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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著時辰,李鳳歧在申時初將?人叫了起來。 大約是耗費(fèi)的精力太多,這一覺葉云亭睡得很沉,被李鳳歧叫起來時,還有些迷迷瞪瞪,眼睛都睜不開。 李鳳歧取來外裳,替他穿好。見他還是一臉困頓,又去擰了溫帕子給他擦臉:“還想睡?要?不你就別去了,我獨(dú)自去也不妨礙?!?/br> “不行,我得去看看?!比~云亭拍了拍臉頰,睜大眼睛,勉強(qiáng)振作了精神:“走吧,我們一起去?!?/br> 李鳳歧見狀無奈搖頭,只能隨著他出門。 到了外頭,被冷風(fēng)一吹,那點殘存的睡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到了外城的廣場時,那里已經(jīng)人山人海,被來聽審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楊不韙以及其他幾人都被五花大綁,正跪在中央受所有百姓唾棄。 曹毅仁已經(jīng)先一步趕到,外城之事是他主理,此時公審自然也交由他,葉云亭與李鳳歧在左側(cè)坐下?旁聽。除了他們之外,與楊不韙有些交情的將?領(lǐng)們都來了。 因著二人出現(xiàn),人群里一陣sao動。 原本面無表情的楊不韙,聽到兩人的名字,掙扎著轉(zhuǎn)過身來,高聲喊道:“王爺!我不服!” 李鳳歧神色微冷:“你不服?勾結(jié)叛黨是你親口承認(rèn),你還要?如何狡辯?” “是,我是勾結(jié)了殷氏,但?那并非我本意,我那是被逼無奈!”楊不韙目光掃過到場的將?領(lǐng),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這些年來,我為北疆鞠躬盡瘁,數(shù)次同王爺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王爺卻因為私心,要?讓王妃頂替我的位置!” 他歷數(shù)自葉云亭到北疆后,李鳳歧對他的忽視:“王爺處事不公,叫我如何能忍?!若非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擠打壓,我何至于去投奔殷氏?!” “是以我不服!我是勾結(jié)殷氏沒錯,但?那是被逼無奈!用人唯親乃是大忌,王爺便一點錯都沒有么?” 楊不韙聲嘶力竭,字字泣血。雖然滿嘴歪理,但?那架勢卻仿佛自己才是無辜之人一般。 若是李鳳歧被他的歪理繞進(jìn)去,那日后一個用人唯親的名聲就跑不了,甚至連葉云亭的名聲也會被連累,抹消他這些日子的心血。 但?李鳳歧怎可能會讓他得逞? 他眼神微冷,安撫地拍了拍欲要開口反駁的葉云亭,起身走向楊不韙:“你覺得本王想讓王妃頂替你的位置?” 楊不韙梗著脖子:“難道不是么?王爺處處都在替王妃鋪路,而我不過是王妃墊腳石罷了。”他說完,目光惡意地看向其他人:“今日是我,來日就可能是在座的其他人。” 李鳳歧卻是嗤笑了一聲,掃過眾人各異的臉色,緩聲道:“王妃還未到渭州,便與我里應(yīng)外合,奪了殷家的金礦;到了渭州之后,逢西煌來犯,為了配合我滅掉西煌的計策,不顧自身安危在城外設(shè)法場,又為了安定民心,身先士卒跪了一個日夜,之后才有十萬西煌被滅,而城中百姓無?性命傷亡;外敵退卻,城中卻還有流民受雪災(zāi)之苦,他又自掏腰包開辦制衣坊,收容流民。趕制出來的兩批冬衣,都供給軍中,卻沒有收一枚銅板。還有如今這外城建設(shè)……樁樁件件都有王妃出力。” 他垂眸看向楊不韙:“你覺得這是擋了你的路?是本王有意讓王妃頂替你的位置?” “王爺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王妃無?官職在身,按道理亦不能從仕,如今所作?所為,不都是王爺一力支持?”楊不韙咬緊牙關(guān)恨聲道。 李鳳歧聞言嗤了一聲,神色輕蔑:“朱烈,你來說,王妃立下?的這些功勞,若是論功行賞,該如何賞?” 不防忽然被點名,朱烈思索了片刻道:“這都是大功,按軍中章程,若是普通無?品小將,憑借這些功勞,直接提拔做個從三品的都尉也是使得。除了擢升官職,還應(yīng)有俸祿賞銀等若干。” 李鳳歧頷首,看向眾人:“但?王妃立了這些大功,卻從無?半分獎賞?!?/br> 沒有擢升,更沒有賞銀。甚至還倒貼了不少銀錢。 “這便是你所說的,擋了你的道?”李鳳歧冷眼睥睨,沉聲質(zhì)問:“若是換做你,是不是又可以借口本王賞罰不分,勾結(jié)叛黨了?” 楊不韙嘴唇顫抖,臉色驟然蒼白。 李鳳歧所說,他竟無?法辯駁。 然而李鳳歧卻并未就此打?。骸澳阌胁怀贾模潜就醪徽撟鍪裁?,你都能尋借口背叛。更何況,你若是不滿本王所為,盡可以直言,為何卻要暗箭殺人,甚至將無?辜的流民拖下?水?”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楊不韙的假面:“這些都不過是你為自己的私心找的借口罷了。” 整個人仿佛被剝開放在烈日下炙烤,楊不韙神色灰敗,再無?法像之前一般怨天尤人。 在場與他交好的將?領(lǐng),原本聽他所言,心中多少有些替他惋惜,覺得楊不韙只是一時鉆了牛角尖才走岔了路??扇缃衤犃死铠P歧一番話,再琢磨了楊不韙所為,面色就漸漸變了。 王爺說的沒錯。 若是楊不韙覺得不公,盡可以和王爺理論。王爺歷來就不是那等聽不得逆耳之言的人, 再則是叛便叛了,可楊不韙的手段卻實在下作?,為了向殷家投誠,竟然蓄意挑起流民間的爭斗,造成如此多的傷亡。他有不平,但?流民何辜?