有許多軼事，被人添油加醋后更是神奇，不過以往多在北方或江南流傳，廣西人知道他的還比較少，經(jīng)過錦衣衛(wèi)的密探在柳州四處傳播，大家才知道段飛的神奇之處，并不比傳奇名將沈希儀差多少啊，傳言塵囂之上時，柳州的民心遂定，大家都期盼著段大欽差再現(xiàn)神跡，保佑大家渡過難關。

    神跡終于再現(xiàn)，第二天清晨焦陽急匆匆地來見段飛，向工作了一晚卻依舊神采奕奕的段飛稟道：“大人，有我弟弟他們的消息了，聽說沈欽差也和他們在一起。”

    段飛駭?shù)溃骸笆裁?？他們也被俘了？?/br>
    焦陽忙道：“沒有，他們只是被困在遷江縣一處山谷里，沒有被俘，如今谷口被堵，他們出不來，叛軍也攻不進去，大人，請給卑職一隊人馬，卑職要去遷江將他們救回來！”

    段飛展開地圖，說道：“別急，遷江在哪里？那個山谷又在哪里？快指給我看。”

    遷江在南丹衛(wèi)與來賓之間，就在清水江與紅水河的交匯處，那里地形復雜，古老的地圖更是讓段飛看得如在霧中，經(jīng)焦陽指點，他才找到遷江和山谷大致的位置。

    “消息是誰傳出來的？可信度高不高？”段飛思索一陣后向焦陽詢問道。

    “是隨軍出征的一個弟兄，他獨自一人逃回傳訊，在半路碰到我派出去的一個探子，剛說完情報就暈過去了，那探子急忙回報，這逃回來的兄弟據(jù)說被他藏在新興鎮(zhèn)附近一個土洞里了?！?/br>
    段飛看了看門外的天色，說道：“如今城內(nèi)哪里還有可派之兵啊……焦陽，我命你留在柳州，掩飾我已離開柳州的消息，我?guī)讉€人親自去遷江救人，這是命令！”

    焦陽急得額頭冒汗，段飛卻不容他反對地說道：“欽差印信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事你可替我決定，順利的話我會先與沈希儀從水路趕回來，大約不會超過五天，那個時候叛軍應該還來不及攻城，不會有問題的?！?/br>
    焦陽焦慮地說道：“可是……大人，兵戰(zhàn)兇危，若是大人出了差錯……”

    段飛嘿嘿一笑，拿起案上的石鎮(zhèn)紙，雙手用掌心一搓，石鎮(zhèn)紙頓時化做石粉簌簌落下，段飛道：“老虎不發(fā)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呢，信不信三招之內(nèi)我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第621章 千里馳援

    焦陽最終還是被段飛打得滿地找牙，不得已才答應替段飛保守秘密，段飛親自點了二十個護衛(wèi)高手，帶齊一身裝備，化妝成普通人，從水路悄然離開柳州，沿著柳江南下而去。

    隨著眀軍的棄守，不但來賓已落入叛軍之手，連象州都失陷了，段飛他們的船過象州的時候叛軍曾試圖阻截，不過就像段飛所估計的那樣，叛軍在水面上還沒有形成有力的武裝，眀軍敗退的時候按照段飛的指示，沿途搞起三光政策，江面上的船都被燒光了，叛軍臨時扎的竹排又豈能攔住以段飛為首的這批游擊隊精英？

    段飛心中有些雀躍，這次離開柳州實在是一次極大的冒險，其實他并不是一定要親自帶隊去救人的，若是焦陽掩飾得不好，或者有什么事情必須欽差出面，他不在柳州的消息被曝光，那對柳州軍民的心理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不過段飛卻不想呆在柳州城里等著挨打，那五千金牛衛(wèi)是他的寶貝，若能順利將他們救回來，段飛才有一定把握平叛，否則只能等朝廷自廣東、湖南調(diào)援軍前來平叛，到時候沈希儀自然難逃罪責，段飛也會受連累，說不定正德對他都會觀感大改，那可就真的糟了。

    在段飛計劃中這一趟至多也就要花個三五天的時間，順利的話他帶著沈希儀回到柳州的時候叛軍還沒開始圍城呢。

    段飛在新興鎮(zhèn)找到了那個逃回來報訊的金牛衛(wèi)弟兄，他是焦旭的親兵，名叫司功，經(jīng)過休息和進食后已經(jīng)恢復許多，他向段飛講述了沈希儀這一路人馬是怎么中計陷入埋伏的。

