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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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嶼寧的。 剛剛情況太危機(jī),她忘了把眼鏡連同人一并扔進(jìn)洗手間了。 “眼鏡這種貼身的東西不可能是落在你這里的吧?他在哪里?”裴連弈揚高音調(diào),左右打量,“你讓他出來跟爸爸打個招呼?!?/br> 與此同時,洗手間里的遲越正表情復(fù)雜地看著孟嶼寧。 “你怎么丟三落四的?!?/br> 孟嶼寧笑了笑,輕聲說:“你待著別出去?!?/br> 然后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遲越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想象中的暴風(fēng)雨并沒有來臨。 裴連弈足足震驚了半分鐘,才消化掉眼鏡的主人是孟嶼寧這個事實。 他甚至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不確定地問:“寧寧?” 孟嶼寧點頭:“裴叔叔,好久不見了?!?/br> 裴連弈被震驚地說話都不自覺結(jié)巴:“……寧寧你怎么在這里?。俊?/br> 孟嶼寧啟唇,剛想說什么,卻看到一旁的雪竹沖他擠眉弄眼,又比了個“求求”的手勢。 “我到深圳出差,順便過來看看小竹,恰好叔叔你過來,我們擔(dān)心被誤會,”他說到這里,神色復(fù)雜地嘆了口氣,“所以就只好先躲起來了?!?/br> 洗手間里的遲越貼著門聽,不屑地嗤了聲。 就這? 稀爛的理由,她爸爸能信就怪了。 然后裴連弈長長地舒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哎呀你來看小竹這有什么關(guān)系嘛,干嘛躲起來呢?叔叔還不至于連你都不放心,我還以為是別的男人跟我們小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呢?!?/br> 遲越:“……” 他心里此刻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同情自己,還是該嫉妒裴雪竹他哥。 叔叔,你放心得太早了。 這就是個禽獸。 可他又不能沖出去對裴雪竹他爸說,很可能她爸非但不聽他的,反而先把他轟了出去。 雪竹的表情也有些心虛。 爸爸這么信任她和孟嶼寧之間沒什么,結(jié)果他們剛剛卻在…… 她垂下頭,內(nèi)心復(fù)雜。 裴連弈不但信任孟嶼寧,還邀請孟嶼寧去他家睡一晚。 “怎么樣?你好久也沒跟叔叔聊天了,去叔叔家睡一晚吧?” 孟嶼寧下意識看了眼雪竹。 裴連弈立刻推了推女兒:“小竹,說話啊,你不想哥哥去我們家做客?” 雪竹又看向孟嶼寧,后者正一臉笑意地望著她。 她上上不去下又下不來,只能小聲說:“哥哥去吧?!?/br> 裴連弈臉上笑開了花,一手拉著一個要帶他們回家。 雪竹朝洗手間望了眼。 遲越還在里面。 她有點擔(dān)心。 “爸爸你先下去吧,我得去跟老師同學(xué)打聲招呼?!?/br> 裴連弈點頭:“也是,不能就這么直接走了,那我和寧寧先去車上等你,你快點啊?!?/br> 雪竹:“嗯?!?/br> 他們離開后,雪竹又返回房間,想叫遲越出來。 她敲了敲洗手間的門:“遲越?” 門從里面被打開。 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那什么,我要下去跟老師們打個招呼,你現(xiàn)在下去嗎?” 遲越:“嗯?!?/br> 兩個人并排穿過走廊,等電梯的間隙,遲越突然說:“你哥哥——” 雪竹肩膀一縮:“?。俊?/br> 鏡面的電梯門投映出她驚慌的樣子。 和當(dāng)時他們在餐廳跟她的哥哥偶遇,那副樣子一模一樣。 或許那不是陌生。 而是緊張、羞怯以及不知所措。 遲越啞聲問:“他說他喜歡你,這事兒你知道嗎?” 雪竹好半天沒說話,她不想和別人提起自己和孟嶼寧的事,可遲越既然問了,孟嶼寧也對他說了,因而她覺得沒有矯情的必要。 她緩緩點頭。 “那你呢?你對他是什么想法?” 雪竹沒有說話。 遲越側(cè)頭看她,她咬著唇,雖然一言不發(fā),可她害羞的樣子著實刺痛了他的眼睛。 幾乎是瞬間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笑了笑:“你小時候?qū)δ愀绺绾芎?,是不是因為你從那時候就已經(jīng)喜歡他了?” 不回答也比承認(rèn)好。 遲越心里這么想。 可這個女孩子從來不按照他所期盼的來,她點頭了。 “嗯?!?/br> 遲越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特像個傻逼。 被她拒絕幫忙,然后又是被她哥哥聽到自己在洗手間里的自言自語,后來她爸爸來了,他生生地打斷了告白,狼狽地躲進(jìn)了洗手間。 可是之前的那些都沒有現(xiàn)在這一刻的自己傻逼。 他放在心尖悄悄喜歡了十幾年的姑娘,原來早就心有所屬。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掩飾和回避,說些她討厭的話,做些她討厭的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卻又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她。 小時候還不懂為什么總那么在意裴雪竹,不知道那是喜歡,因為她不理自己,所以生氣,于是總逗她欺負(fù)她,想要讓自己在她心里特別一些。 后來懂了,卻又不敢告白,害怕她不肯原諒,依舊用拙劣的演技掩蓋自己的情愫。 怕她知道。 又怕她不知道。 電梯叮得一聲。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電梯。 雪竹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有重要的事要對我說嗎?你還沒說呢,現(xiàn)在說吧,我馬上要回家了?!?/br> 遲越恍惚地啊了一聲:“那個啊——” 雪竹:“哪個?” 他突然笑了兩聲,欺身壓近,雪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 直到被逼近電梯角落。 男人單手插著兜,笑得有些吊兒郎當(dāng):“躲什么躲?” 雪竹語氣驚恐:“廢話,你突然靠過來,我當(dāng)然要躲了?!?/br> “你知道躲我,那你怎么不躲你哥?”遲越突然問,語氣喑啞,“你哥難道不比我禽獸?” 雪竹覺得莫名其妙。 “你是你,我哥是我哥,這有什么好比的?”她推開他,“你別靠過來啊,一身的酒氣。” 遲越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皺眉,一臉的抗拒,是真的很反感他的靠近。 他心里好像被冰塊砸了幾下,又冷又痛。 男人抿唇,突然賭氣般的扯過她的胳膊,將她摁在了懷里。 雪竹用力推他:“喂!” 遲越收緊手臂,嗓音低低啞啞的:“裴雪竹,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和解了嗎?”雪竹掙扎著,或許是被抱得太緊,他身上的酒氣讓她很不舒服,“你是不是發(fā)酒瘋???放開啊,不然我報警了啊。” 遲越又笑了。 雪竹完全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掙又掙脫不開,兩個人的身高體型差距太大,她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還是小時候好,她比他高力氣也比他大,要換那時候遲越早就被她揍倒在地了。 她放棄掙扎,語氣無奈:“你這樣要是被人看見了,那我們就更說不清楚了?!?/br> 遲越幾乎是咬著牙問她:“你就這么想跟我說清楚?別人調(diào)侃我們就讓你這么討厭嗎?” 雪竹覺得他簡直在問廢話:“和不喜歡的人被拉郎配當(dāng)然討厭啊?!?/br> 遲越的身體一僵。 然后他放開了她。 雪竹揉了揉胳膊,皺眉問:“你到底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