    原來問題出在沈希儀請的一個熟瑤向?qū)砩?，那個向?qū)巧蛳x故舊相識，沈希儀對他相當信任，就根本沒有料到這人會在帶領他們?nèi)〉靡幌盗袆倮臅r候突然反水，致使沈希儀的大軍在荒田驛遇伏，四面八方圍上來數(shù)倍于己的叛軍讓眀軍士氣暴跌，抵抗無力，金牛衛(wèi)提前先撤致使沈希儀失算被俘。

    不過叛軍將沈希儀等俘虜押往前線的途中卻被焦旭打了個埋伏，順利將沈希儀等高級將領救出，不過他們失去向?qū)У那闆r下，被熟悉地形的叛軍銜尾疾追，誤入了遷江附近的一個死谷，就被困到了里頭。

    “弟兄們情況如何？”段飛問道。

    司功答道：“還好，焦旭將軍見機得快，我們先撤了出來，瑤人害怕我們的火器，沒怎么敢上來攔截，只有幾個弟兄被冷箭射殺，我們救了沈?qū)④娭蟊慌衍姲l(fā)現(xiàn)行蹤，他們對我們圍追堵截，直到被困死谷，我們被害的弟兄達到了兩百多，后來叛軍用石塊封了谷口，我們出不去，叛軍也進不來，焦將軍認為這樣下去不行，便帶著我趁夜摸出來，然后……然后焦將軍命我想辦法回來報信，他自己又轉(zhuǎn)頭回到谷里去了?！?/br>
    段飛大致明白了情況，他又問道：“如今弟兄們在谷里情況如何？沈?qū)④姟镁群笥惺裁刺厥獾姆磻獑?？?/br>
    司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說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連這都預料到了，沈?qū)④姭@救后神態(tài)很古怪，他一直沉默不語，我們被困谷里之后，焦和沈?qū)④娒苷劻艘淮危Y(jié)果我看到他們好像爭執(zhí)起來，也許……也許沈?qū)④娛窃诠治覀兂返锰欤λ环税伞?/br>
    滿船的人都聽到了司功的話，大家都向段飛望去，段飛卻微微一笑，說道：“你也不賴嘛，居然瞧出沈?qū)④姙槭裁瓷鷼饬?，你放心，我既然叫焦旭保持你實力，就不怕沈?qū)④娚鷼?，我已?jīng)明白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我們快到遷江的時候再叫你起來?！?/br>
    司功聽話地躺下，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打起鼾來，小船被大家運功劃得飛快，差不多半個時辰便換四個人來劃，叛軍在水面上的木排根本么有機會攔截，岸上的騎兵更追不上，段飛他們離開柳州的當天中午就過了來賓，距離遷江不遠了。

    經(jīng)過紅水河與清水江的交匯口之后，司功被叫起，他來到船頭，睜大了眼睛觀察四周的地形，走過一遍的路他都能記得，這就是焦旭選擇他來傳信的原因之一。

    在遷江縣上游約十公里的地方司功發(fā)現(xiàn)了他下水的地方，他正是趴著一塊木頭游過來賓，躲過叛軍搜索的。

    加上司功才二十一人的小分隊在山嶺間疾奔，連司功這個快腳也被圓通背了起來，他只需指路就行。

    一陣猛趕，在快日落的時候段飛他們接近了金牛衛(wèi)被困的山谷，叛軍的眼線也漸漸多了起來，段飛他們放慢了速度，寧可等待天黑，也不希望驚動了敵人。

    山里的天黑得快，段飛他們分散開，依次向司功指引的山谷摸去，沿途大家前后互相傳訊，警告危險或者提示安全，他們?nèi)巳硕际俏淞种幸涣鞲呤郑诎抵芯透撵`似的，在叛軍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摸到了山谷邊。

    經(jīng)過這陣子摸進來，段飛發(fā)現(xiàn)叛軍共在山谷四周扎了五處營壘，估計有四萬以上的叛軍在此守著，叛軍對這五千金牛衛(wèi)還真是看重啊。

    山谷的地形就如司功所說，從西面谷口進去根本看不出它是個死谷，走進去約一兩公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出現(xiàn)絕壁，再想回頭已經(jīng)晚了，這么絕的地形絕不可能誤入，或許焦旭他們還是中了叛軍的計，才被引入了這么個絕境之中。

    初步查看深谷地形后段飛決定先進去和焦旭他們見個面再說，他留下十個人分散開在谷外監(jiān)視、接應，他帶著包括司功在內(nèi)的十個人悄悄爬下峭壁進了谷里，很快他便看到了谷里一點點的火光，幾乎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了金牛衛(wèi)的哨兵。

    “段大人來救我們了！”睡夢中的金牛衛(wèi)紛紛被身邊的sao動驚醒，然后他們便聽到了令他們激動的消息，繼而又傳給了身邊的人，很快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看到了火光中昂首大步走向中軍大帳的段飛……

    第622章 定計突圍

    段飛終于見到了焦旭，才十來天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精神更見凝煉，看來功力又有精進。

    焦旭將段飛迎入大帳，段飛目光一掃，問道：“沈?qū)④娔?？?/br>
    焦旭苦笑道：“沈?qū)④娨呀?jīng)三天沒理睬我了，大人，沒想到你們來得這么快，不知大人帶來了多少人馬？”

    段飛道：“來得快是因為人少，你剛才看到的已經(jīng)是其中一半，沈?qū)④姮F(xiàn)在在哪？我要跟他談談。”

    焦旭道：“沈?qū)④姷臓I寨在更里邊，他不讓別人靠近，看來是生大人的氣了?！?/br>
    段飛道：“帶我去見他?！?/br>
    ……

    段飛來到沈希儀的營帳前，提聲道：“沈大哥，你睡了嗎？是小弟段飛來了。”

    過了一會帳篷里響起了穿衣的聲音，沈希儀道：“想不到你居然來得這么快，快進來吧?！?/br>
    段飛進入帳中，沈希儀站在黑暗中，背著手面對著段飛，說道：“你來得那么快，定是孤身前來吧，冒這么大的險值得嗎？若是柳州城被攻下，桂林、梧州也將不保，老弟你這一次可是太莽撞了。”

    段飛道：“大哥放心，一開始我也有些擔心，不過當我看到谷外有將近五萬叛軍的時候，我就放下心來，岑猛還是禁不起誘惑啊，少了這五萬精銳，岑猛要攻下柳州不是十天半月能做到的，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金牛衛(wèi)撤得太快了……”

    沈希儀搖頭長嘆道：“唉……怪你有用嗎？我恨的是自己啊，自領兵以來從未敗過，沒想到竟然一敗如斯……就算金牛衛(wèi)堅守陣地，不過是徒增雙方傷亡，結(jié)下更不可化解的深仇而已，遲早依舊是個敗字，真的，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怪你，不過在這里閉門思過兩天之后我便想通了，這一敗過錯全在我，一開始我便應該接受你的意見，一面招安岑猛，一面安撫岑璋的……”

    段飛苦笑道：“大哥終于想通突然冒出來的大批叛軍是怎么回事了，這件事我也很納悶，按照我們的分析，岑璋應該是那種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的人，為何他會在岑猛快要完蛋的時候突然出手呢？難道這事先便是一個局？大哥，一開始你們打得極為順利，這其中不會有假吧？”

    沈希儀搖頭道：“應該不假，岑猛和他的手下都不是我的對手，趙臣跟隨我多年，也不可能背叛，只有岑璋能改變這一切，我很熟悉岑璋為人，他與岑猛關系并不太好，聽說岑猛經(jīng)常打罵妻子，作為岳父的岑璋很不喜歡這個女婿，我根本沒想過岑璋會在我軍將要大獲全勝的時候突然來了這么一下，實在可恨?！?/br>
    段飛道：“大哥，如今谷口被堵，我又實在派不出援軍，你可有辦法能解谷口之圍嗎？”

    沈希儀搖頭道：“憑金牛衛(wèi)的火力，五千人在平地上且戰(zhàn)且走足可對付千軍萬馬，如今被困死谷，谷口被巨石填塞，兩邊盡是絕壁，除非像焦旭將軍那樣的高手，否則誰能逃得出去？我也沒什么好辦法……”

    段飛發(fā)現(xiàn)沈希儀眼神有些閃爍，知道他言不由衷，這也難怪，沈希儀嘴里說不怪誰，心中肯定還是有些芥蒂的，他或許希望五千金牛衛(wèi)全軍覆沒在此，讓段飛也嘗嘗失敗的滋味，回京之后也好有人幫扛些罪吧。

    段飛點點頭，說道：“看來只能用強了，我派高手趁夜爬上谷去，放繩索下來，大家攀援而上，若是被叛軍發(fā)覺，就原地布陣，只要爬上去的人足夠多，就不懼叛軍圍上來了，我已觀察到一個比較好列陣的地方，叛軍在那里將沒有辦法發(fā)揮兵力上的優(yōu)勢，大哥你覺得怎么樣？”

    沈希儀道：“這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如此一來必然會造成雙方大量傷亡，對平叛不利啊?！?/br>
    段飛訝道：“難道如今雙方還有和平解決的機會嗎？”

    沈希儀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事已至此，僅余的兵力只怕不足以平叛了……”

    沈希儀的頹唐和失落令段飛心生感慨，他轉(zhuǎn)念一想，突然有了個主意，他說道：“大哥，你好好安歇吧，我這就去跟焦旭商量一下，或許明天一早我們就已經(jīng)離開這個死谷了?！?/br>
    沈希儀嘆了口氣，沉默不語，段飛離開了帳篷，招招手，把小猴女慕容香招到面前，附耳對她一陣叮囑，慕容香睜大了眼睛，有些驚異，卻仍然點了點頭。

    段飛塞了件東西給她，然后便去找焦旭商量，沈希儀所說的情況他仔細考慮了一下，雙方正在交戰(zhàn)，能不死人嗎？為了這五千金牛衛(wèi)，殺再多的判軍又如何？

    話雖如此，段飛心中依然在考慮，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不殺傷太多的生命嗎？……

    焦旭聽到段飛的那個計劃后卻表示了反對：“大人，卑職覺得不妥，大家在谷里缺糧缺水，已經(jīng)疲困不堪，自己爬上懸崖都費勁，何況還有那么多輜重，若是爬到一半失手墜下，后果將不堪設想。”

    段飛皺眉道：“那我們還能怎么做？”

    焦旭道：“大人，卑職認為出路只有一條，我們將火藥集中起來，炸開堵住谷口的巨石，從谷口沖出去！”

    段飛搖頭道：“炸開巨石要多少火藥你知道嗎？若是耗光了火藥都沒炸開，或者炸開之后巨響引來叛軍圍堵，我們豈不是要束手就縛了？”

    焦旭道：“咱們的火藥都是定制的，威力如何卑職很清楚，我去谷口看過，炸開那巨石用不著所有的火藥，之后每個戰(zhàn)士手里至少還有開五槍的火藥，一槍一個的話，兩三萬的叛軍就葬在谷口了?！?/br>
    段飛考慮了一會，終于決定道：“好吧，就這么辦，剛才我看過地形，若是炸開谷口，我們可以向北側(cè)山口沖過去，一旦搶到關口，叛軍便奈何我們不得，叫大家節(jié)約子彈，除了沖關之外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開火?！?/br>
    焦旭點點頭，說道：“好，卑職遵命，沈?qū)④娔沁叀?/br>
    段飛道：“我這就去跟他說，絕不會拖累了大家?！?/br>
    焦陽點點頭，出去傳令，段飛也離開中軍大帳，向沈希儀的帳篷走去，慕容香飄然落在他身邊，段飛問道：“沈?qū)④娗闆r如何？”

    慕容香瞇著眼睛說道：“沈?qū)④娨呀?jīng)睡著了，大人，這東西……”

    段飛道：“你留著吧，說不定什么時候還有用，我去叫醒沈?qū)④?，該離開這鬼地方了……”

    第623章 你是我的俘虜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堵塞住谷口的巨石被炸得四散紛飛，當那震耳欲聾的巨響還在山林間不?；仨憰r，被炸得亂飛的碎石如雨直墜，段飛沒等碎石落完便從隱蔽處沖出，狂奔至谷口，只見谷口原來被巨石堵塞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鋪滿碎石的陡坡，雖然坡陡了點，但是依然可以用較快的速度沖上去，段飛懸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回頭低喝道：“弟兄們，跟我沖??！”

    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地傳入了蓄勢待發(fā)的金牛衛(wèi)耳中，聞令后金牛衛(wèi)都激動地從藏身之地沖了出來，隊列依舊沒有絲毫的混亂，他們在段飛、焦旭等人的帶領下，迅速向谷口亂石堆成的斜坡沖去。

    巨響驚動了圍困山谷的叛軍，數(shù)萬人從睡夢中一齊被驚醒，從未聽過如此驚天動地巨響的瑤人還以為是老天發(fā)怒，雷神發(fā)威，許多人害怕得跪了下來，朝天不斷叩拜，因為天色漆黑，加上段飛帶來的人已經(jīng)預先將谷口附近的哨兵清理掉了，因此直到段飛帶著金牛衛(wèi)沖到叛軍營地前的時候才有叛軍發(fā)現(xiàn)并且大聲示警。

    “啊……”示警的叛軍士兵被段飛一棍打翻，段飛手中長棍如蛇卷動，將叛軍取暖的篝火挑得四散紛飛，落在叛軍身上，落在叛軍旗幟、帳篷上，火光一黯之后又熊熊燃燒起來。

    如非必要，段飛也不想直沖進叛軍營地，不過混亂加上黑夜倒是給了段飛他們突圍的最好機會，許多叛軍雖然聽到有人大叫示警，第一時間卻沒想到被困谷底的人沖出，還以為敵人援軍殺來，一愣過后已是四處火起，亂成一團了。

    趁此良機，段飛帶著金牛衛(wèi)悶聲不響地向北沖去，攔在他們突圍路上的叛軍多半都被直接打暈過去，大家嚴守段飛命令，沒有一個人開槍或發(fā)出不必要的聲音。

    叛軍終于在段飛他們沖過半個營盤的時候醒悟過來，一盞紅燈指出了段飛他們的方位，叛軍從四面八方涌來，想以人數(shù)的優(yōu)勢將段飛他們的突圍行動扼殺，形勢突然嚴酷起來。

    前方層層疊疊的敵人越來越多，更多的敵人從外圍繞到更前方聚攏起來，那個逃生的山口隨時可能被敵人堵住，段飛當機立斷地大喝道：“圓通，你們撤回來，金牛衛(wèi)火槍手浪推浪、浪打浪向前沖?。　?/br>
    聞令圓通他們護著段飛向后撤，留出片空地來，叛軍迅速涌上，想填補這片空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金牛衛(wèi)火槍手以反三疊浪的陣型開火了，第一排開火后第二排金牛衛(wèi)沖上前繼續(xù)開火，一排一排地向前，向前！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就像麥子一樣被收割了生命。

    正三疊浪是慢慢向后退的，現(xiàn)在的浪打浪卻是不斷向前的，轉(zhuǎn)眼間金牛衛(wèi)的火槍手便與叛軍幾乎面對面地開火，在巨大的槍聲、閃耀的火光和不斷的死亡威逼之下，堵在面前的叛軍開始恐懼與退縮，段飛適時扔出兩枚所剩不多的手雷，那無可抵御血rou紛飛的情景終于讓部分叛軍崩潰了，他們轉(zhuǎn)身就逃，嘴里嗚哇哇地驚恐怪叫著，叛軍的陣形終于亂了！

    段飛見狀再次帶著那二十位高手向前沖去，逃跑的叛軍無需理睬，他們專門攻擊那些奮力攔阻或者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把人抓起來亂扔，制造著更大混亂，火槍手也在段飛的命令下調(diào)轉(zhuǎn)槍口，向四周，向背后開火，打得試圖包圍和追截的叛軍鬼哭狼嚎，再也不敢靠近。

    金牛衛(wèi)前突的腳步漸漸加速，然而山口咫尺在望的時候，前方叛軍突然潮水般向兩邊退開，露出一片巨大的藤盾陣地。

    “糟糕。”段飛暗暗叫苦，如今的火槍威力不足，對付一般的鐵鎧還不錯，對堅韌且有彈力的藤盾卻無可奈何，看前方藤盾陣的整齊與嚴密，可知眼前這批敵軍乃是敵人的精銳，數(shù)量也頗驚人，至少有一千八九到兩千左右，若是被這批藤盾兵死死纏住一兩分鐘，叛軍得以重整旗鼓包圍過來，那么金牛衛(wèi)今天可就真要全軍覆沒于此了。

    “火燒藤甲兵？”段飛心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可惜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布置陷阱放火來燒掉眼前的障礙，段飛吸了口氣，抬頭向前望去，突然在藤盾兵的后側(cè)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空隙，一抹粉紅顏色在黑壓壓的藤盾里簡直就像萬綠從中一點紅般耀眼。

    段飛目光一凝，在那點粉紅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桿旗幟，上邊繪著不知道什么圖案，不過在叛軍中能擁有旗幟的，身份絕對不低，段飛心中一動，大喝道：“放過槍的弟兄收槍換刀，圓通、清嵐，你們率隊在他們的藤盾陣中沖出一條路，還記得咱們在關外是怎么突圍的嗎？”

    圓通和清嵐精神一振，都記起了當初段飛殺氣沖天、一騎絕塵沖出朵顏三衛(wèi)戰(zhàn)士包圍的情景，他們大聲接令，召集人手率先向前猛沖，迎面便與那堅實的藤盾陣撞到了一起。

    倘若圓通他們是一支利矛，那么對方就是一面堅盾，到底是矛尖還是盾硬？答案就在眼前。

    只見圓通他們生生破入藤盾陣中，盾破人飛，藤盾陣就像水面一樣蕩起波紋，消化著圓通他們的沖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